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大堂傳出，與陳洛等站在外面等著的人，無不汗毛倒豎。

這都來不及送到牢獄，直接開始動刑，可見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但陳洛現(xiàn)在只擔(dān)心，周宏山別真把那工匠給整死。

否則，線索會徹底斷掉。

陳洛聽著龔來順的慘叫聲，抬腳往大堂走，可是，到了門口，就被衛(wèi)兵給攔了下來。

他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里邊的一個衛(wèi)兵喊道：“大人，他要咬舌自盡！”

“不許死！”

周宏山愣了一下，大喊了一聲，卻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指示。

陳洛明白，周宏山果然藏著私心，這種籠統(tǒng)的命令，最難執(zhí)行。

更何況是對龔來順說的，跟放屁差不多。

陳洛也不管那么多，在衛(wèi)兵愣神的瞬間，穿了過去，跑進大堂，搶先一步，擊在了龔來順的后頸處。

這里擊打巧的話，能把人打暈。

陳洛沖得急，下手沒有準(zhǔn)頭，雖擊打在了龔來順的后頸，但也只是讓他眩暈了一下，不等陳洛找來什么硬物擋龔來順的嘴，龔來順就醒了。

眼見龔來順又要咬舌，陳洛直接給了龔來順肚子一拳。

“啊……”

龔來順一張嘴，陳洛把手伸到龔來順口中。

瞬間！

陳洛就感覺到一股劇痛傳來，整個手臂都跟著又麻又僵。

龔來順想把陳洛的手吐出來，但被陳洛死死擋住，掙扎不開。

大堂里眾人看著這一幕，都呆了。

最后，還是孫坤最先反應(yīng)過來，把案桌上的令牌扔下來一塊，叫人把龔來順打暈，拿令牌讓龔來順咬住，并用繩子反綁腦后。

陳洛甩甩麻木的左手，看著被咬破的傷口，一陣陣失神。

龔來順很有骨氣！

他要保那刺客？

為什么？

這時，大堂上的周宏山仿佛才回過神，對兩邊衙役道：“拿手澆醒這廝！”

衙役要去取水。

陳洛拱手道：“周大人，是要當(dāng)場將龔來順折磨死？好斷了追查刺客的下落？”

這話很誅心。

周宏山一聽就毛了，喝斥道：“放肆！本官奉旨查案，你這么說是何居心？”

陳洛道：“若非這樣，何故上來就大刑伺候？”

“此廝冥頑不靈，不用刑，怎么可能招供？我倒是想問問你，箭桿中的乾坤，若非兵營出身，豈能輕易洞悉？你別的不挑，專挑他，這人骨頭這么硬，是不是你故意想挑起皇子之爭？好為你父親脫罪？”

周宏山面對陳洛不講一絲情面。

語氣非常嚴(yán)厲。

陳洛道：“我已確定兇手為慕然，何必再節(jié)外生枝？殺慕然的人，才是別有居心，大人上來就動大刑，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真實目的！”

“你……”

周宏山一時間反駁不了，對堂內(nèi)衙役道：“出去！否則，本官定你個蔑視公堂，叫你也脫層皮！”

堂內(nèi)眾人都不敢吱聲，看看周宏山，又看看陳洛，無人出聲。

陳洛道：“破案未必都要用刑，龔來順一心求死，大人，你這般強硬，六爺知道嗎？”

一提六皇子云弈，周宏山頓時不像剛才那么激進。

陳洛接著道：“不用刑，一樣可以破案，你們刑部破不了的案子，我能破！”

“呵呵！”

周宏山繼續(xù)冷笑，“呵呵！”

看周圍無一人附和，周宏山道：“好啊，也叫我們這些人，見識見識你的能耐！不過，倘若今天不能撬開這人的嘴，定你個同伙的身份如何？”

“可以，但若能撬開，周大人又當(dāng)如何？”

“本官就此致仕！”

周宏山一臉不屑。

旁邊的孫坤則聽不下去了，低聲勸道：“周大人言重了，在場之人都也是想盡快把兇手緝拿歸案。”

孫坤有這樣的覺悟，是因為就在不久前，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堅信陳洛無法通過指紋找到線索。

可轉(zhuǎn)眼，臉就被陳洛打得啪啪響。

現(xiàn)在周宏山也說這話，孫坤本能地覺得，陳洛有可能打周宏山的臉，到時弄周宏一個騎虎難下。

但周宏山不領(lǐng)情，直接道：“本官話就放在這里！開始吧！”

孫坤則看向陳洛點點頭。

陳洛先讓人拿藥給龔來順敷上，并給了他一把椅子，龔來順悠悠轉(zhuǎn)醒。

大堂里一片肅殺。

龔來順身體被綁得結(jié)實，嘴里又被綁了一塊木牌，冷冷地盯著陳洛。

陳洛與之對視。

龔來順最終不敵，閉上了眼睛。

陳洛開口道：“你一心求死，無非是想保刺客性命，但抓到他只是時間問題，私鑄軍械變殺人幫兇，按大乾律典該當(dāng)杖斃。”

龔來順仍閉著眼睛，不作回應(yīng)。

陳洛繼續(xù)道：“刺客翻墻跳上河面冰床前，曾被墻壁瓦片割到衣角留下小半尺布條，在京城，每家工坊經(jīng)緯線配色皆有暗記，你不說，自然會有人去從這條線索出發(fā)，刺客一樣得歸案！”

龔來順眼睛沒睜，但眼球在轉(zhuǎn)動。

陳洛接著道：“說出刺客身份與來歷，我承諾將你私鑄軍械罪名改為被迫脅從，這不過是罰銀的小罪。”

龔來順還是不吭聲。

陳洛道：“箭羽所用游隼翎毛，為大雁翎羽，但由于大雁捕捉不易，因此大雁翎羽箭在大乾并不普及，追這條線索，也能找到相關(guān)線索，你有骨氣咬舌死了，別的人能不能扛得住用刑，你想過嗎？”

龔來順猛地張開眼睛，吐字不清道：“烏拉烏拉烏拉……”

陳洛命人給龔來順解開嘴里的繩子。

周宏山道：“他再咬舌自盡怎么辦？”

“他不會了！”

陳洛說完，對一位衙役點頭。

衙役上前解了繩子，龔來順便道：“陳敬南也算是個好官，怎么教出你這么個歹毒的兒子？”

陳洛一怔。

龔來順繼續(xù)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你便！”

陳洛看著龔來順，“你的意外被抓，想必也一定出乎了刺客的預(yù)料，如此周密的計劃，在你這里失誤，當(dāng)我順著剛才說的計劃，挨個提人的時候，你覺得刺客會看著別的人，一個個被投入牢獄受苦嗎？”

“你……”

龔來順明顯情緒起伏波動過大，呼吸都急促起來。

別人說，龔來順不會往心里去。

但陳洛不一樣。

僅從箭桿中的配重，都能提取出自己的指紋。

這是什么神仙手段啊？

陳洛是不是真的掌握了別的線索？

龔來順此時愁腸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