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劍奏功,劍尖直指人群,冷聲道:
“廳堂容不得太多人,諸位還請另尋他處!若是有人不服,可以跟在下比劃比劃。”
“不過刀劍無眼,莫怪在下手下無情!”
看著那隱隱還帶著血絲的劍尖,本來還想往里硬闖的人群,頓時止住了腳步。
見強闖不行,人群中立馬有人轉變了態(tài)度,哀求道:
“大俠!求求你,放我們進去吧!那妖怪馬上就要追過來了!”
青年見狀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安,但為了不讓這群人鬧出更大的亂子,他還是冷哼一聲:
“休得胡言!若是真有妖怪,放你們進了屋子,到時候妖怪把門一堵,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此言一出,原本想要進房的人頓時都傻眼了。
他們只顧著逃命,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完全就沒想過會被妖怪堵門的事。
場面一時寂靜的有些可怕。
就在這時,商隊方向傳來一聲暴喝,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風火相激!神兵火急如律令!!去!”
符篆從解心鳴身前的口袋中飛出,數(shù)道符篆首尾相連,當空一卷,便化作一道閃著電光的長鞭,向著房梁抽去。
房梁上,一條黑色長鞭同時甩下,那長鞭外面包裹著層層甲殼,節(jié)節(jié)分明,足有成人手臂粗細。
上面鬃毛如同鋼針,末尾的倒鉤閃著幽紫的光芒,直取解心鳴!
赫然是一條蝎子的尾巴!
兩條完全不同的長鞭在空中交匯,鞭梢效應帶來的劇烈的音爆猶如炸雷,震得本就荒廢已久的屋頂?搖搖欲墜?。
解心鳴只感覺耳中傳來一陣深入腦髓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身形一晃,差點栽倒在地。
解心鳴暗道一聲:
“不好!”
他咬咬牙忍著劇痛,強行壓住抱頭的沖動,身形急速后退,同時控制著符篆長鞭向著尾巴纏去。
那條蝎尾也不甘示弱,在空中如同靈蛇一般扭動起來,試圖擺脫電鞭的纏繞。
但蝎尾終究是蝎尾,擺脫不了肉身結構的限制,不像是符文長鞭那般靈活。
只是幾下,便被閃著電光的符篆長鞭找到空子,纏了上去。
電光閃爍,在蝎子精身上留下一道道焦痕。
蝎子精吃痛,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兩只泛著寒光的大螯向著長鞭剪去。
“機會!”
解心鳴見狀雙手手指虛空彈動,一道道符篆接連飛起,在空中組成一個奇異的圖案,向著蝎子精飛去。
符篆飛至中途,一道烏光突然從遠處破窗而至,凌空化作一張黑色大網(wǎng),先一步將蝎子精籠罩其中。
黑網(wǎng)覆體,本來還在掙扎的蝎子精,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癱軟下去,連帶解心鳴的符篆長鞭都暗淡了下去。
解心鳴聞到一股無與倫比的惡臭撲面而來,讓他腦袋發(fā)昏,幾欲作嘔。
他見勢趕緊屏住呼吸,肩膀一抖,背后長劍應聲彈出。
解心鳴抓住長劍,腳下一錯,就想趁機取了蝎子精性命。
還沒等他近前,就看到那黑網(wǎng)將蝎子精一裹,重新化作一道烏光從破碎的窗口飛遁而出。
解心鳴腳下一蹬身形連連后退,向著門外追去。
但那烏光速度極快,轉瞬之間就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嗯?巫術?”
一直在觀察著周圍情況的陳年,看著烏光消失的地方,心中一動。
他隨手將桃杖往地上一插,閃身追了上去。
至于解心鳴,看著黑網(wǎng)在地上留下的痕跡,心下不由一沉。
從痕跡來看,那黑網(wǎng)絕對是由各種污穢之物煉制而成,專克各種術法靈符。
這種手段,與他一直追蹤的邪道術士完全不同,但同樣并非正道中人。
“這下麻煩了。”
麻煩,遠比解心鳴想的要多的多。
在所有人都在關注解心鳴和蝎子精戰(zhàn)斗的時候。
連壯漢自身都沒有察覺,他那被刺傷的手腕上,血液正在加速向著地面流去。
血液滴落,沒有受到雨水的任何影響,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著一般,快速的滲透在泥土中。
進入泥土的血液分散成了霧狀,飛快的在地下穿行。
直到進入一個地下暗室之中,血霧才重新凝聚成血液,滴落在下方的一口沒有封蓋的棺材之中。
棺材中,一具青面獠牙的尸體,正張著嘴貪婪的吞食著滴落的鮮血。
隨著他血口開合,一股股尸氣穿破土層,直沖廳堂。
尸氣像是發(fā)出了某種信號一般,黃皮子散播的妖氣瞬間爆發(fā)。
原本已經(jīng)沉寂下來的人群,情緒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再次變得狂躁起來。
恐慌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騷亂,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那些沾染了黃皮子妖氣的人,雙目通紅向著周圍的人進行無差別攻擊。
解心鳴趕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人群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
他沖上去想要把人群分開,又不敢下手太重,導致自己處處受制,根本施展不開。
看著解心鳴左支右絀的樣子,黑暗中兩條身影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不愿傷人的迂腐,在他們眼中,跟普通人沒任何區(qū)別。
站在門口的三個江湖客見勢不對,也顧不得外面的大雨,縱身跳到了房頂上,向著夜幕之中逃去。
失去了他們的阻隔,狂躁的人群瞬間涌入了廳堂之中。
見到他們涌入廳堂,解心鳴頓覺不妙,他心奮力掙脫周圍的幾人,向著堂內(nèi)沖去。
還沒沖到門口,他就聽到里面?zhèn)鱽頂?shù)聲慘叫。
伴隨著慘叫,一道猶如枯木摩擦的沙啞聲音響起。
“本來不想管你們這些破事兒的,沒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爺爺頭上來了,既然你們自己找死,那爺爺就成全你們!”
“孩兒們,把那只黃皮耗子給我抓回來!”
話音落地,又是幾聲慘叫響起。
“住手!”
聽到慘叫聲,解心鳴心急如焚,怒吼著向堂內(nèi)沖去,卻被門口失去理智的人群阻擋著,根本進不去。
那道沙啞的聲音并沒有就此停止,他帶著一股陰郁的腔調繼續(xù)說道:
“娃兒,你追了爺爺一千多里,今天爺爺就給你上一課。”
“單純的心善,是救不了人的。”
“有時候,就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