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財經新聞的消息:
鷹司集團社長鷹司徹人今日在京都總部召開記者會,其精神面容狀態良好,徹底粉碎健康惡化傳聞。】
【受上月部分媒體報道“病危說“影響,該公司股價在過去三周內最大跌幅達8.8%,但發布會后買盤涌入,收盤價較前日大幅反彈6.2%】
【讓我們繼續來看備受關注的新興超凡相關版塊,多家古玩機構連日上漲,帶熱全球行情,目前還沒有.】
京都。
鷹司集團。
一家以酒店、餐飲起家的公司,在鷹司徹人的帶領下,近幾十年間迅速崛起,涉足旅游、金融和日化實業,已然成了關西地區一個不容忽視的財閥。
集團總部。
會議室剛剛散會,里面的管理層或喜或憂地從中走出,交頭接耳。
西裝男子站在門側,面對那些冷淡、討好的招呼,平靜回應,等那些人走完之后才走進會議室,將門反鎖。
會議室內,窗簾被完全打開,略顯刺目的炫光透過玻璃射入。
而他的父親,鷹司徹人,背著雙手,面朝日光,俯瞰城內早晨的繁華。
他記得在父親還沒病重之前,最喜歡做的便是差不多如此。
捧著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高高在上的審視底下碌碌眾生,他說,這樣有掌控一切的感覺。
如果失去這種感覺,他寧愿去死。
“父親大人,事情處理好了,我想下一次需要換一個人來處理。”
“嗯。”鷹司徹人閉著眼睛,迎著溫暖的陽光,享受著這種久違的充沛精力,好一會才繼續說,“成田會社,你可以找他們,他們比較會做人。”
“是,明天的數量?”
“一樣。”
西裝男離開了會議室,打了個電話給成田會社的人之后,拿出一個定位接收終端,他掃了眼上面的定位。
那是附近一處山林。
他換了身衣服,從附近停車場開了輛車,然后趕去另一個停車場,換了一輛,如此幾輪交接。
兩個多小時后,某處山林野路。
西裝男看到了前方停著的面包車,面色變得疑惑,相隔數十米時候停下車,熄火。
四周頓時變得寧靜,連鳥雀都不愿張口,落葉清晰可聞。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稀疏的林間,附近沒有什么旅游景點,一般人不會脫離小路來這種地方,人害怕遇到棕熊野豬,車容易撞到樹木。
他也是順著提前安放在尸體上的定位器以及一定的經驗,才勉強找到的。
這么做主要是對清道夫不完全放心,尤其這次處理的尸體比較特別,他需要確保萬無一失。
尸體一共九具,是他昨晚交接給清道夫的。
可現在,那輛車還停在這里沒有被處理,只能說明要么清道夫偷懶,要么
出了什么意外。
西裝男拿出懷里的手槍,安裝消音器,檢查備用彈匣,一切確認無誤后,輕輕開門,走下了車,踩著落葉泥土,一步步慢慢朝前方的面包車接近。
父親往肚子放入那顆干癟的心臟已經過去三天。
幾乎從放入的那一瞬間起,父親身體就變得出奇的好,甚至召開記者會的時候,還需要刻意化一點妝,讓自己的健康不那么浮于明面。
但這樣的代價是,這三天里,每天需要消耗三個活人。
西裝男現在的工作就是每天物色三個即便失蹤也不會引起什么注意的目標,然后通過社團下手,集中到某個地方,再把場地交給父親。
他會“享用”一番后,把不知什么原因導致黑黢得分辨不出原本面貌的尸體交給自己處理。
這些尸體能看出來的唯一共同特征就是,心臟位置是敞開的,里面有一顆堅硬、干癟、深黑的心臟。
父親讓他不要動這些尸體,放進尸包,交給清道夫處理。
也是那個時候,他不放心清道夫,偷偷放了一個定位器。
面包車正前方面向著西裝男,他能看到前座什么都沒有,而地面有些玻璃碎屑反射陽光,側面車窗被打破了。
在面包車遮擋的邊緣,有半個坑洞,旁邊掉落著一個鏟子。
他的身形微微一頓,他看到了一具趴在地面的尸體,頭上還蓋著兜帽。
沒有妄然接近,他先是繞道面包車的一側,透過被打碎的玻璃,觀察里面的尸包。
那東西就像是蟲蛹一樣,被什么力量給從里到外掙脫了出來。
沒有任何遲疑,他完全不打算繼續接近,慢慢向后挪動身體,往自己停著的車靠近。
他并沒有老套地踩到什么枯枝,可似乎還是引起了某種東西的注意。
幾棵樹后,一個個黑黢的身影走了出來,它們通體漆黑,泛著金屬光澤,心臟的位置敞開,空洞的雙眼能感受到一股貪婪和戾意,喉嚨發出怪異的低吼,張開了怪異雙手,朝他撲襲而來。
嘭嘭!
西裝男果斷開了幾槍,加快腳步往后撤去。
卻見那子彈似乎在對方的身上濺起了火花,只能起到稍稍阻滯的作用,而且在身后位置,竟然也出現了幾個無心者,目標明確地沖向了他。
他加快腳步,沒再浪費時間開槍,飛快鉆入車內,啟動引擎。
嘭!
