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眼見少女箭步沖向赤潮,隊長下意識想攔。
旋即白芒刺痛眼球。
膽敢接近少女,或被少女接近的血人,“迎刃而解”,沒有一刀是多余的。
她那把色澤單調,沒甚美感,像直接用鋼管鑄成的武士刀在隊長眼中恍惚如應援棒,每次揮舞都帶著反光。
若是眨眼幾下,看著血人就好似是被光所斬斷。
隊長強迫自己回神,重新集結身邊殘部。
他們的任務目標沒有太大變化,依然是盡可能保護村正瀧衣。
最優解是帶她離開,但目前而言他們已經無法掌控局勢,也無法約束目標,只能退而求次,保護目標存活。
現在面臨的首要問題是,他們連需要保護的目標都接近不了!
鏘!
長刀劈開射來的紅色彈丸,反手一握,接近而來的武士血人頃刻斷開,再拔劍后撩,把一個沖來的忍者血人洞穿。
刀勢不停,穿過血污,劃過那個方才朝她開槍的鐵砲血人。
一刀兩斷!
好.爽!
在游戲里面,她為了完成最具難度的結局,硬生生控制住殺人的**。
而對付這些妖邪,她再無需顧忌。
村正瀧衣練過劍道,時間不長,拿的木劍,大多時候劈的都是假人,連個對練的人都沒有。
她仍覺得有趣,便多練了段時間。
直至意外玩了一款游戲,里面的角色也是用刀,斬首斷肢比比皆是,給她帶來了很強烈的精神刺激。
到第二天她再握劍時,面對假人,想象的是游戲中那血腥場景,興奮的她不小心把假人的肢體都給劈了下來,最后提著腦袋,不知怎的笑了起來。
從此她就再也沒有碰過劍道了,徹底封存那段記憶。
直到被邀請進入到游戲,重新久違地握刀,舊日的記憶才漸漸復蘇。
現在更是直接獲得了幾乎是普通人能達到的頂尖武器技藝,揮刀像本能一樣簡單。
鐺——
她的刀第一次被格擋了下來。
那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忍者血人,使用著一把鎖鐮,面貌和服裝要遠比其它血人更加清晰,從輪廓上能分辨出來是位年輕女性。
瀧衣立即變刀,憑借刀法迅速對其進行壓制。
可對方也不硬接,格擋幾下便隱身于血霧之中,下一秒,十余個忍者血人配合齊出,似乎是某種結陣。
瀧衣被包圍其中,染上血點的臉沒有分毫畏懼,刀勢不減,依舊處于上風。
遠處,轟炸漸漸平息。
濃密的血氣籠罩中,巨型天守閣的形狀已經讓血霧外的人看得不太清晰,好像消失了一般。
但軍方派出的偵查機能很清楚看到,這玩意依然佇立在原地,甚至整體幾乎都沒有什么損壞的痕跡,只是在不斷縮水、縮水,現在已經比一般的天守閣都要小上幾分,不再是一開始那一座山峰的龐大。
也許這樣反而是給了它幫助,讓它擺脫了沉重的負擔。建筑四周攀附的血肉,出現了劇烈的蠕動。
瓦片間不斷滲出冒著氣泡的猩紅漿液,徐徐順著檐角淌下,表面突起的血肉網絡突然爆裂,噴濺出的腐臭血漿將方圓百米染成黑紅色沼澤。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肌腱撕裂聲和不知何處傳出的哀嚎,一只只沒有了皮膚的手臂相互糾纏、拼接,如藤蔓旋聚,愈發粗壯,組成了六條巨型手臂
緊接著手臂往主體建筑掏去,在嚓嚓骨頭斷裂聲中,拔出來了六把血骨之刃。
地面翻涌血浪,密布的血管拼湊成一條條觸須,無數的嘴巴充當吸盤,使其能像一條章魚一般活動。
天守閣的主體建筑睜開了數不清的怪狀眼球,眨著眼,穿透血霧,注視著陣中廝殺的村正瀧衣。
它不清楚自己為何執著殺戮,久遠的時光大約磨碎了它最初的本心,只剩下最強烈的執念,那就是必須殺足夠多的人.只有這樣,只有這樣.
可足夠多又是多少?它忘了。
不過,只要把活著的人都殺了,那就絕對足夠多了!
為此,村正瀧衣這個第九代村正的區區一億人數量,就是一個阻礙它前進的絆腳石,必須清除。
受限于契約它不能親自動手,但這六條手臂都不受它的控制,所以與它無關。
觸須支撐起這怪異的建筑主體,所經之處如履平地,向著村正瀧衣而去。
血人戰場上,村正瀧衣被相互配合的忍者拖住了腳步,心中能感應到妖刀離她越來越近,與之相隨的,還有一股并非轟炸造成的大地顫動。
特殊的女忍者找到了個機會,瞄準村正瀧衣露出來的破綻,于血霧之中躍起襲來。
這正是瀧衣想要的。
不過忍者的鎖鐮還沒拋擲,就見一身銀甲的騎士突然從一側殺出,一劍將想要偷襲的她給刺了下來。
“騎士?”
