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邪神。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是這個名字。
我還是個沒有名字的野狗,一個為了大洋,去撕咬,去扯碎他們皮肉的野狗,我記得眼前這個老乞丐,我還曾經(jīng)舍給他半個大餅子,現(xiàn)在我倒像個餅子,在我的大腿根撕咬,拉扯.紅著臉,流著血淚。
我一腳踢了下去,他的臉像凹陷進去一樣,連鼻子眼睛都看不到了。
他死了。
好多個這樣的乞丐,被我打死,我成了站在這里的最后一個人。
還,有,誰?
沒有了。
都死了。
“很好,這位小先生,很不錯.”
“不錯啊太君,這樣的人才,可不能浪費?!?/p>
“哈哈哈,我自然不能橫刀奪愛,這是你們?nèi)A夏狗的狗,我們又怎能奪愛?”
“對對對,我們這些狗的狗子,哈哈哈..”
張嘯林就哈哈一笑,大手一揮,我成了他的屬下。
我打人,我殺人。
在這個可悲的時代,我唯一能夠存活下去的依仗,就是靠奪走他人的性命。
我,痛苦。
我,快樂。
我,麻木。
我,活下來了,并且,作為【武學(xué)奇才】的我,還一步步的通過殺人,得到更高的位置。
甚至【青幫】覆滅逃到海外。
還有各種各樣幫來,槽幫,水幫,斧頭幫,不管是什么樣的幫會,他們都會重復(fù)做這一件事情,那就是用手里的大洋去調(diào)戲窮人取樂,也許是為了排解自己的郁悶,也許是為了向上諂媚。
做完這些之后,又把大洋從窮人的手里搶回來。
包括我也是。
我為他們殺了那么多人,他們卻依然只把我當(dāng)成了一條狗,一條,用之即棄,殺生奪予的狗。
于是我順著他們的邏輯活了下來。
因為他們比窮人更強,所以能夠肆意玩弄窮人的命,那現(xiàn)在我比他們更強,那是否我就可以玩弄他們的命運了?
上一任的斧頭幫幫主,被我扭下來當(dāng)球踢了,在貧民窟的足球場里,仿佛的找回自己失去的童年。
尋找回過去失去的東西。
我在最渴望擁有這個東西的時候,被你們當(dāng)成狗一般取樂,那么現(xiàn)在,你們陪我取回這件東西,也不是不可以吧。
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嘻。
我看著幫主的子女,還有他的妻子屬下,都被我強迫的留了下來,畢竟踢球這件事情,一個人可做不來。
你們,別在那里愣著呀。
快過來陪我踢球。
其實在房間里。
李軒已經(jīng)徹底,代入到,進入到這個角色。
在這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里,這是一個連蟑螂與老鼠都絕跡的黑暗地方,是需要用旭日旗的坦克與飛機來鎮(zhèn)守鎮(zhèn)壓的地方。
只是我知道這地方就擋不住我,阻礙不了我的瘋狂。
停止不了我的瘋癲,我沒有從這個地方走出去,就只是因為我不想而已。
《功夫》開始拍攝。
正式開機,對于這部作品而言,正派與反派之間。
隱居的神雕俠侶,包租公和包租婆,這兩個人就大隱隱于市。
用自己的方式去庇護著這些窮苦人們,為他們建起了這豬籠城寨。
“包租婆,怎么霎時間沒水的了?”
露著半個屁股蛋子的醬爆,用最可笑的語氣,將這件事說出來,
“水費不用錢嗎?”
一本正經(jīng)的搞笑,這就是星爺?shù)募记伞?/p>
是他的看家本事。
齙牙珍,包租公,包租婆。
這些形形色色的綠葉,就在這里襯托著劇本的主基調(diào)。
七分喜劇的組構(gòu),三分武打的襯托。
還有些微的人文關(guān)懷
周星星的發(fā)揮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作為一個小人物,一個邊緣人,一個混混.只要是讓他演小人物的,他就沒有拿捏不住的時候,豬籠城寨里的諸位,貢獻大部分的喜劇成分,斧頭幫,《功夫》真正的反派角色,貢獻剩下的部分和劇情的張力。
“還有誰!”
