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風(fēng)水?
司菀可不信,趙弦月費盡心機請來個女冠,就是為了看風(fēng)水的。
果不其然,司菀甫一落座,清風(fēng)居士的目光便直勾勾的投注在她身上,眉宇緊鎖,手指來回掐算,面色越來越沉凝。
“居士,這是怎么了?”趙弦月故作詫異的問。
清風(fēng)居士搖頭,眼神仍未挪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系統(tǒng)嘖了一聲:“我猜,這個女冠應(yīng)該會說宿主命數(shù)不佳,刑克六親,就連趙德妃也會受影響。”
司菀無聲道:“恐怕不止如此,趙德妃是趙氏的親妹妹,兩人秉性相似,重恩又重情。
先前我?guī)土粟w德妃一回,即便有女冠掐算,她對我的態(tài)度依舊不會改變,除非——”
“除非什么?”系統(tǒng)忍不住追問。
“除非我的存在,妨害的是趙德妃腹中的胎兒,才會讓她心生警惕,母為子則強的道理,你還不懂嗎?”司菀出言解釋。
系統(tǒng)仔仔細細掃描了下清風(fēng)居士,無機質(zhì)的聲音中蘊著極濃的興奮。
“宿主,她身上有不少好東西,不說別的,只說她腰間掛著的荷包,之所以鼓鼓囊囊,是因為里面墜著一塊碗口大的磁石,這可不多見。”
“確實是好東西。”司菀唇角微勾。
不久前的佛誕日,司清嘉投擲占察木輪時,鏤空手鐲中就藏著一塊磁石,用來改變木輪對應(yīng)的輪相。
有這個先例在,司菀很難不懷疑磁石的用途。
趙弦月故作擔(dān)憂,道:“居士,有什么話,您直說便是,我們都是一家人。”
趙弦月向來看不起司菀,如今為了陷害她,強忍著膈應(yīng)稱她為一家人,那副模樣委實有趣。
司菀端茶啜飲一口,水汽浮動,旁人離得遠些,瞧不見她神情的變化。
趙氏卻將她眼底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趙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清嘉與菀菀姐妹不睦,甚至到了撕破臉的程度,分明清嘉才是她血脈相連的嫡親女兒,可她卻不愿出面維護。
或許是因為清嘉立身不正,或許是因為她的心思手段太過明顯。
或許是因為,她總是控制不住親近菀菀這孩子。
就像柳姨娘親近清嘉一樣。
反正不僅僅是因為菀菀曾前往水月庵,請來明凈師太,救了序哥兒。
她對菀菀的親近無關(guān)身份,無關(guān)地位,趙氏甚至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想法。
但她想做一個公平公正的母親,不偏待任何一個孩子。
因此,當(dāng)清嘉和菀菀起沖突時,她鮮少出面,既不想庇護居心不良的親女,也不愿讓自己親近庶女的心思展露于人前。
作壁上觀,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趙氏剝了粒蜜橘,遞到司菀面前。
司菀一愣,隨即笑得越發(fā)燦爛,她沒有接過蜜橘,反而湊近了趙氏,在趙弦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讓趙氏將橘瓣喂進嘴里。
趙氏無奈又寵溺,卻還是按照司菀的想法行事。
趙弦月面皮扭曲,恨不得沖上前,大罵司菀不要臉,在鐘粹宮做這等沒規(guī)沒矩的事。
大姑母也是,竟縱著她胡鬧!
比起趙弦月,司清嘉的反應(yīng)更有意思,她先是愕然,隨即眨了眨眼,莞爾一笑,落落大方,仿佛全然不介意母親和庶妹親近。
可她心里,卻好似被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戳刺,疼得她鮮血淋漓,疼得她恨毒了司菀。
同時,對趙氏的憤怨也更加深濃。
趙氏真是瘋了,堂堂一品誥命夫人,偏心一個毀容的庶女,打壓嫡女,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偏生趙氏不以為恥,甚至當(dāng)著趙德妃和趙弦月的面表現(xiàn)出來。
全然不顧及她該如何自處。
難道所謂的血脈情緣當(dāng)真斬不斷嗎?
姨娘知曉當(dāng)年的真相,將她愛重到了骨子里。
可趙氏對此一無所知,為何還會親近司菀?
司清嘉想不通。
趙弦月對表妹的性子很是了解,知道她面上不顯,心里已經(jīng)難過了。
便給那位清風(fēng)居士遞了個眼神。
清風(fēng)居士輕咳一聲,不再故作高深,直截了當(dāng)?shù)溃?/p>
“這位善信七殺無制,水盛漂土,五行之氣激蕩不休,肆意沖撞,恐會影響身邊人。”
司菀將蜜橘咽進肚,喝了口茶,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居士莫不是想說,我刑克六親,是不祥之人?”
清風(fēng)居士瞳仁一縮,嘆息:“看來善信早有預(yù)料,倒是貧道多言了。”
“居士提醒得正是時候。”趙弦月急忙接話。
“我們又沒看過二小姐的生辰八字,也不通相面之術(shù),哪里知曉她的命數(shù)?更未能料到,她的命居然這么硬,還有可能妨害身邊人。”
眼見著趙弦月越說越不像話,趙德妃沉了臉:
“弦月,菀菀也是你的表妹,莫要胡言。”
趙弦月被太師府寵得驕橫跋扈,便是知道小姑母身份貴重,她依舊不肯罷休。
“弦月沒有胡言,說的句句屬實。
您方才也瞧見清風(fēng)居士的本事,道法頗為高深,為人相面對清風(fēng)居士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咱們需得早做準備,免得釀成惡果 后悔莫及。”
司菀嗤笑:“釀成惡果,后悔莫及?
趙小姐,你說說看,我能釀成什么惡果?”
趙弦月暗罵司菀沒規(guī)矩,下意識看向清風(fēng)居士。
后者肅容作答:“像善信這等命格,若是不加以規(guī)制,尋求破局之法,只怕會害人害己,尤其對尚未出世的胎兒不利、”
“你大膽!”
司菀厲聲呵斥,打斷了清風(fēng)居士的話。
“偏殿內(nèi)唯有德妃娘娘懷有龍嗣,你卻口口聲聲污蔑本小姐會沖撞胎兒,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趙弦月和司清嘉對視一眼,沒想到向來內(nèi)斂寡言的司菀,竟會如此情緒外放,把她們嚇了一跳。
委實出人意料。
清風(fēng)居士面不改色,強自辯駁:
“善信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命數(shù)如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否則,你乃公府嬌養(yǎng)的小姐,頰邊為何會留有疤痕?這正是煞氣外泄的征兆,需予以壓制,不可繼續(xù)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