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不敢有任何隱瞞,顫抖著就把巖崎俊孝的家和一切他知道的信息都給抖了出來。
雖然巖崎俊孝從來不會告訴他這些,可他又怎么不會留一點后手呢。
“你還替哪幾個家族辦事?”
“除了巖崎家之外,還有宇都外貿會社的宇都家、江戶區小泉珠寶的小泉家......”
赤羽趕緊一通報完。
“巖崎俊孝讓你處理的那個女人,在哪里?”
赤羽能感受到自己頸脖處,那若即若離的觸感,他確信只要自己有說錯一句,就會立即身首異處。
“我、我們騙他說已經分尸扔下了東京灣......”
話剛說一半,那無形的手猛地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赤羽臉色瞬間漲紅,掙扎著:“但...咕,我們,沒有、分尸!”
把話艱難說完之后,脖子的束縛終于松開了一點。
赤羽卻不敢多喘幾口氣,生怕對方誤會,趕緊接著說。
“我們也不是精神變態啊,咳咳,殺人之后都是拉去廢棄工廠附近掩埋......我知道在哪里,我帶你——”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戴著手套的大手就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你的靈魂會替你回答。”
“啊——啊啊!!!”
赤羽感受到自己的大腦像是塞進去了一臺生銹的絞肉機,他仿佛能幻視到自己的大腦組織正在被瘋狂絞成泥漿。
他的身體在不自覺地抽搐,可聲音在傳出這辦公室之后很快就被淹沒在外面的嗨歌聲中,完全不能引起絲毫注意,而嘍啰們也不敢隨意接近辦公室。
不一會,在強烈的痛楚中,他徹底沒了氣息,雙目瞪大,腦脊液混雜著鮮血從鼻孔和眼眶流出,眼珠子渾濁泛白。
靈魂術士的搜魂不是什么精細活,并不好掌控。
首先需要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使其對搜魂者產生極大的恐懼,從而失去抵抗的心思。
然后還需要讓對方回憶起自己想要知道的相關事件,接著在這個時候進行搜魂,才能最大化保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也是他把赤羽留在最后解決,讓他親眼目睹幾人死亡過程的緣故。
再用提問勾起他的相關記憶,這么搜索一番之后,巖崎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荒川龍爪組背后的家族,他打算全部解決,以混淆視聽。
而巖崎美咲確實已經死了,他們謊報了將美咲分尸拋海,只不過想表演得自己更加專業、殘忍,借此多收點業務費。
而實際上他們有一個固定的埋尸點,這個點只有組長和幾個干部知曉,最關鍵的幾個步驟都是一個人干的,一旦事發方便頂罪。
巖崎原地沉默數秒,才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身體霧化,從各處縫隙鉆出,在門后重新匯聚,像是穿門而過一般。
不過片刻,外面就隱約傳出各種凄厲的慘叫,但在音樂的覆蓋下,像是五音不全的嚎唱。
吧嗒,辦公室門被打開。
巖崎解決干凈了外面的嘍啰,覺得心神獲得了難得的些許安寧,身上的黑袍一滴血也沒有沾染。
動用法師之手,將這些或完整或殘缺的尸體聚攏在桌球館中央空曠的地方,然后開始以罪人的身體為筆,血漿為墨,在地板和天花板上勾勒獻祭儀式的圖案。
這是兩個古怪的圖案。
地板畫著的是一張仿佛倒放著的傘,又像一張深淵巨嘴,紋路詭異。
而天花板,畫的是一只充滿神圣意味的眼珠,無情地盯著下方的尸體。
在瞳孔位置,會發現好像是由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組成。
若是湊近一看,那的確就是眼珠子,正是從這些死者眼眶扣出的,還滴著新鮮的血。
儀式布置完畢,巖崎關閉音樂,端坐在主持位上,口中低聲吟唱。
“吾獻上:
謊言澆灌的腦髓,暴戾凝結的脊骨
貪婪侵蝕的心臟,污穢浸透的瞳孔
此為骯臟之體,此為罪惡之魂,以之求獻“不可知”,凈化人間。
吾求賜...力量。”
語畢,下方的大嘴和上方的眼眸仿佛徐徐活了過來。
一縷縷隱隱飄散的魂魄在隱約慘叫聲中被眼眸鎖定,無所遁形,然后被地面的大嘴咀嚼吞入,消失無蹤。
尸體沒有任何變化,但巖崎能感受到了,四周變得干凈了許多。
眼眸一道光芒射入了巖崎的身體,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自己法力得到了些許增長。
這就是他的升級路線。
通過獻祭罪惡靈魂來提升實力。
一般的罪惡靈魂除非數量極大,不然只能祈求力量,唯有碰到了極品的罪惡靈魂,那么才能祈求賜予知識。
殘留的儀式現場他不知道能不能破壞,但出于“不可知”的神秘莫測,他選擇保留,避免招惹到什么丁點不快。
噠噠。
桌球館門外的樓梯傳來了走路和交談的聲音,巖崎隨手把門鎖打開,身形驟變,化作一團黑霧,從通風口出離開,朝著廢棄工廠區飛去。
“......又花了我不少錢,那個雜種,我已經找到他們住的地方了!一定要叫他們好看!”
“嘶,少說兩句吧,別這么精神,慘一點,求若頭幫忙出手。”
那天被野比父親揍了一頓的兩個雅庫扎剛出院,主要是其中一個頭部傷得有點嚴重,原本頭上縫的創口裂了不止,還多添了另一道創口,被迫住了幾天院,現在包得跟個錫克教徒一樣,睡覺都不能轉身。
“咦?怎么今天關門了?”
“是開會嗎?怎么我們沒有收到通知,是因為我們受傷了嗎?”
兩人嘀咕兩聲,隨手就把門打開。
“各位——咔......”
開門那家伙話卡在了喉嚨,進退不能。
那是何等血腥的場面。
堆疊的殘缺尸體,血淋淋的詭異圖案,在地面匯聚成了一條涓涓細流的血水。
無一不讓他的精神收到了極其強烈的沖擊,大腦仿佛于此刻宕機,失去響應。
“喂,干嘛堵住門啊?他們是喝嗨了睡在一起了嗎?地上那是葡萄酒嗎?”
傷到腦袋那家伙眼神有點不太好使,瞇著眼睛還隔著一個人,看不太清楚。
“死、死、死人了哇啊啊啊!!!”
大腦終于響應了的雅庫扎發出哭爹喊娘的嚎叫,一個急轉身,根本不顧同伴情誼,猛地把本來就腳步發虛的另一個雅庫扎給撞開。
但是一下子用力過猛加上腿軟,不小心倆人絆在了一起,從長長的樓梯組合成了無敵風火輪滾了下來。
“啊啊!我才縫的針啊!”
這是被壓在身下的雅庫扎,看著自己頭上滴落的鮮血,昏迷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