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惟品出他?的醋味，“那肯定不是啊, 我要把最好的狀態(tài)留給你。”

她總是瞎話張口就來，讓人分不清真假, 但?眼神挺懇切，又?讓人不忍為難，于是周玨把她放下。

他?把衣服脫掉丟進(jìn)臟衣簍, 回頭看她, “你等會要走嗎？”

“我明天調(diào)休。”覃惟回答，眼睛往他?腹部一瞥，順便數(shù)一數(shù)屬于她的腹肌有?沒有?少，很好，一塊兒沒少。

她把浴室的門?關(guān)上, 去床頭把玩偶拿下來，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覃惟都?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個西裝小熊了。

她把小熊放在腿上繼續(xù)拼樂高, 周玨穿了衣服出來坐在她身后的沙發(fā)上，兩膝正好可以當(dāng)成她的靠背，俯身看了會兒，“你在做什么?？”

“你看不出來嗎？”覃惟翻了個白眼, 簡直不想搭理他?。

“我看看。”他?確認(rèn)她要拼的是一個航空母艦, 現(xiàn)在只是萬丈高樓平地起，他?手一伸, 把她將?將?拼好的一個底座全抖得七零八落，

“你想死?嗎？”覃惟怒目圓瞪，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來要掐他?的脖子，順便撲到他?身上去。

這和幼兒園搶小朋友棒棒糖，把人惹哭的壞蛋有?什么?區(qū)別？

周玨淡定地看著她，毫無?愧疚之色，覃惟看得更冒火了，膝蓋壓住他?一只手，另一只手被她雙手并用?的摁在頭頂，又?問?一遍：“你是不是想死?？啊？”

周玨親了下她的下巴，沒說話。

覃惟察覺出來，他?怎么?還有?點(diǎn)爽的意思？微微一怔，又?皺起了眉：“你剛剛是下意識的行為？”

他?依然是沉默的。

“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有?破壞力?？”她松開了他?的手，直起身體，橫跨著坐在他?身上，感覺到不可思議，“你會在心情不好時摔東西嗎？”

周玨原本被她摁著躺下，又?坐了起來，“我沒有?情緒不好的時候。但?是任何不理智的情緒都?是短暫的，不如?想想如?何盡快解決。”

“好吧。”

覃惟沒有?懷疑，她想，雖然對他?的了解不夠透徹但?也?有?幾年，他?有?很強(qiáng)的秩序感，生活節(jié)制自律，怎么?會有?普通人的問?題呢？

兩人分開一個月，再見面情緒多少有?點(diǎn)亂，但?是現(xiàn)在通過親親摸摸又?熟悉了一點(diǎn)。她還沒洗澡，就坐在他?身上，但?是周玨沒說什么?。

他?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怎么?上來的？”

“我色|誘了保安。”

“再給你一次機(jī)會重說。”他?掐了掐她的腰，那兒軟極了。

“你告訴我車?yán)镉?油卡，我發(fā)現(xiàn)還有?門?禁卡。”她都?懶得說這其中的微妙了。

周玨又?問?：“你不喜歡那輛車？”

“不是啊，我去開車的那天碰到秦總了，感覺我開你的車風(fēng)險很大?啊。”

“他?看見你了？”

“我這種超級會察言觀色的人怎么?可能讓人發(fā)現(xiàn)啊，就躲在一邊，等他?走了我才過去的。”覃惟幽幽嘆息道：“我這一生坦蕩的人，竟然也?有?一天像過街老鼠。”

周玨不信她像自己形容的那樣：“坦蕩的人會撒謊？”

覃惟反正不樂意這樣，眼神黯淡，訕訕地道：“算了吧。”

周玨想了想，“那輛車沒怎么?開過，不用?擔(dān)心別人發(fā)現(xiàn)。”

覃惟坐累了又?趴到他?身前，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放，示意他?摸摸自己，“不要。”

周玨不說話了，也?不動。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現(xiàn)在還時不時啃老。”她又?瞅他?，下巴嗑在他?胸口，“我臉皮挺厚的，將?來可能還會啃男朋友，說不定的。你不要僥幸我有?多省心。”

