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織嘴比腦子快，率先開口“你好，你是高二的學生嗎？”

少年聞聲看向她，眼眸明亮清澈，沒有一絲雜質，恰如熠熠生輝的星辰。

他皮膚很白，不是病態白，透著健康的紅潤。

姜明織解釋：“我馬上要轉學到京市一中，不太了解你們都用什么教輔，如果你有空的話，能幫我推薦幾本嗎？”

少年叫關鯨序，（9）班學生，裴晉陽很討厭他。

至于原因，只不過是兩人一起參加過幾次競賽和夏令營，裴晉陽成績輸給他。

裴晉陽自詡與關鯨序是死對頭，姜明織很有自覺地遠離，故而只認識這個人，但并不熟悉。

關鯨序很高，看著身量有182 ，他垂眸睨著姜明織，她眼里全是對知識的渴望，并沒有一般女生一副含羞帶怯的花癡樣。

他友好地回答了少女的問題，隨手指了指書架上的兩本：“這里面的題難度挺大，你要是基礎好可以買。”

關鯨序指甲干凈圓潤，手指修長，中指第一節指節有些大，是寫字多了磨的。

收回視線，姜明織抬手拿下被關鯨序點名的教輔。

好不容易逮著著小百科，她沒有輕易放過，抓著少年問了不少學習上的事，從數學到物理，從生物到會考。

少年一一回答，姜明織感受了高中生的純潔和友善。

通過裴晉陽那伙人嘴里了解的關鯨序：有紅色背景的世家小孩，目中無人。

裴晉陽果然對關鯨序有成見，他明明不高冷也不裝逼。

半小時后，姜明織抱著半臂高的教輔去結賬，“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兩眼一抹黑，我請你喝汽水吧。”

關鯨序客氣拒絕：“不用。”

“那你這兩本書我一起結賬吧。”

姜明織抽過他手里的書，與自己選的書放一起。

“不用。”

少年想拿回自己的書，姜明織一把抱住，將書護在胸前，“要的要的，我不喜歡欠人情，不幫你買單我會過意不去。”

實在是她也沒想到關鯨序這么好說話，只要與學習有關的話題有問必答。

裴晉陽還說他裝，哪里裝了？明明很友善！

關鯨序不想在書店拉拉扯扯，只能任由姜明織幫他買了單。

姜明織把他的書還給他，注意到其中一本是軍事相關書籍，封面上印著一架戰斗機。

——

接下來的幾天，姜明織埋頭苦學，幸好她腦子還算好用，一些知識點雖然忘了，但上網看看名師講解都能重新記起來。

偶爾從課本中抬頭，透過明亮的玻璃窗能看見前院布置的新年裝置。

很喜慶的小羊，漂亮的剪紙紅燈籠。

年味很重。

年三十這天，姜明織特意起得早了些，準備和媽媽一起貼春聯。

媽媽和裴叔叔對她很好，她為什么會因為一個會變心的男人推開他們？

姜明織一口一個蝦餃地想。

邱棠問：“晉陽回來了，你看見他了嗎？”

姜明織搖頭。

邱棠：“哦，估計在補覺，他早上六點多到家的。”

姜明織放下筷子，雙手放在餐桌上，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看向邱棠，“媽媽，我不想知道他任何消息動向，以后可以不用和我說。”

邱棠愣住，明顯沒料到女兒會這么說，“為什么呢，你還沒見過他就不喜歡他......”

隨后她反應過來，笑道，“是不是有點吃醋，怕媽媽關心他？”

姜明織：“不是。”

算了，她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飯后，姜明織和邱女士在大門處監督傭人貼春聯。

門太高，得爬梯子，邱棠不敢也不讓姜明織爬。

“右邊一點右邊一點。”

姜明織瞇著眼看是否對齊，忽然，一道高俊的身影闖入視線。

姜明織站在門口，逆著光看里面的男生。

他剛睡醒的頭發有點亂，有呆毛豎著，裹著件黑色睡袍，心口處繡著一只棕色小熊；五官俊朗不羈，有著未成熟的稚氣；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狂的時候，看向姜明織的眼神很冷淡，還透著一股厭惡。

姜明織心想，狂吧，后來還不是當她的小狗了？

只不過這一次，姐不要你這條狗了。

門里的裴晉陽也淡淡打量著她。

是個漂亮到讓人記憶深刻的女生。

身高不算高挑，有獨屬江南美人的溫婉氣質，看來挺好欺負。

有風吹過，她烏黑的長發隨風飄動。

跟風一起飄進來的還有她身上的香味，很淡，淡到裴晉陽以為是錯覺。

裴晉陽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身邊，一雙多情的眸子此時冰冷地盯著姜明織。

姜明織覺得莫名其妙。

雖然一開始兩人確實是冤家，但戰火沒強到第一面就要舉機關槍突突的程度。

他單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朝姜明織伸出，“我書里的東西呢？”

姜明織迷茫，“什么東西？”

那幾本書她每一頁都翻過，沒看見任何多余的東西。

裴晉陽手依然伸著，手掌很大，指節有點粗，一看就是愛運動的男孩子的手。

“東西給我。”

姜明織無語，抬腳往里走，直接越過他上了樓。

她直接回房間將裴晉陽的那幾本書拿出來，“還你。”

裴晉陽一把將書從她手里扯走，在原地一本本翻過。

明媚的陽光從走廊的花窗打到兩人腳上，姜明織動了動腳趾。

嘩啦啦的翻頁聲很快，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姜明織不準備等他檢查完，反正她一個字都沒在他書上亂寫。

只一個呼吸間，她被人揪著衣領懟到墻上，縱使穿著冬衣也能感受到后背貼著墻的堅硬冰涼，有些悶痛。

姜明織徹底懵了，直直盯著裴晉陽。

他發什么瘋？

“你有病啊？”

裴晉陽那張青澀的臉龐冰冷，居高臨下看著她，嘴里吐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話：“我書里的東西呢，你媽沒教你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覺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