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豐州數萬大軍,加上人力民夫攜帶的輜重等物,浩浩蕩蕩的離開。
這般陣勢,不可能隱于無形。
李承乾騎在馬上,一臉愜意,自己這玩的可是正兒八經純陽謀。
但如此,他也要面臨一個問題。
現在和乙毗咄陸徹底翻臉,用鹽換硝肯定會受到影響。
因此火藥的制作速度肯定一落千丈。
"隴右啊..隴右。"
但當下只能看看在河北道能不能有什么奇遇了。
逐鹿中原嗎?
想到此處,他揮舞馬鞭"啪"的一聲暴響,戰馬飛馳。
"五姓七望!朕來了!"
這時突然傳來月月的聲音"陛下!"
轉頭看去,她正騎馬疾馳而來,當即一勒韁繩放緩速度。
"嗯?有事?"
"陛下,如今大軍撤退,臣為將來再圖豐州計,請命留在此地。"
李承乾神色一沉,什么為再圖豐州計純扯淡,明顯她是想返回關中。
就想不明白了,這關中到底有什么誘惑,讓她非想去。
正要拒絕,月月一臉決絕之色:"如陛下不準,臣寧勿死!"
經歷這么多次戰場廝殺,她宛如深谷幽蘭,卓爾不群的氣質已經消磨不見。
取而代之,是一股極其凌厲的氣場,加上臉上疤痕,和現在決絕模樣,當真有點拼命三娘的味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承乾也不知該怎么拒絕。
正準備拿出帝王架子時,腦中靈光一動,嘆了口氣。
"月月,弘化她...她經歷這種事,朕是不方便勸...要不你先去安慰她?"
"至于別的事,可以后再議。"
月月自然知道弘化經歷了什么,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良久,才緩緩說道:"好吧。"
返回大營的李世民正端坐在大帳內,搖曳燈火,映照出他兩鬢的斑白。
縱使一代天驕,也抵擋不住歲月侵蝕。
這位七世紀最耀眼的軍事、政治強人,已經不年輕了。
一天的鏖戰,加上李承乾氣的,不免心神俱疲。
揉著有些發酸的胳膊,看向下面的尉遲敬德和李道宗。
語氣有些悵然。
"你們說,朕是不是老了?"
帝王說這種話,臣子的應對是有固定模板的。
尉遲敬德爽朗大笑:"哈哈,陛下正是當打之年,何談一老子。"
李道宗也跟著說道:"可不是嘛,臣弟家里還有幾名上好胡姬,等回長安送給陛下。"
聽到這話,李世民悵然之色消失不見,語氣爽朗起來。
"哈哈,那胡姬還是你留著吧。"
說完雙眼微凝。
"依你們二人看,如今我軍應如何應對現在局勢?"
這二人里,李道宗絕對算智勇雙全,沉思片刻就要說話。
這時帳外傳來士兵的聲音。
"陛下,豐州方向有消息傳來。"
"哦?進來說。"
士兵進入帳中,拱手。
"陛下,探子回報,逆賊已經帶領全部兵馬撤出豐州,如今豐州已是一座空城。"
這話讓帳中三人都愣了一下,這是玩什么?一座豐州說扔就扔了?
李世民停止揉捏發酸胳膊,放下雙手。
"哦?確定消息屬實嗎?"
士兵語氣篤定。
"確定,豐州城門全部敞開。"
不等李世民說話,尉遲敬德大笑起身。
"哈哈,陛下,定是那逆賊懼怕我等,棄城而逃。"
李世民有點無語,怕?說那逆子會知道怕?
李道宗比較冷靜,沉聲道:"陛下,會不會已經在城中布置了火油等物,然后誘我軍進入城?"
李世民搖了搖頭,豐州城大,有多少火油才能夠用?
而且,現在局勢,用這樣一座堅實城市誘敵,代價未免太大了。
"朕覺得應該不會,那逆子可能另有別的圖謀。"
帳內沉默良久。
李世民突然起身,神色極為奇怪,憤怒和驚訝中,還藏著一絲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復雜情緒。
"朕明白了!倒是小瞧這逆子了!"
二人投來好奇目光。
"呵呵,他這是用以退為進,牽制朝廷大軍。"
李道宗搖頭,明顯不贊同。
"如果真是以退為進,這代價未免太大了,臣以為肯定不是。"
偉大的頭腦都是相似的。
李世民自然不知道"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的理論,但也看的明白。
"這逆子,是想趁固守云中,等我們大部兵馬離開后,局勢有變,再伺機奪回豐州、靈州。"
"而且他會借這個機會,將兵力另做他用。"
李道宗是有點聽懂了,但尉遲敬德還一個頭兩個大。
"陛下,那咱們該怎么辦?"
李世民想明白其圖謀的同時,也知道這招可讓自己陷入困境中。
李承乾抽出的兵力,肯定是要前往河北道,這倒符合自己利益,讓自己可以騰出手來安定關內。
但現在乙毗咄陸傾巢而出,必不會輕易撤軍。
同時因為朔方軍叛變,后續糧草不足,自己肯定得率軍返回。
到時,不說豐州、靈州會被李承乾占了。
乙毗咄陸也必然趁機南下,侵擾關中。
為今之計,只有放棄已經到嘴邊的豐州,率大軍返回張掖,然后分兵前去關中平叛。
如此他需要一個人,一個能抵擋住必然會南下的乙毗咄陸大軍。
而且能給這個人的兵馬并不多,同時軍糧也不足。
這個人選,自然是長安之變后,一直‘病’著的那個。
這時帳外又傳來士兵聲音。
"陛下,逆賊李承乾,派人送來一副門對,說'讓您正旦節時貼在宮門上,增加點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