友情客串的小剛,剛出場,就被陳國昆帶領(lǐng)的斧頭幫惡霸給滅掉了。
在斧頭幫的斧頭舞下,出場
那種滑稽又略帶黑色幽默的
壓迫感。
“這些斧頭幫,讓我想起了星爺?shù)摹痘鼗暌埂?,也是又搞笑又恐怖的。?/p>
此時,元樺就看著片場內(nèi)壓抑的氛圍,看著眼前的小李小龍陳國昆,斧頭幫的幫主。
這一次《功夫》最大的反派,惡棍.
都說反派是火云邪神,但一個角色是否是反派的定位,得看他做了什么,得看他是否‘真切’,斧頭幫就是歷史里真實存在過的東西。
一個,在那個時代,乃至到了這個時代,都在用【壓迫】去讓別人屈服的反派。
星爺就看著眼前跳舞的斧頭幫眾人們。
“這些斧頭幫才是真正的大惡棍,依靠著壓迫別人,來達成自己的**.星仔也想通過依靠這種方式來出人頭地呢?!?/p>
此時的星爺就自嘲的說道。
此時他也進入了片場,臉上開始變得諂媚起來,那種接近于猥瑣的諂媚。
想要活得像個人一樣,就得當(dāng)斧頭幫的狗。
笑點,溫情,柔情。
前半段的《功夫》就是在這種氛圍下進行的。
將視角聚焦在豬籠城寨的底層身上,聚焦在星仔這個混混的身上,執(zhí)迷不悟,走錯了路,直到后來真正的加入斧頭幫。
他出人頭地了。
穿上了西裝,加入了斧頭幫,在他們第1次去鬧事的時候,被三個隱居的武林高手趕了出來,五郎八卦棍,北派連環(huán)腿,洪家鐵線拳,他們站出來為人而戰(zhàn)。
有著三個真功夫存在的武術(shù)演員,來貢獻功夫的第二個賣點。
“功夫”。
用真正的武術(shù)家。
打出漂亮的武術(shù),完成視覺的奇觀,這就是如今這一部《功夫》做的事情。
他的“武術(shù)”。
拍攝分為兩段進行,梁小龍去指導(dǎo)武打的片段,讓武術(shù)家們宣泄自己的武打**,而周星星則負責(zé)自己的文戲。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p>
此時的周星星就看著眼睛疲憊的眾人們,也是收回了自己的威嚴(yán),沒讓他們繼續(xù)趕進度。
拍戲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拍喜劇尤為如此。。
在周星星的喜劇就更是如此了。
對于所有人都有著極高的要求,一點不如意,就要重新拍,一點也不把哥倫比亞公司的錢當(dāng)成錢來看。
現(xiàn)在我有金主支持。
這錢花的都是金主的。
只要求效果最好,其他東西都能往后稍一稍。
但凡有一點心疼錢,都是對金主的褻瀆和不尊重。
而此時就是拍火云邪神的戲了。
豬籠城寨那邊。
“每次和星爺合作,都有種十分疲憊的感覺,突然理解了,為什么,這一次邀請他的常青黃金搭檔,參與這部電影都謝絕的原因之一了?!?/p>
此時,旁邊的元樺就有些感嘆。
這一次也不是沒有邀請達叔,但面對這一次星爺雄心勃勃的電影,就算給出的片酬再高。
也沒有答應(yīng)前來的原因。
達叔之前那么拼命的拍作品,有很大部分的一個原因。
僅僅只是為了償還在澳門欠下的賭債,現(xiàn)在賭債也清了,也無需那么多的受氣。
星爺?shù)母邩?biāo)準(zhǔn),那都是名聲在外。
聲名狼藉的.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那個火云邪神?正好,我們這邊也休息休息?!?/p>
陳國昆在這攛掇一波,主要是之前和黃圣一聊天,知道這個美女好像不太喜歡那個李軒。
美女不喜歡的人,那就八成不是好人。
這個樸素的道理,陳國昆還是懂的。
自古美女愛英雄,美女不愛的,那就是狗熊了!
雖然李軒他表現(xiàn)出來的功夫,確實很不錯。
但是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
能打會打有個屁用。
咱們當(dāng)演員的,最重要的其實是演技才對。
此時的斧頭幫幫主,就在旁邊說道。
“之前不是拍過王京的《天下第一》嗎他們?黃圣一小姐就說那個李軒沽名釣譽,其實沒什么演技在身上?!?/p>
當(dāng)然,最開始黃圣一說的版本其實是比較保守的,就是說拍攝的時候沒怎么關(guān)注只是話里話外的說著,《天下第一》的劇組對他的接受度就不是很高,幾個男主角,特別是李雅鵬,對他的觀感就很不好。
按照陳國昆的理解,就是德不配位,讓人喜歡不上來嘛
那不就是沽名釣譽,沒有演技?
