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不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原本帶著笑意的唇角緩緩消失。

“你說什么？”

兩人剛在開始談戀愛就約定好，絕不能輕易說分手。

所以當父母反對時、被媽媽塞進別的人時、有誤會的時候，他們都沒人提分手。

一直堅持到有了結婚的條件，明天就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兩人最近連架都沒吵，她說要離婚？

下一瞬裴晉陽眼睛如獵豹盯著姜明織，凝滯的空氣里響起他的輕笑：“織織，這個玩笑不好笑?！?/p>

姜明織重復：“我沒開玩笑，離婚吧裴晉陽?！?/p>

他們離得很近，能聽見彼此深深淺淺的呼吸。

時間似乎停止向前。

裴晉陽呼出一口濁氣，搓了把臉，坐到床邊，依舊盯著姜明織，“給個理由。”

姜明織喉嚨處似堵著巨石，艱難開口：“你不愛我了?！?/p>

裴晉陽似乎覺得莫名其妙，眉頭微蹙，“為什么這么說？”

隨即恍然大悟：“因為我剛才沒*硬？”

他重新拉過姜明織的手腕，想將人抱在懷里，“織織，我只是最近太累了，你別多想?！?/p>

在看裴晉陽微信之前，她就隱約察覺到裴晉陽的激情已經快速褪去。

仔細一算，兩人已經三個月沒發生關系了。

這很不正常。

不過裴晉陽每次都有理由，她也沒多想。

她不是想太多，是想太少。

那次裴晉陽襯衫袖子上的口紅印，還有偶爾身上沾染著的女士香水味。

他解釋說是扶了喝醉的下屬一把蹭上的。

姜明織任他抱著沒掙扎。

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閃現甜蜜時刻，一會兒閃現出裴晉陽已經不愛她的證據。

頭越發疼了。

她掙開他的懷抱，冷靜地說：“騙我可以，別把自己給騙了，你昨天和盛喬希說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了難道是在騙她？”

裴晉陽皺眉，“你看我手機了？”

昨天他就有些疑惑，明明自己習慣退到主屏幕再鎖上手機，從浴室出來卻發現手機解鎖后停留在微信界面。

“嗯?！?/p>

沉默，寂靜。

卻不像剛才那種沉默，這一次空氣中似乎有什么要燒起來。

裴晉陽突然問：“你昨晚去哪里了？”

晃眼的燈下，兩人彼此凝視，姜明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懷疑她。

昨晚她說陪付雪梨去了其實是假的，只要一通電話就能戳穿。

而她有前科，為了報復他，她會做出同樣的事刺激他。

兩人談戀愛第二年，父母還不知道他們的事，裴晉陽為了給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打掩護，找了個女的帶到他父親面前說是女朋友。

姜明織醋意大發，晚上跟男生出去約會，半夜才回。

那一次過后兩人大吵一架，冷戰兩個多月。

裴晉陽以為昨晚姜明織為了刺激他，跟男人去約會了。

姜明織知道他的想法，忽然從心底生出一股無力感。

她依舊解釋道：“昨晚我看見你發給盛喬希的那些話，我沒辦法繼續在家里待下去了，所以我去了酒店。”

裴晉陽深深吐出一口氣，在壓抑自己的脾氣：“你一個人？”

姜明織看著他的眼睛，聲音疲憊：“對，你不信我？”

——

姜明織獨自躺在柔軟的床上，房間內沒開燈，一縷清淺的月光透過玻璃窗輕輕撒在她身上。

她那雙被眼淚洗過的眸子在黑暗中清亮地睜著。

哭過了，吵過了，她有些脫力，明明很累卻睡不著。

一小時前，她和裴晉陽大吵一架。

他說這些年對她有多好，為什么老是鬧脾氣？

她說這些年他身邊出現多少鶯鶯燕燕，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細數他為這段感情付出了什么。

她一一例舉自己的委屈。

兩人似乎都為了這段感情一無所有。

翻了不少舊賬，最后不歡而散，裴晉陽摔門而去。

姜明織在他身后告訴他：“明天早上離婚協議書會送到你那去?！?/p>

——“這感情不值得我猶豫，不值得我考慮，不值得我愛過你?！?/p>

在傷感的歌聲中，姜明織爬起來，去酒柜里找了一瓶威士忌。

就著音樂，混著傷心，酒一杯杯下肚，直到她醉得不省人事。

醉夢里全是裴晉陽。

她夢見高一那個寒假，和裴晉陽第一次見面。

爸媽離婚后，她跟著爸爸生活，直到十六歲，爸爸因病去世。

她的撫養權到了媽媽手上。

姜明織有些不安，因為自從爸媽離婚后，她和媽媽來往很少，只會偶爾在微信中問候幾句。

是距離問題，媽媽去了北方，而她生活在江南小鎮里。

也有爺爺奶奶的關系，他們不喜歡她和媽媽聯系。

媽媽早就再嫁，姜明織得過去跟母親和繼父一起生活，聽媽媽說繼父有個兒子，比姜明織大一歲。

“你小時候不是老鬧著要個哥哥嗎？你這次來京市就有哥哥了。”

女兒能重新回到身邊，邱棠很高興。

姜明織懷著忐忑和向往的心情來到京市。

下飛機后，她跟在稍微有些陌生的媽媽身后，兩年未見，媽媽好像更年輕了，皮膚很光滑，手都變嫩了。

媽媽拉著她乘坐看著就很貴的小轎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來到京市有名的富豪社區。

姜明織見過別墅，跟爸爸還住過。

她沒想到媽媽口中的別墅和她認知里的完全不一樣。

這簡直是莊園，華麗龐大的鐵門旁立著一個古樸的木匾：名樾●裴府

邱棠臉上的笑一直掛著，“織織，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p>

姜明織不自覺攥緊書包背帶，打量著大到能打籃球的客廳，心想媽媽可真厲害，能找到這么有錢的裴叔叔。

奶奶一直說離過婚的女人沒人要，看來奶奶說錯了。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媽媽的丈夫裴叔叔回來了。

她看過裴叔叔照片，還和他打過視頻，現實中看，裴叔叔好像更帥氣，風流倜儻，身上有淡淡的古龍香氣。

魅力十足的老大叔。

他朝她笑得很和善：“織織你好呀，不要拘束，以后這里就是你家?！?/p>

他和邱棠帶著姜明織里里外外參觀了一遍家里。

上下三層，一千六百多平的面積，除去側樓三個傭人房，二樓三樓總共五個房間。

房子很大，走廊很長，二樓有兩個房間，邱棠指了指走廊那一頭，“那邊是裴叔叔兒子的房間，他叫裴晉陽，參加比賽去了，等他回來再介紹你們認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