眼見那鄭國王儲鹿靖川也很快敗下陣來,偏殿內(nèi)可謂是暗流涌動。
殿內(nèi)各家前來的弟子林林總總坐了不下于二十位,都是各宗門的嫡系,放到外頭去算得上天之驕子。
正因為如此,這里頭也鮮有修士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拿得下前后這幾人,還如此輕松。
要知道這雖然是切磋,可也是車輪戰(zhàn),得效仿凡間過關(guān)斬將才成。
鹿靖川收了法器回到偏殿,重新入座之后有人便向他打聽姜陽虛實。
他聞言卻只是露出不可意會的神色,淡淡搖了搖頭道:
“不可說,不可說....道友若好奇可自行前去體會一番?!?/p>
剛離了高臺他立刻又受了自家父王警告,此時怎會多嘴,故而無論旁人怎么打聽他都是這個神色。
“嘁,裝神弄鬼,不過也是手下敗將而已?!?/p>
那人見也打探不出什么,只能拂了袖子離去。
西頭這一側(cè)有位灰衣修士半坐半躺,手持著玉杯眉頭緊皺。
“不過初入筑基而已,竟能連敗三位,其中還有兩人是中期的修為,劍修真就這么強?”
“廢話,那可是劍元!你難道不曾看見,那同為劍修的金鋒道統(tǒng)傳人都被打笑了....”
“劍瘋子嘛,此道不單單以靈竅根骨為能,還更強調(diào)悟性,比尋常的道統(tǒng)嚴苛多了。”
“遠的不提就說咱們趙國境內(nèi),傳下大小宗門道統(tǒng)過百,出挑的劍修道統(tǒng)呢,一家也無!由此可見一斑。”
側(cè)座的男子臉龐滾圓,有幾分癡肥,搖搖頭嘆道。
二人的閑聊引的左近的幾位修士關(guān)注,他們各自屏退鮫人姬妾一同湊過來。
“諸位,你們說這小子到底修的什么道統(tǒng),怎地從來不曾見過?”
“雨湘山乃是出了名的弱水道統(tǒng),何時出了這么個異類?!?/p>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眾人內(nèi)心所想,于是便當先開口道:
“木德如今顯世的總共就這么幾道,為巽,為乙,為析....這是人盡皆知之事?!?/p>
“『巽木』者在地為木,在天為風,巽木入主,風掌客位,這肯定不是巽木?!?/p>
“『乙木』纖柔,這瞧著也不像啊....”
“那定然是『析木』了,聽長輩曾言,震析移位之后,其破滅之力大于生發(fā)之道,雖屬木德卻是木德中的異類....此人劍元鋒銳難擋,想來他便是修的此道了?!?/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半拼半湊得出了這么個囫圇的答案,大家誰也沒見過,只能根據(jù)各家的道藏記載來猜測。
此時有位杏黃霓裳的女修卻有不同意見,她檀口輕啟:
“我看不盡然,析木主萌動冒橛之生,掌破木離析之亡,最善解離分崩,其若是析木修士,那方才這幾位的法器恐怕難有囫圇,必遭解離之創(chuàng)!”
“諸位道友,豈不聞木德之中的另外兩木?”
“道友是說?”
“不錯,不知幾位可曾注意到方才高臺上開出的那粉白花蕊。”
“自然得見?!?/p>
“看到了,我還以為是什么玄妙法術(shù)呢。”
天下多的是他們不認得的靈花仙株,幾人根本沒當回事,如今見著女修特意提了,這才各自議論起來。
眼見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自己,她微微一笑道:
“若小女子沒猜錯的話,這粉中帶白的花蕊便指向那剩下的兩木之一,廣木。”
此言一出,瞬間引得眾人側(cè)目,就連那位敗的極為憋屈的戊土修士岑懷鈞也驟然抬起頭來。
“『廣木』....”
周遭議論之聲一下子便小了許多,眾人面面相覷,神情略有些迷茫,他們搜遍了記憶也想不到其描述關(guān)聯(lián)之處,更多的是陌生。
“『廣木』又如何,老子又豈會怕了他去?!”
正當此時,有一雙臂修長,體有白毛的凸額頭修士站了出來,他撓了撓下巴頗為不屑道:
“你們?nèi)藢倬褪遣凰瑖\里呱啦的說那么多,莫不是膽???且讓老猿我會一會他!”
各妖王好似并不熱衷于帶著自家后輩出門,這是殿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妖修之一,乃是一只合水靈猿,血脈高貴出身并不算低。
正巧一刻鐘的休息時間又到了,他索性順勢起身就要上臺。
玉案后的眾人一聽,當即對視兩眼,心照不宣的呵呵笑道:
“對!好樣的!”
“精神點!”
“道友可別給靈猿丟份兒!”
離得最近的幾人對于水猿的明嘲暗諷仿佛沒聽見一般,還紛紛替他鼓勁,推他上臺去。
這靈猿扯著笑施施然上去了,它倒也不完全蠢笨,有些自己的小算盤。
它自忖這名雨湘山出身的劍修在臺上斗罷了三場,想來真元耗費巨大,就算還有余力恐怕也不足全盛時期的一半,此時正是最佳時機。
‘哼!真當老子蠢??!’
他不賣賣呆犯犯傻,這機會如何輪得到他。
‘我以逸待勞此為一勝,他久戰(zhàn)必疲此為二勝,再有心算無心之下,此乃三勝....’
‘這道藏開智,且得讀啊~’
水猿搖頭晃腦,內(nèi)心得意不已,想著回頭有機會再搶些書回來讀。
“道友請了,在下合天支祁水猿,袁玖見過道友。”
袁玖拱手施禮,而后不等姜陽回應周身便立即有合水之氣彌漫,它踏著浪尖兒高高躍起,毫不留情的攏起長臂轟然砸落。
“砰!”
這水猿身形高高飛起,直落在偏殿上,順著地毯滑出數(shù)丈遠。
“咳咳咳....”
袁玖咳出了一攤碧血,染綠了胸前大片白毛,虛弱的簡直說不來話了。
它勉勉強強爬了起來,不知何時一雙鐵鑄般的長臂上已經(jīng)滿是凌亂的劍痕,湛藍藍的合水順著傷口不斷往外流。
合水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上,若不清理里頭潛藏的劍氣,它這創(chuàng)口便難以愈合。
這情形有礙觀瞻,座上的龍子見狀揮了揮袖,便有兩位蚌女緩步邁出扶著它前去療傷了。
這算是最近幾場斗法中傷的最重的了,只是殿內(nèi)卻無人同情它。
方才那拱火的三人此時聚在一塊神情各異,一人嬉笑,二人頹喪,最中間那人露著一口白牙伸出了手笑道:
“不過一刻鐘,是在下贏了!”
“程兄,韓兄,愿賭可要服輸哦~”
“我呸!不過些許靈物,某家會賴你?!”
“就是就是,誰能想到這蠢物如此不濟事,夸下這么大的???,居然連一刻鐘都撐不住....”
“哎,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