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織這一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湖水中投下一顆石子，激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往外擴散。

裴兆華和邱棠兩人是意外和驚喜，裴晉陽臉上沒有表情，垂著眼眸，低著頭咀嚼嘴里的食物，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裴兆華笑得慈愛，“當然可以，從你媽媽和我結婚的那天起，我就把你當女兒看待了。”

姜明織端起酒杯，“那祝爸爸新年快樂，永遠健康年輕。”

“好好好。”裴兆華連聲說好，喝完杯中酒。

許是心情好，裴兆華和邱棠喝了不少酒，裴晉陽早就放下筷子，坐在那兒玩手機。

姜明織看了眼手機，“我準備出去放煙花了。”

邱棠放下酒杯，“那行，我們也得走了，你李阿姨一直在催我。”

她約了別的太太一起打麻將，大家年夜飯吃得早，已經在催促上桌了。

裴兆華和邱棠穿上外套出了門，家里有個司機回家過年了，只有一位司機在崗，這會兒送夫妻倆去了。

姜明織低頭在小群里和朋友們發消息，聽見右邊椅子挪動的聲音。

裴晉陽站起來，敲了敲她的椅背，“你去哪兒，我送你。”

他有駕照，買了新車。

姜明織將手機屏幕倒蓋在大腿上，抬起臉，“不用了。”

裴晉陽：“哥哥送妹妹不是天經地義嗎？”

“......”

沒想到裴晉陽接受能力還挺強，她指了指酒杯提醒他：“你喝酒了。”

裴晉陽：“只抿了一小口，就算現在吹氣都測不出酒精。”

姜明織：“算了，你駕照太新我害怕。”

裴晉陽：“那你準備怎么出去？”

姜明織站起來，“我朋友來接我了。”

從餐廳落地窗望出去，能看見名樾大門外亮著一束車燈。

姜明織按下大門開關，大鐵門緩緩打開，那輛車開了進來。

駕駛室車窗滑下，露出關鯨序那張臉。

他說：“走吧。”

姜明織邊穿外套邊往外走，裴晉陽在身后問她：“他的駕照就不新？”

沒得到回答，姜明織已經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都知道，當然和駕照無關。

汽車尾燈漸漸淡出裴晉陽視野，整座裴府陷入安靜，院子里裝點著氛圍燈，客廳和餐廳亮如白晝，他卻感覺無比孤獨。

在大門外站了許久，直到陳湛北和孫世爻他們來了，裴晉陽才發現自己手腳冰冷。

——

放煙花的地方是一處廣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關鯨序好不容易找到車位停好，兩人又走了五分鐘才到廣場邊緣。

關鯨序和莊賀楊在群里開著位置共享，五人終于碰頭。

林婉：“幸好選了這個偏一點的廣場，否則人更多。”

莊賀楊手里提著兩大袋煙花，塞給關鯨序一袋，“重死了，分擔一下。”

五個人挑了個相對空曠的場地，開始除夕儀式——放煙花。

莊賀楊率先點了個長筒煙花，其余人站著不遠處一臉期待。

只聽啾一聲，煙花響了，有東西飛上了天。

大家齊刷刷抬頭仰望天空，等待絢爛煙火落下。

“砰”一聲響聲巨大，卻遲遲不見煙花炸開。

姜明織脖子都仰酸了，問莊賀楊，“煙花呢？”

為什么只見一縷青煙。

莊賀楊也納悶，“不知道啊，不會是假貨吧。”

林婉指著旁邊的一朵煙花問：“是不是那個。”

孟媛媛：“那是內個小朋友的，莊賀楊在那里放的，怎么可能在內邊炸開。”

方向都不對。

“靠，”莊賀楊撓撓頭，“被買煙花的騙了，我找他去。”

關鯨序攔住他，“再放一個看看。”

莊賀楊把打火機給他，“那你放。”

關鯨序點燃一個，除了巨大的響聲之外沒有別的動靜。

林婉：“全場我們動靜最大，卻連一個火花也沒有。”

莊賀楊已經拿起煙花準備去找老板算賬。

關鯨序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了照那個煙花，“別去了，這種就是只有響聲的。”

孟媛媛：“啊？這叫煙花嗎？這叫炮仗吧。”

莊賀楊：“......”

“放別的。”

他們買煙花時幾乎每種都買了一個。

好在接下來的煙花中沒有再出現只出聲沒有花的情況。

絢爛煙火下，少不了的是拍照。

各種拍拍拍結束，已經是一小時過后，兩袋煙花都被放完。

只剩最后一個火樹銀花，莊賀楊說要對著它許愿。

莊賀楊讓他們提前想好新年愿望。

關鯨序伸手扯了扯姜明織外套帽子，“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姜明織玩笑道：“怎么，難道你要幫我實現？”

關鯨序彎了彎眼睛，“如果小天鵝的愿望是吃一塊面包，也不是不能實現。”

姜明織對新稱呼感到驚訝。

而后才想起校運會那次，她說自己是小天鵝，后來學校人工湖里多兩只天鵝，關鯨序還笑說其中一只叫姜明織。

炫麗火花拔地而起，盛開宛若一簇銀花。

姜明織雙手合十，眼睛盯著煙花，“那就許愿吃一塊黃油小面包吧。”

旁邊林婉和孟媛媛都閉著眼許愿，沒聽到她說了什么。

焰火的最后一絲銀光砸入地面，關于18歲的除夕落下帷幕。

不過比煙火更絢爛的是青春。

大家開始把放完的煙花筒收集起來，關鯨序和姜明織站在一處，他負責拎袋子，姜明織負責撿垃圾丟進去。

不遠處跑過來一個年輕女孩，身上背著相機。

“同學，剛剛看你們在這放煙花，我幫你們拍了張照片。”

說著她舉起相機，給姜明織看她剛才拍的照片。

不得不說，這位小姐姐拍照技術很不錯，構圖畫面都很完美。

上半部分是漆黑的夜空與幾簇小煙花，下面是五個人并排站著，畫面右邊是火樹銀花。

人物景色都有。

林婉他們幾個聽到動靜也湊過來看：“你好會拍啊。”

“拍的真好，多少錢一張。”

小姐姐忙擺手，“我不是來收錢的。”

現在不少景區有背著相機的大叔大爺幫忙拍照，一張十元二十元不等。

莊賀楊意識到自己誤會對方，說了聲“抱歉”。

小姐姐，“你們要的話可以傳給你們。”

“那太好了，我們正愁沒有大合照呢。”

姜明織與這位熱心小姐姐加了微信。

簡單聊了兩句，發現這位熱心的小姐姐是大學生，剛好還是姜明織想去的那個大學的學姐。

緣分就是如此神奇。

大家隨著人潮散去，小姐姐與他們告別。

“我回去就把照片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