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的陳年的話語,那帝服身影絲毫不懼,他望著虛空之中的八將法相,眼中盡是狂熱。
那目光灼灼,仿佛要噴出火來。
或許是沒認(rèn)清形勢,又或許是有大魏朝廷作為后盾。
掌控人間民愿、香火祭祀太久,導(dǎo)致他們飛揚(yáng)跋扈慣了。
還未等陳年下一句話說出,那帝服身后分列的文武官員,就有人大聲呵斥道:
“放肆!”
“玄穹飛元統(tǒng)御真皇天帝圣前!”
“爾等還不速來見禮!”
一聲之下,四方虛空之中。整齊劃一的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沉寂已久的六宮大魔,被這一句話,震驚的齊齊發(fā)出一聲哀嚎,捂上了耳朵。
云湖龍君更是盤起身形,將頭顱卷深深的埋在了最中心,上一個(gè)鎮(zhèn)岳天君的下場,還歷歷在目。
甚至連那正在行刑的飛天八將法意化身,都停住的雙手。
八將真身更是一臉呆滯的看著眼前身影,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玄穹...”
“飛元..”
“統(tǒng)御...”
“真皇...”
“天帝?!!”
韋帥和車帥口中下意識的喃喃重復(fù),本來兇惡無比的面容,在這一刻,竟顯得有些呆傻。
在帝服身影現(xiàn)身之時(shí),那身上濃重的民愿和國祭之力,讓他們有了一瞬間的懷疑,還以為是法官搞錯(cuò)了,
畢竟那香火實(shí)在是太過龐大,甚至三界之內(nèi),一些不在乎香火的上真,都與之無法相比。
直到聽到這個(gè)名號,八將才知道自己錯(cuò)的有多么離譜!
無論對方是什么人,就憑借這個(gè)名號和這一身香火。
在黑律法官面前,滅形十次都不足惜!
而在大陣中央,八將的呆滯,讓那出聲的文官以為自己將人震懾。
正要再次開口,卻被目光狂熱‘天帝’揮手?jǐn)r住。
或是飛天八將的外形和法相,與鬼神太過相似。
又或許是萬年以來,世間術(shù)士妖鬼、山門世家爭奪民愿與祭祀香火,給他的印象實(shí)在太深,觀念沒有轉(zhuǎn)變過來。
攔住文官的話之后,他甚至大度的選擇了原諒,開口道
“算了,無知者勿怪,諸位不知朕的身份,無需如此...”
話未說完,他便看到了,回過神來的八將那看待白癡一樣的眼神。
而遠(yuǎn)處畫卷之上,那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絲毫沒有因?yàn)樗撬^的“天帝”身份而停頓。
“爾等兩百余年來,享四方香火無數(shù),卻不思福及於民,甚者以血食為樂。”
“當(dāng)符抗命,遣而不去,上清鬼律不能盡罪,當(dāng)檢黑律!”
“檢《泰玄酆都黑律儀格》,肅殺律令重憲總品!”
“諸魔鬼邪精,妖魈魑魅,神祇社稷怪祟等!”
“正視壇場者,斬!妄稱神圣者,斬!”
“收人魂命者,滅形!敢當(dāng)號令者,滅形!”
“不伏法官考問者,滅形!”
“數(shù)罪并罰,當(dāng)處,滅形!”
“車將軍、夏將軍,行刑!”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不光是一眾術(shù)士,連那正在受刑的鬼神,都停止了哀嚎。
收人魂命,還能聽得懂,可其他的都是什么東西?
妄稱神圣的,多了去了!
為了香火民愿、祭祀血食,哪個(gè)鬼神潛入人家,不是自稱神圣?
還有其他的,就更離譜了,正視壇場、敢當(dāng)號令、這又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
然而,他們的思緒,并不能阻止車夏二帥的動作。
車、夏二帥專司追魂攝魄,兩人站在原地,身形都懶得動。
車帥左手煞文微動,夏帥右手追魂袋一抖,那先前還在高聲呼和的文武官員,便直接飛入了袋中。
隨之布袋一晃,便瞬間將其滅形!
那干脆果決的態(tài)度,讓本還在自持身份,想要招攬八將的的“天帝”瞬間清醒過來,認(rèn)清了眼前局勢。
遠(yuǎn)處畫卷之上,陳年已經(jīng)將目光轉(zhuǎn)移了過來。
看著畫卷之上陳年的身影,“天帝”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早不存在的口水。
剛才那一下,已經(jīng)徹底的讓他清醒了過來,讓他想起了吳道子的身份和目的!
成仙的誘惑面前,吳道子根本就沒準(zhǔn)備給在場眾人留下一點(diǎn)活路!
就算是大魏神朝天宮的天帝都不行!
下一個(gè),就是他!
即便享受二百多年的香火祭祀,“天帝”也沒信心與一條真龍抗衡。
何況是那隨手一下,便將真龍斬殺的存在。
不光是那所謂的“天帝”, 在文武官員斃命之時(shí),大陣之中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gè)問題。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緩緩而來的畫卷之上。
但沒有人相信,吳道子會真的對天帝動手。
那可是大魏神朝天宮的天帝!
動了,就是與整個(gè)與整個(gè)天下為敵、大魏朝廷為敵!
吳道子,他真的敢嗎?!!
那大魏京師,可是有著天下至強(qiáng)的存在!
那人到底有多強(qiáng),誰都不知道!
大陣中央。
看著遠(yuǎn)處的那道身影,“天帝”心思急轉(zhuǎn),雙眼隨之不停的亂轉(zhuǎn)。
在閃過正在給追魂袋收口夏帥一瞬間,他心中猛然閃過陳年方才的命令。
“將軍?這二人竟然只是將軍,那...”
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他就不信,面對整個(gè)大魏香火的誘惑,會有人不動心!
“天帝”猛然神情一定,轉(zhuǎn)頭望向八將。
時(shí)間緊急,吳道子隨時(shí)可能開口,沒有那么多給他游說的時(shí)間,“天帝”也不繞圈子,直奔主題,沉聲道:
“諸位一身修為堪比仙神,以諸位之能,為一方天帝綽綽有余,為何要屈居于那吳道子之下?”
“朕是大魏神朝天帝,大魏朝愿以八方天帝之位,供奉諸位!”
“讓諸位與神朝天宮,共享天下祭祀!”
“只要諸位…”
然而,他這一番話,卻是沒有收到任何回應(yīng)。
飛天八將眼觀鼻、鼻觀心,連與他說句話都不敢。
玄穹、玄穹。
拿著大天尊的名號,去享血食祭祀!
但凡他們敢與之多說一句話,回去酆都,西臺御史就能把他們的皮扒了!
這種事,還是交給法官處置為好,免得引火燒身。
而在此時(shí),遠(yuǎn)方天際傳來一聲毫無感情的聲音:
“天帝?”
“一只竊取香火祭祀茍活的游魂。”
“也敢自稱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