于是乎,陳國昆就稍微加了一點料給元樺和元邱他們聽。
雖然元樺和元邱都感覺什么地方有點奇怪,人家也不會無的放矢就是了可能演技確實不那么盡如人意.
之前的《無間道》可能真的就只是劉得華提攜的好,才讓李軒有這樣的表現(xiàn)力度的。
這也很正常,誰不是被提攜上來的呢星爺不也是被萬梓良,戚美珍幫助其進入行業(yè),李秀賢給與熒幕支持首秀。
而錦上添花的人就更多了.
“唉,也就這樣啦,人家的功夫手段那么不錯,能在這個方面有表現(xiàn)力,已經(jīng)很不錯啦”元邱就很看的開,不管這個火云邪神怎么樣,起碼功夫是硬功夫,是真功夫。
旁邊的元樺也這么覺得。
武術(shù)功夫這個東西,無論怎么裝蒜都是裝不出來的,這個東西就屬于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李軒明顯屬于有的,而且還是多年苦練積攢而來的東西。
這很可貴,在這個時代,真的能沉下心來磨練自己武術(shù)功夫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兩項本事有其一傍身,就已是不錯。
“怎么說呢,去看看也好吧,也算是給自己解解壓.”
元樺想了一下,還是支持了這個提案,去‘精神病院’的布景看看。
星爺噴自己,是抗壓,星爺噴別人,那是解壓。
等一下那位‘火云邪神’被噴哭哭了,自己再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他一番就是了,雖然這么有點不太厚道,但仔細想想,火云邪神那家伙哭唧唧的樣子,還蠻帶感的。
星爺這個家伙就是有這樣的反差,戲里戲外的氣場。
片場里片場外的氣場。
在片場外其實就有些話少孤僻,在片場內(nèi)如果不達到效果的話,可是什么難聽的話都能飆的出來,誰都不給面子的那種.
對于他來說,演出效果,就是最重要的東西,沒有別的,能比演出效果.更重要。
“我去邀請黃圣一!”
“這小子有點傻傻的,感覺他以后被人賣了都不知道?!?/p>
“誰沒傻過.但最后,如果要在這個圈子站下去,都會變聰明的?!?/p>
元邱和元樺莫名的感慨吧.
很快,他們就動身來到了精神病院的片場。
昏暗,逼仄,這片地方的布景,以紅色色調(diào)為主,是真的在一家廢棄的精神病院拍攝的,是香江的‘神圣伊麗莎白’精神病院的舊址,傳說中是美國圣伊麗莎白精神病院的分院,在這里是真的進行過額前葉切除手術(shù)的,甚至現(xiàn)在博物館里都有額前葉標(biāo)本。
光是看著這里,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這算是星爺精心準(zhǔn)備的地方
“開拍.”
從星爺,在精神病院的門口,再到走進去,一路鏡頭追隨,都是一鏡到底的。
就連臉上的冷汗,隔著螢?zāi)欢寄苈牭叫奶铀俚穆曇簟?/p>
這是周星星的能力,無論怎么樣,都能夠迅速的進入到戲里.強烈的信念感。
亦或者說,只有具備強烈信念感的人,才能將無厘頭喜劇的風(fēng)格發(fā)揮的如此厲害.
“無論多少次,都佩服星爺?shù)男拍罡邪?,哪怕等一下在這精神病院的鏡頭,等待的人是黃圣一,他都能將壓抑恐懼的氛圍給拍出淋漓盡致來”
元樺此時有點擔(dān)心了,就目前來看,那個叫李軒的年輕人等一下幾乎就是必然被噴的結(jié)果的.
在同框的鏡頭里,達不到星爺?shù)囊螅鞘前迳厢斸數(shù)?/p>
此時,陳國昆就在旁邊,準(zhǔn)備看著幸災(zāi)樂禍——看吧,果然,就像黃圣一說的那樣,這個人他就是.
鐵門拉開。
傳來的不是星爺?shù)膽嵟啊具恰俊?/p>
而是一個,穿著紅色背心,滑稽人字拖,看著報紙‘人畜無害’的
東西。
抬起頭來,對視。
三秒。
那位火云邪神,愣了三秒,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個,無論誰看了,第二天都會做噩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