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賀南序跟沈勵兩人都會經常出入京州俱樂部這座頂級會所。

雖然碰面的機會很少，但偶爾也會遇到。

在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他們是同一類人，又不是一類人。

相同無非是因為所擁有權勢，財富和地位。

不同則是因為他們骨子里的那些東西，完全不同。

2.

沈勵跟初黎在一起的第三天。

賀南序又在京城俱樂部碰見沈勵了。

他不管走到哪，身邊總是圍著不少人。

隔得近，賀南序就聽見有公子哥假不正經地開口，打趣：“沈哥，乖乖女怎么樣？”

賀南序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么魔怔，與沈勵擦肩而過時，他竟然頓住了步子。

沈勵似乎沒察覺賀南序的異常，聲音肆意慵懶，還帶著一絲調侃道：“你們要是喜歡乖乖女，自己去找一個，盯著老子做什么？”

“不就是想問問你她的滋味嗎？”

沈勵忽然就不耐煩：“滾。”

“……”

初黎有一段時間里，成為了那一群人的談資。

賀南序親耳聽到過一些葷素不忌的話。

他沒能壓住那股怒火。

于是那一段時間，沈勵身邊的那些公子哥，一個接一個的倒霉。

3.

亞匯近來跟京州政府有一個新項目合作，初黎被選為項目團隊的成員之一。

所以，她最近去總裁辦去的有些勤快。

某個傍晚，初黎拿著一份資料來找賀南序簽字。

賀南序目光落在文件上，一行一行地掃了下來，最后，筆尖落在簽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抬眸的那一瞬，他瞥見初黎的神色，隨口問一句：“你看著有點著急下班的樣子？”

初黎表情認真地解釋，“沒有，如果賀總還有什么事要交代的話，我可以忙完再下班的。”

“是要跟男朋友約會吧？”

初黎愣住了。

“去吧。”他將文件合上，遞回給她，聲音聽著像是輕松玩味地打趣，“祝你有一個愉快的約會。”

4.

可事實上，初黎的那場約會并不愉快。

她跟著沈勵一起去玩了賽車。

這些年來，初黎一直循規蹈矩，沒做過什么冒險叛逆的事情。

她不太喜歡這種事情。

可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坐上了他的車。

后來，他們吵了一架。

也不能說是吵架吧。

只是沈勵單方面地丟下了她。

初黎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她可以為他做不喜歡的事，她很努力地在融入他的生活，她也是想跟他有以后的啊。

為什么……他要丟下她？

5.

上午，項目會議上，初黎眼眶一直紅紅的。

賀南序不經意間，往她的方向看了很多次。

終于，他沒有辦法再裝作無動于衷，“會議停一下，二十分鐘后再繼續。”

聽到這個消息的初黎，如釋重負一般，她抓著手機，拉開了椅子。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她跟身邊的同事低聲說了一句，便步伐匆匆地離開。

賀南序晚她兩步走出去。

經過那道無人的長廊時，她看見她身子靠著墻，垂著頭，眼睛通紅地盯著手機的聊天界面。

她的指尖反反復復地落在屏幕上編輯著消息，卻遲遲沒有將那條消息發送出去。

賀南序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糾結了。

和沈勵在一起，她過得并不好。

那么，他理應讓她往更好的方向走。

賀南序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邊，情不自禁地將聲音放柔了幾分，“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這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初黎入職亞匯三年多，他很了解她的性子。

她是個表面情緒很淡的人，在公司里，不管是棘手的工作還是復雜的人際關系，她都能平靜的應對。

唯一能在她內心掀起漣漪的人，應該只有沈勵了。

“約會不愉快？”

初黎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慌亂地抬起頭來，原本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竟被‘嚇’了出來，她狼狽至極，胡亂地拿手擦了一下，本想口是心非在他面前裝一下的。

但看著他那雙如明鏡一般的樣子，初黎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

她沉默片刻后，也只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是不開心。”

這會的她，就像是一臺故障的機器，完全沒有辦法在他面前按照該有的程序走。

沒等賀南序多問什么，她已經自言自語的出聲，“我跟他，好像……只能到這了。”

她不該跟他說這些的。

可她已經失控。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我和他不合適。”

但她還是死磕了那么久，跟他走了一段沒有結果的路。

有時候，明明知道是意料之中的事，還是會難過很久，很久。

初黎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縈繞著她。

賀南序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腦袋，想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可最后他也只是朝她伸手，在距離她還有半米寬的地方停下。

他攤開的掌心里，有一顆橘子糖。

“請你吃顆糖。”

初黎深吸一口氣，動作有幾分僵硬地從他手中接過那顆糖，撕開包裝袋，將它放到自己的嘴里。

幾分酸，幾分甜。

就是這樣一陣味道，卻讓她心底豁然開朗幾分。

不管結果如何，她還想試最后一次。

6.

賀南序很確定，如果她得償所愿，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和美好時，一定要讓她回頭看一眼。

只要她回頭，他就在她身后。

他的心里，已經有了計劃。

他覺得，他很快就要等到機會了。

有些機會，有且只有一次。

如果把握不住，就再也得不到了。

7.

就在那個下著初雪的夜晚。

賀南序像是她的影子一樣，跟在她的身后。

他看著她最后一次抱起期望，奔赴她喜歡很久的那個男人。

他看著她，又一次落荒而逃地離開。

這一次，他終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抱歉，是我來晚了。

好在，我們的故事，終于開始了。

（賀南序視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