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中的代代木站。
巖崎浩輔利用“魚眼饋贈”將大部分的鬼兵都定格在了原地。
但因為角度問題,仍有幾個殘留的骷髏鬼兵沒有被定到,還在鍥而不舍地追他,逼得他到處閃避。
“你...跑不掉的!”
終于,腐爛的軍官艱難地從定格中恢復(fù),用慢動作拔斷牙齒,塞入槍管,對著就快要等到列車,還在閃躲鬼兵的巖崎浩輔舉起了手槍。
砰!
“哼!”
巖崎身體一僵,向后倒入了軌道,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碾娷囉骜倎恚瑢⒂螒虍嬅骟E然碾碎,死亡的黑暗如潮水從四面侵襲而來,視線陷入一片漆黑。
“呼嗬呼嗬...”
床上。
巖崎猛然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會,感受著額頭滑落的汗珠以及被打濕的枕頭,緩緩平靜下來。
“天亮了么。”
他看到窗外,一抹黎明浸透了地平線,模糊白天和黑夜的界限。
巖崎的心境和呼吸隨之慢慢平復(fù)。
“我這是...怎么回事?”
他視線有些失神,對著自己進(jìn)行了一番分析,覺得方才的狀態(tài)有些失常。
明明剛剛那一槍是能夠通過對方的抬手動作躲開,而且他也確實提前注意到了。
可他卻在那一剎那走神了一般,動作慢了一拍,因此被擊中。
其實不止是剛剛,這兩天,他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腦內(nèi)沖撞,讓他難以全神貫注投入到游戲里面。
“啊,早安,巖崎先生今天醒得這么早啊?”
早起的小蜜蜂后藤護(hù)工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就看見了巖崎睜著雙眼,望著窗外發(fā)呆。
“早。”
巖崎簡單回了一聲。
本來只是打算過來看看的后藤見巖崎既然已經(jīng)醒了,就順便開始了每天的晨間護(hù)理。
測量體溫、血壓、血氧,檢查骨突部位有無壓瘡前兆,檢查尿袋尿液顏色...是的,雖然有紙尿褲,但作為癱瘓病人,小便必須依靠尿袋,紙尿褲只是為了防止反射性排便問題。然后再用溫水擦浴、洗漱。
這還僅僅是工作的一小部分。
不過這么專業(yè)的伺候代價就是收費的高昂,也只有足夠的錢才能最大限度保證不會發(fā)生什么虐待老人、敷衍病人的事情。
這是一家有尊嚴(yán)的療養(yǎng)院——廣告是這么打的,雖然實際上這療養(yǎng)院只能算是中檔,高檔的巖崎根本住不起。
“巖崎先生,你最近還是經(jīng)常做噩夢嗎?”
在給巖崎完成清潔,更換有著打濕痕跡的被單枕頭套之后,后藤終于忍不住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
話出口后,擔(dān)心巖崎誤會,她趕緊又手足無措地補充了一句。
“那個,我不是嫌棄工作多的意思,只是想問下巖崎先生你真的不需要讓宮崎醫(yī)生過來復(fù)查一下......”
巖崎其實沒有很合理的解釋,甚至換做一個強勢一點的護(hù)工,他都沒辦法阻攔對方找來醫(yī)生,因為這就是她們的職責(zé)。
后藤護(hù)工自然是有職業(yè)操守的,但也更尊重對方意愿。
除非是肉眼可見的健康出現(xiàn)了問題。
不過現(xiàn)在來看,巖崎只是睡覺多汗,略有疲態(tài),加上曾經(jīng)有過一段時間的精神疾病,她覺得還是以巖崎的意愿為重比較好。
要是因此吃了投訴,可就影響工作了。
巖崎沉默幾秒:“只是...最近又夢到了那場車禍,不過我能解決的,就是要麻煩后藤小姐每天更換床單了。”
“不麻煩不麻煩的!”后藤趕緊擺手,“這是我的工作,既然巖崎先生你覺得沒問題的話,那還請多多注意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請第一時間告訴我!”
“會的,謝謝。”
后藤把話說出來之后,明顯心情輕松了許多,連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就當(dāng)巖崎以為這不過又是尋常的一天時候,剛下午,就有工作人員來通知說,巖崎的親屬過來探訪。
“啊,是巖崎小姐來了嗎?”后藤有些期待地問道,不過又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不對哦,后藤小姐有通行卡,可以直接進(jìn)來才對...”
“這個...登記是姓巖崎沒錯,不過是位男性。”工作人員搖搖頭,看向巖崎浩輔,“巖崎桑,您要見他嗎?他的全名是巖崎俊孝。自稱是你的族兄。”
巖崎浩輔眼神難以察覺地微微一凝。
這個名字,似乎是那個和父母派系相互敵視派系的一員。
奇怪,怎么會找到他這里來,明明他們之間應(yīng)該是那種名義上同一個家族,但實際上恨不得攮死對方,老死不相往來的關(guān)系。
他心里有了些許不妙的預(yù)感,但還是盡量保持住穩(wěn)定:“麻煩你了,請帶他進(jìn)來吧。”
“好的,請稍等巖崎桑。”
工作人員確認(rèn)之后,就下去帶人了。
后藤護(hù)工敏銳地察覺到了巖崎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明智地沒有多嘴,開始給巖崎小心地整理起了一番儀容,刮了刮胡子。
“那個,巖崎先生,需要換個見面地方嗎?”
“不用,就在這里吧。”
巖崎心思不在這點小事上面,內(nèi)心那種不安開始積攢。
后藤點點頭,抿著嘴唇。
沒一會,工作人員就把那個叫巖崎俊孝的人帶了進(jìn)來。
那是一個臉上帶著十分禮貌笑容,一副金邊眼鏡,西裝革履打扮的男人,大約二十多三十歲模樣。
“麻煩你了。”巖崎俊孝跟帶路的工作人員道謝。
“不客氣,那么請自便,如果需要留夜的話......”
“哦哦,這倒不用,我就是來給浩輔弟弟帶兩句話的,很快就能說完了。”談笑間,俊孝帶著笑意的眼神看向巖崎浩輔,讓后者本能厭惡。
工作人員點點頭,告辭離開。
“好久不見啊,浩輔弟弟,我想想,快五年了吧......”俊孝無視了后藤的存在,走前兩步,對著坐在輪椅上的浩輔微笑說道。
后藤捏緊了小拳頭,覺得這人似乎不是帶著什么友好過來的,鼓起勇氣半擋在巖崎浩輔面前。
“巖崎俊孝先生,巖崎浩輔先生現(xiàn)在身體需要休養(yǎng),你、你有什么最好長話短說,請不要打擾他休息。”
二者都有些意外地看了后藤一眼。
浩輔沒想到,平時里一副膽小怕事模樣的后藤,關(guān)鍵時候還...挺勇敢的。
“抱歉、抱歉,可能是我的語氣有點問題,請問這位小姐能給我一點和浩輔弟弟單獨相處的空間嗎?”
巖崎俊孝很快回過神來,笑著給出解釋,還說出了一個巖崎浩輔沒法拒絕的理由。
“是關(guān)于巖崎美咲的。”
巖崎美咲,巖崎浩輔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