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飯,安婳突然道:“我想找個工作。”
肖政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問:“怎么了?家里錢不夠花?”
安婳搖頭,“哪有,夠花的。”
肖政副師級,拿的是行政十一級的工資200元,16年的軍齡補貼為工資的20%,就是40元,加起來是240元。
他先前每月固定支出30元接濟戰友,往老家寄20元,往省城原主那寄100元,剩下的除了伙食費、抽煙花的,錢都放在存折里。
交給安婳的存折上,有三千多的巨款。
原主是個月光族,沒有存款,但臨走時邱淑慎給了安婳1000元壓箱底,來了后,肖政又把存折交給了她,以后他的工資也都由她去領,錢是不缺的。
“雖然不缺錢花,我得給自己找點事干吧,天天閑在家里也無聊啊。”
這個年代又沒什么娛樂活動。
家屬院的婦女們,忙完家里那點事,就是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肖政點點頭。
說得也是。
“你是大學生,找工作容易得很,去縣里中學當個音樂教師綽綽有余。回頭我就替你安排。”
誰知安婳不愿意,“我不想當老師,有別的工作嗎?”
肖政詫異,“為什么?”老師這個工作很受人尊敬啊。
安婳當然不會說是因為兩年后開始的那場運動,老師會變成臭老九。
她道:“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干教育工作。其他的什么工作都行,不是非要做本專業。”
安婳跟原主不一樣,她雖然也學的是小提琴專業,但并非出于愛好,而是被父母逼的。
她的中產父母為了追求所謂的高雅情趣,從小就逼著她走藝術的路,指望她光耀門楣,可惜她在這方面天賦有限,走得很吃力,因此父母對她的冷淡中也是夾雜著失望的。
穿越了,安婳更不會執著于走音樂這條路。
肖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得等等看,縣里的工作崗位不多,營區很多家屬都排著隊呢。”
安婳點頭,“沒關系,我可以等,不著急。如果我有班上了,就把冬冬送到幼兒園去吧。”
冬冬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頭,看向媽媽。
安婳問他:“想不想上幼兒園?”
冬冬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想。”
安婳:“為什么?幼兒園里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跟他們玩啊。”
冬冬嗲聲嗲氣的,“我喜歡跟媽媽玩。”
安婳失笑,逗他,“你還是個媽寶男呀。”
肖政問:“媽寶男是什么?”
安婳道:“張口閉口都是媽媽媽媽,離不開媽媽的那種男孩子,就是媽寶男。”
冬冬笑瞇瞇的,“我是媽寶男~我永遠不要離開媽媽~”
安婳的心都快化了,覺得兒子好可愛。
肖政的臉卻很嚴肅。
他一直覺得冬冬養得太過嬌氣,像個女孩子。
“你是男子漢,不能媽長媽短的,知道嗎?”頓了頓,肖政又道:“等我有空,帶你去騎馬,打槍。”
安婳想起了兒子三歲多時被肖政帶去打槍的經歷,忙道:“不行,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碰大殺傷性武器呢?他成年之前,都不許碰槍。”
“大、大殺傷性武器??”肖政摸了摸鼻子,不就是槍嘛,整那么專業的詞兒干啥?而且又不是讓孩子自己玩,有他把著呢。
三歲的時候帶他去打槍,孩子也挺興奮的。
肖政認為,兒子都是被當媽的給養嬌氣的。
想到這,肖政便要堅持自己的教育觀念,用父親的方式去把兒子的性格給掰過來。
于是他擺出嚴厲的表情,試圖嚇一嚇安婳,讓她聽他的。
安婳卻一點不怕,眼神清凌凌的,嗓音軟乎乎地道:“你就聽我的吧,好嗎?”
肖政嘴巴張合兩下,鬼使神差一點頭,“行,聽你的。”
一直到走進辦公室,肖政還是懵的。
奶奶的。
咋就聽她的了?
辦公室的門被叩響。
李寒松走了進來,“肖副師長,這是下個月的訓練計劃,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肖政接過來,認真看起來。
看了好半天。
李寒松瞥了瞥他緊皺的眉頭,沒有表情的黑臉,心里一個咯噔。
有啥問題嗎?
別看李寒松和肖政是老交情了,平時也嘻嘻哈哈沒個大小,但一到工作時,肖政可是不會講什么情面和交情的。
包括李寒松在內,師里就沒人能在肖政面前放松。
良久,肖政才點頭,“就這樣吧。”
李寒松松了口氣,出去,小心翼翼地把門拉上。
肖政更納悶了。
他沒毛病啊,還是那么嚇人,連李寒松都怵他。
怎么安婳就一點不怕他呢?反而他在安婳面前會不由自主怕惹她不高興。
她明明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媳婦,兩個她加起來都干不過他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