官方沒有跟村正瀧衣透露過會打算吸引騎士過來的事情。
而且她也沒有進過玩家大廳,沒有和其他玩家產生過交集。
但她不算特別意外,騎士應該是目前社會層面風評最好的超凡了。
畢竟現在人類社會攏共露面的超凡也沒幾個,其中還有一個到處殺殺殺的,相比之下,試圖阻止過朱骸的騎士風評想不好都難。
所以會過來一起對付這些明顯人類之敵的怪物很正常,全靠同行襯托。
自己得到能力想當“妖霧”是一回事,但別人得到能力,自然希望他成為真正的正義“騎士”。
官方也很了解國民性格,竭力引導輿論,動用盒武器,使其不會出現對騎士什么不好的評價,刺激到對方黑化。
那種什么像好人拯救世界,普通人在后面大聲蛐蛐,道德綁架,還欺負好人全家之類的事情,官方只要腦子還正常就不會讓其出現。
像野比的家人和朋友,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暗中保護起來了。
就算不能合作,也盡可能不發生敵對。
為的就是像今天這種情況,能把對方引來支援。
二人沒有交流,繼續各自戰斗。
他們沒有配合過,強行配合只會產生相斥的效果。
而且騎士的劍法.太爛了!
爛到村正瀧衣本能地都不想看過去。
不知道這是不是【千手鋒芒】這個能力所帶來的副作用,只要看到不能發揮出武器大部分實力的人,就忍不住有些煩躁。
受傷的女忍者試圖重新躲回血霧之中隱藏,但這回瀧衣沒有再給她一絲機會,欺身壓上,揮出對方避無可避的一刀。
斬!
女忍者緊緊握著手中的鎖鐮,斷成兩截倒下,化作一灘血水。
陣眼一破,其它忍者血人群龍無首,只得被兩人逐一收割。
而此時,瀧衣才發現,戰場上的血人,已經全部被消滅了。
狼狽的塔羅斯小隊已經沒有了彈藥,剛剛全靠配備的制式刀近戰搏斗,現在幾乎人人帶傷,裝甲不同程度的受到損毀。
隊長朝騎士點點頭,然后看向瀧衣。
“村正小姐,我們的船已經到了岸邊,可以趁現在離開這里?!?/p>
瀧衣沒有回話,只是望向前方,那血霧之中隨著接近而慢慢浮現的黑色山影。
“我不知道他們給你們下達了什么命令,但他們告訴我可以自己做出判斷,不需要聽任何人的命令?!?/p>
“我們最新的命令是.保護您以及聽從您的指揮?!?/p>
“好,我命令你們坐船離開。”
這個命令嚴格來說隊長不應該執行,因為保護和聽命是并列關系。
但他回頭看了眼疲憊的隊員,或許知道自己這些人只會成為累贅,點點頭,敬了個禮:“遵命,謝謝你給我們活命的機會?!?/p>
說完,帶著隊員們向著撤離點趕去。
野比默默看著這一切,通過名字已經知道了這就是那位新玩家【正】了。
看來對方的能力是跟刀有關,而且大概率和游戲里面的三代村正有什么聯系。
眼前,怪物已然清晰可見。
六條由剝皮血手拼湊而成的巨臂從建筑主體伸展而出,執著六把血肉之刃。
底下粗壯的觸手密集扭曲,帶著一張一合,念誦低語的嘴巴。
主體天守閣建筑上,眼珠張啟,悲喜怒恨。
野比總覺得這怪物和朱骸有種莫名的相似。
都一樣.惡心。
摸出正義的伙伴卡牌,野比直接使用。
霎時,一匹身形雪白,帶著金色鬃鬣(liè)馬尾,金色長角的馬兒,伴隨一聲嘶鳴和金光,在他身旁出現。
這般形象很明顯就是獨角獸。
確實符合正義的伙伴這個名稱,也相當契合他騎士的身份.可,有什么特殊能力嗎?
不清楚這算歐還是非,但野比也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翻身上馬。
“妖刀本體就在天守閣內,只有殺了它,才能讓這個怪物消失?!?/p>
村正跟野比說道。
野比點頭,驅使著獨角獸就向前疾馳而去。
他沒有邀請村正上馬,因為他能感受到對方不輕的戒備心,他們之間完全沒有足夠的信任,別說村正對他,就他也得對村正防上幾分。
哪怕剛剛村正讓塔羅斯小隊成員離開的舉動不像是什么視人命如草芥的惡人。
看著騎士遠去,瀧衣感到一些輕松。
有騎士在,多少能分散這個怪物的一部分注意力,她也可以趁著這個時機突入建筑內部。
握緊手中妖切,瀧衣向著那怪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