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一臉興奮,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光芒:“哈哈,那些高句麗人押糧的將領見我們來,還想把糧草點了,直接被仁貴一箭射死了。”
薛仁貴的箭法他是見識過的,確實猛得不像話。
李承乾當即走到其身旁,目光贊許道:“做的不錯。”
“對了,沒留下活口吧?”
“殿下放心,一個活口沒留,全讓俺們弄死了?!北毕蜉x一邊撲著身上的碎肉一邊說道。
“那就好。君集,你和蘇定方曾一起在朝中任職,也算舊識。這樣,你親率兩百人馬,前去豐州城走一趟,就說中秋節之時孤有禮物送給陛下。”
“切記,一定注意安全,而且要讓蘇定方在城外多待一些時間?!?/p>
侯君集當即明白這是要栽贓嫁禍,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殿下放心,臣一定完成任務?!?/p>
校場之上,旌旗獵獵。一眾士兵圍成一個大圈,目光齊聚站在中央的薛仁貴身上。
他左手握弓,右手搭箭,緩緩拉開弓弦,弓身在他手中逐漸彎曲,如一輪滿月。
“殿下,確定能行嗎?”他保持拉弓姿勢,轉頭問旁邊的李承乾道。
李承乾經過一番思考,覺得短時間內實在造不出火器,只能把火藥綁在箭矢上。不過他對于弓箭發射距離和時間有點沒數,所以引信弄得不太好。
剛才就弄短了,差點沒給薛仁貴炸個好歹。
“放心,這次肯定沒問題?!?/p>
薛仁貴顯然有點不相信,目光中帶著懷疑。畢竟剛才箭還沒射出去幾米就炸了,他現在耳朵還嗡嗡的。
“不是,你這是什么眼神?不信孤???”
薛仁貴無奈地轉過頭:“不是不信……您這玩意是什么???我都沒見過。”
“不跟你說了,是火藥?!?/p>
“來吧,我一點火你就把箭射出去?!闭f完,李承乾拿起火折子直接將引信點燃:“放箭!”
沒想到他說點就點,薛仁貴急忙松開弓弦?!班病钡囊宦?,箭矢不偏不倚正中紅心,深深沒入靶中三分,尾羽還在微微顫動。
這讓圍觀的眾將士都高聲叫好。
“薛將軍神箭!”
“將軍威武!”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纏在箭上的火藥桶直接炸開,將木質靶心炸得稀碎,一時間木屑紛飛。
剛才火藥憑空爆炸,沒看出威力,這次可不同。
人群頓時陷入沉默之中,顯然是被這火藥威力驚到了。
薛仁貴也張著嘴,一臉驚愕之色。
站在二人后面的北向輝見狀,一臉興奮地走了過來。
“殿下,這……這是什么東西?威力這么大?”
說完,他奪過薛仁貴手中的硬弓:“殿下,讓俺也試試唄?!?/p>
李承乾此時低頭沉思。薛仁貴天生神力,箭能破甲,但普通士兵可不行。
如此一來,箭矢如果掉落,那炸藥無法貼身炸開,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這引信的燃燒速度必須根據射箭者的力道和時機來定制。
他當即懶得理北向輝。
“試什么試?等以后給你們每人配這種箭,到時你想怎么試就怎么試?!?/p>
二人現在已經不是以前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了,聽到這話都露出大喜之色。
這個時代,除了天賦異稟的士兵外,大部分人的弓箭都無法破甲。
但加上這火藥可就不同了,就算不破甲,也能隔著盔甲把人炸傷。
“殿下,你說真的?這東西可以給每個士兵都發十支?”薛仁貴驚訝道。
“那是自然,不然能有個屁用?!?/p>
傍晚時分,帥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眾人凝重的面容。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爭論。
氣氛十分壓抑,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杜正倫等幾位文臣面紅耳赤,顯然情緒激動。
杜正倫站起身來,滿臉恨鐵不成鋼之色:“殿下,您萬不能如此冒失啊?!?/p>
李承乾神色悠然,對眾人的爭論毫不在意。
緩緩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抬眼環視眾人,語氣堅定道:“孤,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p>
侯君集站起身,眉頭緊鎖:“如殿下執意如此,我等也無法阻擋。但您去長安太過危險,末將必須跟隨?!?/p>
李承乾聽杜荷匯報長安情況后,決心冒險前去長安火中取栗,一為截殺吐蕃使臣祿東贊,二為尋孫思邈治腿。
因之前連續騎馬和草原濕寒,他的腿疾愈發嚴重,早起時甚至麻痹到無法動彈。
早在長安時,太醫便診斷出他的腿疾是幼時墜馬傷及筋脈,導致氣血瘀滯,經絡不通。
雖可用針灸疏通,但太醫們既怕治不好反致癱瘓,都不敢輕易施針。
李承乾心知,這腿疾或許是幼時墜馬傷到腦子,導致血管堵塞或斷裂。若不及時醫治,將來八成會半身不遂。
雖然不確定孫思邈能不能治,但他必須一試。
畢竟他將來還要馳騁沙場,別說半身不遂,就是缺一條腿也不方便。
“君集,你的忠心,孤明白。但你長相和身材辨識度太高,太容易被認出來。你還是留守云中?!?/p>
說完,他看向眾人:“估計再有月余,朝廷便會舉兵來攻。放心,孤一定會安全回來,你們只管整兵秣馬即可?!?/p>
眾人明白再勸也沒用了,只能齊聲道:“我等遵命。”
長安城繁華依舊,雖已是清晨,但金光門已人潮涌動。無數商人趕著馬車,載滿貨物,等待進城。
車馬喧囂,人聲鼎沸,夾雜著商販的吆喝聲和馬蹄的噠噠聲。這時朝陽升起,灑在巍峨的城墻上,映出一片金黃。
長長的客商隊伍中,有一伙十分引人注意。這些人個個身形魁梧,目光如炬,面帶殺氣。
坐在馬上的老板則滿面悠然,周身散發出一股貴氣。
然而,他的長相卻與這份氣質極不相稱。
滿臉絡腮胡如同雜草叢生,皮膚黝黑粗糙,仿佛剛從灶坑里鉆出來一般。
“不是,咱們這是來給陛下送中秋賀禮的,你們放輕松點好不?”
其中兩個人轉頭看著他,臉色有點無奈,不過都收斂了下氣場,讓自己盡量顯得從容一些。
“娘的,老鼠鉆貓窩里,這能輕松的了嗎?”其中一個人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
這伙人正是李承乾等人。
他們收到朝廷同意太子送中秋賀禮后,便一路大搖大擺地走著官道來到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