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熾熱的陽光傾瀉而下,整個草原如同一個巨大蒸籠。
李承乾率領的鐵騎自午夜疾馳至今,加上穿著厚厚的鎧甲,整個人都有點喘不上氣。
放眼望去,將士們個個汗如雨下,面色潮紅。
雖未到人仰馬翻的地步,但行軍速度已明顯遲緩。
鐵蹄踏在焦枯的草甸上,揚起陣陣灼熱的塵土。
李承乾吐了口唾沫。
“瑪德,今天這是怎么了,比前幾天熱這么多。”
北向輝也熱的不輕,擦了下額頭的汗水。
“可不是咋滴,在這么跑下去,人受得了,戰馬都受不了。”
李承乾也明白這個情況,但李世民沒停下來,他也沒法停啊。
“真踏馬槽蛋啊!”
這時游騎策馬而至,因為他們一直需要狂奔,而且并不需要作戰,所以沒穿鎧甲,情況好一些。
“陛下...。”
“怎么樣?是不是那老王八蛋停下來了?”
“沒...沒陛下,他們換了馬,而且他們還派出小隊人馬追殺我們...。”
李承乾聽到這話,有點上頭,不過瞬間就清醒,在這曠野之中,自己手里還沒有火藥,和李世民拼,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只能咬了咬牙,李承乾揮鞭前指,扯著嗓子大吼道。
“弟兄們,再撐半天,就會遇到一條河,河岸陡峭可據險而守!待殺退追兵,咱們痛痛快快的跳河里洗個澡”
這這招,自然是學習曹老板的望梅止渴。
這情況,士兵一聽到能跳到河里洗澡,頓時感覺渾身都清涼了不少。
當即群情奮勇,都猛的一夾馬肚,開始狂奔。
本來遲緩的行軍速度,頓時又快了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夕陽漸落,溫度瞬間就降下來不少,一陣微風吹過甚至能感覺到絲絲涼意。
這也是草原特有天氣,晝夜溫差極大。
這讓李承乾等人也算緩過口氣來,這些人都是精銳之兵,沒有那種特殊高溫,晝夜兼程,不算困難。
李承乾見狀也不由松了口氣,好歹算緩過來一天。
已在前面領軍的北向輝,這時策馬過來。
“陛下,咱們按照這個方向,再跑一天半,就進入草原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同時換了只手握著韁繩,以減緩手臂負擔。
“好,記住,不斷派人按照在云中時設計好的行軍路線,聯系侯將軍!”
“放心,俺已經派出二十多名斥候。”
“好。”說完李承乾目光微轉,決定給李世民添點惡心。
“向輝,朕說你記,然后安排認字的幾個人寫出來,用箭釘在地上!”
北向輝對李承乾也算了解,知道陛下這是又想出什么計策了。
“長安百官已奉兒臣繼統大位,且聯合署名,若執意窮追不舍,只恐...您在難回道長安了。”
“而且朕還借用,‘五經正義’和紙上,昭告天下,曰‘太上皇心知自己得位不正,愧與萬民,不日就會下罪己詔’承認自己‘囚父,弒兄,殺弟,滅侄,欺弟媳,逼迫嫡長子遠走大漠!”
“好,末將這就去安排!”
大約小兩個時辰后,李世民大軍路過訂著箭的地方,發現箭矢。
李世民單手策馬,將紙打開,看了起來。
嘴角不住露出冷笑,所謂聯合署名,群臣已經告訴他了,而且李承乾有點低估他的氣量了,雖有猜忌,但卻不是特別重。
畢竟他現在才四十來歲,要活個十五六年,那就沒準了。
而且下面說的什么罪己詔,他根本就不擔心,因為他弄死李承乾,那一切事情都會隨著自己的‘屠刀’煙消云散。
將信紙撕的粉碎,向后一揚,隨風飄散。
“逆子!雕蟲小技,安能擾朕!”
此時他因為白天的烈日,已經非常自信,這次一定能殺了李承乾。
畢竟如此天氣,一匹馬和兩匹馬完全兩回事。
想到此處,他單手扶了扶胡須,放聲大笑:“天助我也!逆子!你拿什么跟朕斗!”
這父子二人,就在大漠之中,你追我趕了一半天。
而且第二天,依舊然是烈日暴曬。
這讓李承乾所部的戰馬,都已經到了極限。
此時在馬上的李承乾汗如雨下,抬頭看著天空上的烈日,眼中露出一絲苦澀。
這個季節按理說,草原上絕不會這么熱,難道天命真不在自己嗎?
掃視一圈周圍士兵,他們胯下戰馬,有的都開始口吐白沫了,在這么跑下去,那是必死無疑。
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是兵行險著了,根據游騎的匯報,如今自己一方距離李世民,差不多一個多時辰路程。
如此便可以休息一個時辰再跑,但也只有這一次休息機會。
當即大聲吼道:“傳旨!命令部隊原地休整一個時辰!”
聽到命令,眾士兵全部大喝。
“陛下,有旨休整一個時辰!”
“陛下,有旨休整一個時辰!!”
很快全軍就停了下來,在前方統軍的北向輝也率軍回來,他身體遠比常人,但他這種人身體代謝也比別人高。
整個人跟在水里泡過一樣,整個人濕漉漉的。
“陛下,怎么突然傳令休整了,是不是要跟那個老東西拼了!”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拼?拿什么拼?你師哥都沒拼過,你感覺你比你師哥還猛?”
北向輝聽到這話,立刻閉上嘴。
“怎么樣?水還剩多少了?”他們隨軍口糧肯定還夠吃,但水可能快不夠了。
“回陛下,頂多還能支持半天。”
李承乾微微皺眉,得想個辦法去哪兒弄點水了,不過他快沒水了,李世民肯定也是。
只是不知道,李世民會什么時候去派人尋找水源,要是讓北向輝單獨率領一支隊伍,給李世民尋找水源的隊伍全弄死。
那可妥了,畢竟人餓能扛個一兩天,但渴,就這天氣,不出半天就得玩完。
想到此處,不由露出一絲苦笑,自己現在這趕上大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