駕駛室車窗被一拳打碎,一只漆黑的手臂幾乎貼著西裝男緊急后仰的腦袋前額擦過。
倒車,油門踩死,漆黑手臂被甩了出去,四周一切都在快速倒退。
而那些黑色的無心者仿佛很不甘心這么一頓美餐逃脫,發出了嘶吼,對其緊追不舍。
西裝男精神無比集中,死死把控住方向盤,一顆顆樹順著兩側不斷掠過,更有幾棵樹幾乎擦邊貼過,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剮蹭聲。
咔。
來到一片還算寬闊點的空地,他立即打死方向盤,調轉車頭,擺脫那群試圖再度拉近距離的怪物。
如此十分鐘,他再度回到路基上,感受著狂跳的心臟,艱難地大口喘息。
倒后鏡也看不到了那些漆黑的身影。
山路狹窄,他稍稍降下速度,就發現了前面有輛車迎面駛來。
他把副駕的帽子戴在頭上,壓低帽檐。
兩輛車交錯而過,他甚至能聽到隔壁車傳來的嬉鬧聲響。
“爸爸,媽媽說餓了,還沒到嗎?”
“是你餓了吧,差不多啦,我記得就在這附近,是個很漂亮的.”
那大約是來野營的一家三口。
西裝男財踩在剎車上的腳頓了頓,但最終還是沒有壓下去,繼續朝著來時的山路駛去。
“誒,阿俊,剛剛開過去那輛車玻璃是不是破了啊?”后座的女人收回視線,好奇問道。
“可能是有落石吧,大家小心點哦。”開車的丈夫點頭,他也看到了,不過沒有太在意。
“爸爸!我這樣安全嗎?”女孩躺后排護住腦袋,“這是老師教的。”
“你這樣是躲地震的啦,放心,爸爸開車肯定安全,落石也砸不過來.”
繼續開了幾分鐘后,西裝男打出了一個電話:“我有一輛車,需要加急處理。”
“地點。”
“136.14,34.9。”
“等下.好,位置發給你了,西南方向,有三個水體,附近樹林有條野路可以直通,沉進去就行,旁邊農莊車庫有車,鑰匙在入門的草堆里,需要處理生物信息的話要加錢。”
“不用,我知道了。”
西裝男很快找到方向,往車里噴了點東西,然后讓車沉入其中一個小湖,自己來到農莊,開了里面的一輛不起眼的車子離開。
一個多小時后,他才滿臉疲憊,換了一身裝扮回到了公司。
“你在做多余的事。”
鷹司徹人聽完他的匯報,淡然地注視著自己這個養子。
西裝男低下頭:“抱歉,父親大人。”
他想確保萬無一失,但自己卻一腳踩空,成了一個最大的漏洞。
鷹司默然數十秒后,才長長吐出口氣,輕拍自己對面:“來,坐下。”
等養子坐下后,他才指著自己的心臟,開口。
“那東西,無時無刻不想控制我。”
“但至少現在,我更勝它一籌。”
“那些尸體,是我吸食‘心血’后的殘渣,至于他們為什么會變成怪物,那是因為我把那顆心臟的殺戮之意分離到了他們身上。”
“只有這樣做,才能確保我的意識始終占據主導地位,你明白了嗎?”
西裝男點頭:“不能焚化嗎?”
“沒那么簡單,那些殺意,必須通過殘虐才能排解,沒能排解的部分最后也只會回到我身上。我不能親自動手,不然會污染我的意志,但讓那些行尸走肉來動手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鷹司搖頭。
“.超常對策部如果全力調查的話。”
“那也需要他們有這個余力,他們手頭上只有一位超凡,而等到他們查到我身上時候,我想我已經完全操縱這顆‘枯榮之心’了。
而且我沒有光明正大的造成殺戮,那些東西只要殺夠了就會消失,他們大可以歸功自身,給公眾一個交代,必要時候,我也可以上演一出英雄戲碼。
既然九代村正能夠和他們合作,我又為什么不可以呢?”
殺夠嗎?
殺多少為夠?
而且父親沒有提,他需要多少個“殘渣”,才能完全把殺戮之意排出。
若那些東西來一百個,一千個的話誰又能攔得住?
甲賀乃至京都,會不會成為一座死城?
“這是我們冒的最后一個險。以后,我們鷹司家族,將會走在時代的前列,成為一個超凡家族。忠也,那個時候,沒人會追究我們做過什么,他們會把我們捧上神壇。”
鷹司站起身,重重拍了拍養子的肩膀,語重心長。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們不成將,只會成為枯骨被踩在底下。這點,我想你能明白。”
“父親大人,我明白的,我會一如既往,當您最趁手的工具。”
“哈哈,你可不是我的工具,你是我的孩子,是我鷹司徹人唯一的孩子。事情我會處理的,你繼續收集人材,既然第一批無心人已經暴露了,那就讓制造更多混亂,讓對策部無暇他顧吧。”
鷹司捧著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