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猶豫之中的一眾金吾衛(wèi)中,有人率先放下武器,慢慢越來越多的人效仿。
李承乾見狀不由在心里豎起大拇指,裴行儉臨危不亂之下還能想出應(yīng)變之法,絕堪當(dāng)大用。
歷史上他因為反對武則天被立為皇后被貶,不然絕對能更為閃耀。
這時里面已經(jīng)有數(shù)千人馬穿戴整齊,北向輝心急之下直接帶人出來了。
一眾放下武器的金吾衛(wèi)見冒出這么多身穿甲胄的士兵,更收起反抗之心。
李承乾并未高興太早,畢竟一萬就怕萬一,獅子搏兔也要用全力。
“北向輝,你立刻帶五十人,帶領(lǐng)金吾衛(wèi)!”
他對改編投降部隊這事,實在是輕車熟路。
“俺明白!”
“裴行儉,你繼續(xù)帶人穿戴甲胄!而后率軍隱藏在東都行宮附近巷子中。”
這時城中大營方向冒出無數(shù)火光,不用想,肯定是那社爾和契苾何力來了。
其實他們現(xiàn)在兵力雖然和二人差不多,但戰(zhàn)斗力肯定相差甚遠(yuǎn)。
但李承乾依舊有勝券在握之心,是因為他現(xiàn)在手中主要兵力都是剛投向自己的洛陽城百姓。
這些人哪個在城里不沾親帶故的,加上文人學(xué)子也都心向自己。
這倆人只要打打,必陷入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之中。
很快,他便率領(lǐng)親隨踏入東都行宮,也就是曾經(jīng)屬于隋煬帝楊廣的紫微宮。
雖在貞觀四年,被李世民以‘隋室奢靡,勞民傷財’為由將規(guī)模改小了不少。
但進(jìn)入其中,仍能感覺到當(dāng)年窮盡天下之力打造的恢宏氣象。
廣場之上,昔日的輝煌已不復(fù)存在,但寬闊的殿前廣場上,蟠龍柱上精雕細(xì)琢的云紋仿佛在訴說這座宮殿曾經(jīng)的奢靡。
李承乾看著眼前宮殿,突然停住腳步,揮手道。
“全軍就在廣場上休整!”
之所以不進(jìn)去,倒不是別的,而是帶過來的士兵都是剛收編的金吾衛(wèi),這些人絕不能離開自己視線。
李承乾也沒顧著地方體統(tǒng),直接席地而坐。
洛陽局勢已定,那就得進(jìn)行下一步謀算了。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來該如何破局,主要還是鬧不明白李世民到底哪兒來的糧草。
如真是河北門閥大范圍反水,那目前來說自己絕對是廢了。
人壓抑的生活過得太久,一旦自由往往就容易產(chǎn)生瘋狂的報復(fù)心理。
此時不由眼睛有些發(fā)紅,心中冒出直接再回長安同歸于盡的想法。
這時一士兵疾步?jīng)_了過來。
“陛下,裴將軍說,那社爾、契苾何力并未率軍進(jìn)攻,而是固守城門。”
這話讓李承乾愣了一下,這兩個人絕不是輕言放棄性格,再加上其對李世民的忠心。
怎么可能不一點不打,直接退守城門。
但無論如何,目前情況洛陽城是到手了。
“回去告訴裴將軍,直接順勢將其趕出城外!”
一直到天明時分,裴行儉才率軍返回,其臉上并無什么疲憊之色,身上也無廝殺痕跡。
“陛下,那二人并未抵抗,而是帶著糧草、輜重等物緩緩?fù)顺龀恰!?/p>
李承乾整夜未眠,他可是剛受完傷,本就慘白的臉,現(xiàn)在更白了。
“好,你派人時刻監(jiān)視二人動向!”
“另外,你馬上和向輝一起在全城尋找硫磺、硝石等物。”
“末將明白!”
完后李承乾叫住北向輝:“你回來。”
“啊?陛下叫俺?”
“廢話,不叫你叫誰。”
說著從懷中取出兩封信遞給他。
“你立刻把這信用信鴿發(fā)回云中!記住萬不可有誤!”
這時外面宮門外傳來吵鬧聲。
“嗯?誰在外面聒噪?”李承乾本就心煩,眉頭頓時都快擰到一起了。
“陛...陛下外面有個人自稱皇后堂哥,他說自己叫王逸。”
這話讓他眉頭稍微舒展一些,原來是苦主來了。
這百分之百是要讓自己給王家報仇雪恨的。
這王家鼎盛于三國時期,當(dāng)時代表人物王昶,官至曹魏司空,兩晉時期又出過王渾、王湛等名將和名士。
可謂正兒八經(jīng)孔夫子掛腰刀,文的武的都行。
因此雖然主家被滅,但其在各地依舊有不少門生故吏,這也是世家門閥的可怕之處。
而且五姓七望向來同氣連枝,這王逸弄不好知道,河北門閥出什么問題了。
“立刻請他進(jìn)來!”
片刻后,士兵帶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走了過來。
男子一身白色長衫,五官清秀,依稀能看出幾分和王琰是同出一族。
他一到,二話沒說,噗通一聲拜倒在地,眼淚也同時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陛下...陛下可要為我王家做主啊。”
李承乾看著眼前眼看要嚎啕大哭的王逸,表面沒變化。
但心中不由暗道,給你做主?勞資還不是找誰給我做主呢。
不過這話也只能自己心里說說,當(dāng)即快步走上前扶著他雙臂。
“唉,切莫如此,都是我那父皇造的孽,放心朕一定給你做主!還你王家一個公道。”
王逸被扶起來后,臉上淚水依然沒停,誰全家突然被殺估計都會是這個模樣。
“陛下明鑒...那李世民實乃豺狼之輩!我太原王氏縱有千般不是,自有《唐律》裁斷,而且我家世代公卿。”
“可恨那廝竟罔顧王法,行此滅門絕戶之舉!此等行徑,便是桀紂再世亦不過如此!”
李承乾能說什么,只能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你的委屈朕明白,而且也想給你們做主,但現(xiàn)在局勢你也明白,朕自己過的都朝不保夕。”
王逸怎會不明白話中意思,但王家這一下?lián)p失太大,幾百年積累幾乎毀于一旦。
咬了咬牙:“陛下,此番那逆賊之所以能滅我王家滿門,全是范陽盧家和博陵崔家資助糧草所致。”
這話讓李承乾心中一凜,果然是有門閥投向李世民了。
娘的這也太沒底線了,都打成這樣,竟然還投靠,不說沒骨氣,就不怕以后清算嗎?
那范陽盧家倒是能理解,被困在等著救,那博陵崔家骨頭也太軟了。
想到此處,他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漫漫歷史長河,如文天祥那般‘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可謂鳳毛麟角。
‘鐵骨錚錚勸人忠,世修降表’之流卻如過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