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不高興掛在臉上,屋子里其她人就更不敢開口了。
三太太四太太不知道你看我,我看你多少回了,想勸老夫人兩句吧,都怕撞老夫人槍口上,不過她們覺得這并不算是壞事。
寧老王爺要不是真心喜歡沈延,不會拐這么大的彎子,通過過繼柔嘉郡主,把沈延留在寧王府,將來家業(yè)都交給沈延繼承。
那可是寧王府,十個平遠(yuǎn)侯府也比不上啊,這對沈延來說,是好事。
對平遠(yuǎn)侯府也不是壞事,列祖列宗在戰(zhàn)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也不過掙回來個侯爵,現(xiàn)在是寧老王爺把自己的爵位塞沈延手里,皇室宗親多少人羨慕咬斷牙。
以后寧王府妥妥就是平遠(yuǎn)侯府的靠山,而且是鐵打的那種,這對沈綏,對三老爺四老爺都是大好事一樁。
只是老夫人思念孫兒十幾年,都還沒見到孫兒的面,再加上這么大的事,沈綏都不和她商量一下就同意了,老夫人心底不是滋味兒。
沈綏顧著寧老王爺寧老王妃膝下孤單,就不想想她,是,侯府子嗣不少,各房都有嫡子,可沈綏的小兒子至今下落不明,還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回來,二房一家子都被逐出平遠(yuǎn)侯府了,老夫人膝下一個親孫兒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盼到沈延認(rèn)祖歸宗,結(jié)果要入贅。
老夫人在等,等沈綏回府,等了又等,才有丫鬟進(jìn)來道,“老夫人,侯爺回來了。”
不多會兒,沈綏走了進(jìn)來,不過進(jìn)來的只有他一個。
老夫人問道,“延兒呢?你不是去寧王府接延兒了嗎?”
沈綏道,“我讓四弟去接的。”
四老爺去接也行,畢竟沈綏和沈延私下已經(jīng)父子相認(rèn)了。
老夫人道,“這么大的事,你為何不和我商議一下?”
沈綏道,“寧老王爺是真的疼桓兒,我不忍心拒絕。”
老夫人道,“你不忍心,那你自己呢,你也是有爵位要人承襲的。”
老夫人知道沈綏有兩個兒子,可也得人在跟前,兩個兒子都流落在外,一個尋回來了,可另一個呢,也能有這么好的運氣嗎?
老夫人希望有,可這不是她希望有就真的會有的。
老夫人只知道沈綏同意蕭桓入贅寧王府了,其他的,老夫人還什么都不知道。
沈綏道,“這事我和寧老王爺商議過,要行兒找的回來,爵位由行兒繼承,要找不回來,以后爵位由桓兒的兒子承襲。”
沈行,是沈綏給自己至今還流落在外的小兒子取的名字。
這么說,老夫人臉色就緩和了幾分。
沈綏繼續(xù)道,“桓兒成親之后,寧老王爺會安排桓兒到我麾下歷練,父子感情不會生分。”
“偶爾桓兒也會帶柔嘉郡主回侯府小住幾日,陪陪您。”
寧老王爺說的是每個月,但沈綏改為了偶爾,說的太明確,怕以后做不到,老夫人會失望。
老夫人臉色已經(jīng)緩和七七八八了,“陪我是其次,重要的是你們父子情分,畢竟這么多年都沒養(yǎng)在身邊……”
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
寧老王爺寧老王妃本就疼沈延,皇上同意他入贅寧王府,以后就更是疼的正大光明了,老夫人怕沈延以后眼里只有寧王府,沒有平遠(yuǎn)侯府了。
不過寧老王爺?shù)降诪槿撕竦溃焉蜓影才诺缴蚪楓庀拢故潜仍诟锔奖闩囵B(yǎng)父子感情。
老夫人的想法,沈綏在乎,但沒那么在乎,他看向沈棠,畢竟沈延是沈棠找回來的,“你不怪父親這么做吧?”
沈棠搖頭,“不論大哥在哪里,他都是我大哥,也始終是父親的兒子,祖母的孫兒。”
三太太道,“棠兒說的沒錯,寧老王爺疼延兒,是延兒的福氣,也是咱們平遠(yuǎn)侯府的福氣。”
老夫人怒氣盡消,道,“人怎么還沒接回來?”
老夫人翹首以盼。
屋子里壓抑了半天的氣氛總算又緩過來了。
又等了一刻鐘,才有丫鬟快步進(jìn)來道,“老夫人,四老爺把大少爺接回來了!”
這府里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見過蕭桓的。
又等了一會兒,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走進(jìn)來,眉眼像沈綏,但通身的貴氣,只一眼,老夫人就知道寧老王爺是真的拿蕭桓當(dāng)親孫兒培養(yǎng)的,也不怪寧老王爺舍不得放蕭桓回來。
老夫人眼睛濕潤,“延兒……”
既是認(rèn)祖歸宗,磕頭是肯定免不了的。
丫鬟拿來蒲團(tuán),蕭桓跪下給老夫人磕頭,老夫人忍著扶他起身的沖動,等蕭桓磕完頭,才扶他起來,哽咽道,“十五年了,可算是回家了……”
蕭桓眼睛也通紅。
雖然這些年他在寧王府過的很好,寧老王爺寧老王妃都拿他當(dāng)親孫兒疼,事事為他籌謀,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寧王世子,他也想找到家人,想問問為何遺棄他,寧老王爺說他根骨奇佳,是練武奇才,也擅讀書,未必是遺棄,也有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但不論是哪個原因,他總歸是想找到家人的,找到自己的來歷。
知道自己是平遠(yuǎn)侯府十五年前在花燈會上丟失的大少爺后,蕭桓知道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找他,惦記著他,多年的心結(jié)總算是解了。
蕭桓喚道,“祖母……”
老夫人連連點頭,高興的淚眼模糊。
蕭桓又喊了沈綏一聲,“父親。”
然后看向沈棠,沈棠先喊出聲,“大哥。”
老夫人有許多的話想問蕭桓,又不敢問,畢竟蕭桓這么多年都在寧王府,這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貴氣,就是皇室宗親也沒幾個比得過的,老夫人抹著眼淚道,“先去祭祖吧,得把這好消息告訴列祖列宗。”
沈綏就起了身,領(lǐng)蕭桓去祠堂,三老爺四老爺,還有沈棠他們都去了。
一般女子是不讓進(jìn)祠堂的,但沈綏讓沈棠也進(jìn)去上香了,沈延是沈棠找回來的,還有沈行的存在,也是沈棠找謝歸墨幫忙接回春蘭,平遠(yuǎn)侯府上下才知道的。
沈棠雖是女兒身,倒是比他這個做父親的做的還要多,要沈棠都沒資格進(jìn)祠堂,這侯府也沒幾個人能進(jìn)了。
這邊蕭桓認(rèn)祖歸宗,那邊老夫人高興,賞了府里上下半年月錢,整個侯府都高興起來。
侯府高興,有人就不高興了,甚至嘔血。
早朝上的事,傳到二太太耳中,二太太沒差點氣的當(dāng)場中風(fēng)。
她讓人放流言,是要破壞寧王府和平遠(yuǎn)侯府的關(guān)系,結(jié)果不但沒破壞了,還讓兩府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了!
二房處心積慮算計沈延的世子之位,結(jié)果把沈延送到了寧老王爺膝下,送了他一個寧王世子的位置!
二房什么都沒落到,還被從族譜上除名,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二太太氣的兩眼發(fā)黑,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