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緊張地看了看劉夫人:“劉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不用擔心,”劉夫人沉了一口氣,“我們沒做過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污蔑我們,就算他舅舅來了,也是這個道理!”
易昭陽又拉了拉二舅媽的手道:“二舅媽,不用擔心,沒事的。”
李秋媛蹲下來,摸了摸易昭陽的頭:“二舅媽不怕,就算有啥事,也是二舅媽擔著,不會讓他們欺負昭昭。”
易昭陽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手里面捂了捂:“放心二舅媽,真的不會有事的。”
因為來送證據的人,可是周墨的人呀!
周墨家里明顯是軍方背景,而且還是京市的人呀,看那位叔叔氣定神閑的模樣,就知道肯定不會有事啦!
不過她不能隨便暴露這些人的身份,所以也不能說得更清楚了。
牛傳林舅舅很快就過來了,一進來,就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架子。
他背著手走進來,盛氣凌人地道:“誰啊?我還在這縣城考察呢,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我家人?”
經理在心里嘆口氣,快步走到他面前:“領導您好,事情是……”
他話還沒說完,牛傳林就搶過話頭,顛倒是非道:“舅舅,就是他們!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尤其是那個叫李秋媛的,當時就是她搶了我的工作。一個鄉下人,做的菜不干凈,吃壞了人家肚子,還說是我污蔑她,仗著自己認識官夫人,還要送我去勞改呢!”
“哦?”牛傳林舅舅斜著眼瞥了瞥治安隊的同志,“你們治安隊就是這樣辦事的?”
治安隊的同志忙把資料遞了上去:“領導,我們都是按章辦事,這些證據表明,牛傳林同志的確存在,雇兇污蔑其他同志的情況,還請領導明察。”
牛傳林舅舅只瞥了資料袋一眼:“證據是真是假暫且不論,我這外甥是個難得的好同志,可由不得你們污蔑。鄉下人本就不愛干凈,我說同志啊,你還是要,好好調查一下啊!”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兩個字,暗示的意味兒不言而喻。
易昭陽背著小手、昂著小腦袋走出來,奶呼呼的聲音特別響亮:“這位伯伯,鄉下人怎么就不愛干凈啦?你們往上數三代,就沒有鄉下人嗎?”
易昭陽把小腳丫往前一伸:“我也是鄉下人,我的鞋子比你的還干凈呢!”
牛傳林舅舅低頭一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未開口,牛傳林就對易昭陽吼道:“你個小孩懂什么?我舅舅是下鄉做考察,為老百姓做事,才弄臟了鞋子,一邊玩去。”
“哇!原來伯伯就是外公說的,專門為民辦事的大官呀!”易昭陽拍著小手,雙眼亮晶晶的。
說完又皺起小眉頭,滿臉不解:“可是伯伯,你為什么不看治安叔叔手上的證據呢?難道伯伯不用看,就知道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嗎?”
牛傳林舅舅被一個小孩子架住,只能看向治安隊的同志,微微抬了抬下巴。
治安隊的同志會意,立刻把證據雙手遞過去。
牛傳林舅舅打開看了兩眼,問治安隊的人:“這證據是怎么來的?”
“舅舅,這證據就是假的!是他們偽造的!”牛傳林扯了扯舅舅的衣服,指著劉夫人道,“當初李秋媛進國營飯店,就是劉夫人作保。現在李秋媛做的菜吃壞了人,他們還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舅舅,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胡扯!”劉夫人帶著幾分怒氣,“李秋媛同志是靠自己真功夫進的國營飯店,跟我有什么關系?今天我剛好和林翠云同志在這里談事情,就遇到這件事。”
“領導,咱們事情還是要查清楚,”劉夫人道,“這位送證據的同志,跟我素未謀面,咱們要不聽他說說?”
牛傳林舅舅轉頭看向周逢,心里一驚,這人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尤其是那股熟悉的氣勢,壓得自己沒來由的心驚。
牛傳林也看過去:“喲!還把你給忘了是吧?敢偽造證據污蔑我,舅舅,把他抓起來!”
牛傳林舅舅一時間有些拿不準,瞪了一眼牛傳林,上前問道:“這位同志,你是什么人?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這不重要,”周逢問他,“你剛剛是在暗示治安隊,不分青紅皂白抓人,維護你侄子嗎?”
“我……”牛傳林舅舅絞盡腦汁地想他是誰,但他只遠遠看過周逢一次,怎么都想不起來。
牛傳林倒先聽不下去了,沖周逢叫囂著:“你敢污蔑市里的領導,你還想不想活了?”
牛傳林舅舅將他推開,又問周逢:“這位同志,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易昭陽小小一只在暗處看著,興奮得要命。
嚯!原來還見過哪,那接下來就好玩咯!
周逢沒有回答,只冷聲道:“回答我剛才的話。”
“舅舅!”牛傳林不解地湊過來,“你跟他廢什么話?跟這鄉下人認識的,能是什么大人物?你看那劉夫人都不敢說話了!”
周逢的眼神越來越冷:“你侄子如此無法無天,看來都是你這個舅舅在背后撐腰,很好。”
周逢說完,走到柜臺,撥打了一個電話,三言兩語說清楚現在的情況。
他掛斷電話,不出一分鐘,電話就再次起來。
周逢對著牛傳林的舅舅道:“接電話!”
牛傳林的舅舅已經大致想起周逢是誰,去接電話的時候,額上都已經冒出冷汗。
他很希望是自己看錯人記錯人了,可是對方一直這么氣勢逼人,讓他不得不想到最壞的結果。
牛傳林舅舅走到柜臺面前,手有些顫抖地拿起電話,放在了耳邊。
幾秒鐘后,電話驟然從他手中滑落,他的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人也脫力地向下滑倒。
牛傳林趕緊去扶住他:“舅舅,你怎么了?”
“完了……全完了……”牛傳林的舅舅雙目失神地念叨著,嘴唇都在微微發抖。
他這次來基層調查,本就是來鍍金的,如果順利,回去后就能往上升一級,現在倒好,晉升無望,只怕還會降。
“舅舅你說什么呢?”牛傳林一臉不解,“什么就完了?”
牛傳林舅舅慢慢反應過來,“啪”地給了自己侄子一巴掌:“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這個死娃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牛傳林抱著頭亂竄:“舅舅,你打我干啥?你抓他們啊!”
“我抓個鏟鏟我抓!”牛傳林舅舅追著他打,“一天就知道惹事,看我不打死你!”
劉夫人、經理和李秋媛他們都驚了。
這是什么人啊?三言兩語,讓這市里來的大領導官帽都丟了?
上次周先生他們來吃飯的時候,帶的秘書不是周逢,那時候周逢還在京市,所以除了易昭陽,沒有人認識他。
眼看著事情就這樣反轉,大家都一臉懵,只有易昭陽笑著跑了過去,對周逢道:“謝謝叔叔。”
“不客氣,”周逢摸了摸她的頭,“你要記住,以后要做一個好人,不能像他們這樣,當人民的蛀蟲。”
“昭昭知道啦。”易昭陽乖巧地點了點頭,又對著他招了招手。
周逢俯下身,貼耳過去,只聽小丫頭在他耳邊輕聲道:“告訴周墨,我給他做的竹雕,已經完成一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