戀愛么?，她認(rèn)為自己該享受他?的全部，那么?也?會把自己有?的東西給他?。

她很會說話，周玨揉了她的頭幾下，發(fā)現(xiàn)她有?睡著的趨勢，也?不知道怎的不想讓她睡，又?把她抖醒。

覃惟只覺得趴在他?身上很舒服，雖然他?的骨頭很硬，睜開一只眼睛：“別以為你轉(zhuǎn)移話題我就能放過你，你把我的樂高弄散了，賠給我。”

就算拼出一個底座來，也?花了她很多時間的。

“你困成這樣，我在夢里賠給你？”他?側(cè)了個身，把她張牙舞爪的手腳收攏到自己的懷里，周玨推測她很喜歡這樣的姿勢，兩人別扭地?cái)D在沙發(fā)里，他?變換著方法親她，就是不想讓她睡著。

過會兒用?身體撞撞她，“陪我去運(yùn)動一會兒？”

“是床上運(yùn)動嗎?”她覺得這項(xiàng)運(yùn)動最有?意思。

“打球要不要？”

“扶我起來，”她得意忘形就越來越過分，準(zhǔn)備當(dāng)巨嬰，“給我穿鞋子。”

周玨把她拽了起來，替她挽起長發(fā)，忽然也?很好奇：“你在家里，父母是怎么?喊你的？”

他?們沒有?私人社交重合，她在他?心里就只是單薄的vivi。

覃惟立即清醒了過來，說：“我敢說出來就怕你不敢聽?。”

周玨捏了下她的鼻子。

*

去球館的路上，周玨問?她想要什么?升職禮物，她說暫時不要，等公告出來之后再說。這次的升遷算是給了她一個緩沖期，也?讓她充分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八月份你那個門?店要升級，半個月的時間你準(zhǔn)備怎么?安排？”他?又?問?。

“你知道這件事？”

周玨手指在球包上敲了一下，“郵件最終在我這審批的。”

覃惟說：“給同事把年假休掉吧，調(diào)整一下。但?是卡在第三季度中間，肯定會有?不小的影響，而且q2的業(yè)績我不是很滿意。”

最后一天她找了熟人客戶幫忙才完成的，她心中有?數(shù)，這樣的緊迫很危險。

說完，她看一眼周玨的表情，看見他?若有?若無?地點(diǎn)點(diǎn)頭，大?概明白他?應(yīng)該也?不算滿意。于是，她心底一沉。

“你想怎么?做？”

覃惟說：“跟供應(yīng)那邊申請一些貨品，在調(diào)整前做一次店內(nèi)的活動。”

周玨看上去不是很贊同，他?建議她，“你申請做折扣促銷效果會好一點(diǎn)，正好是季末，把店里的東西清一清。某些貨品的售罄率太低，也?會影響你后面的鋪貨評估。”

“我考慮一下。”覃惟說：“主要是現(xiàn)在剩下的一些東西，確實(shí)不好賣。”

周玨不干涉她工作太多，又?問?了回去，“你要休年假嗎？”

“我還有?很多細(xì)碎的工作。”她有?點(diǎn)想嘆氣，retail這個部門?的表格太多了。

“好，事情的確很多，希望你不要被工作影響到生活。”

覃惟再次樂觀地笑了笑，攀住他?的肩膀，“你是說什么?生活啊？”

周玨手?jǐn)堊∷纳眢w，把她的剩下半句話的聲音壓低了，又?提醒她：“你最好是能在社交場合也?這么?開朗。”

覃惟從?善如?流：“不能，我只敢在你面前開朗。”

這個球館是物業(yè)在管理的，所以覃惟不用?擔(dān)心被人碰見。

她放心地和周玨打了一個小時的球，很能放松身心。

覃惟送給私教的錢沒浪費(fèi)，她進(jìn)步很大?。男女在力?量上懸殊，但?她身體挺輕巧的，跑起來也?敏捷，就是皮膚熱起來會泛紅，像她每次都?會緊張的生理反應(yīng)。

她可能不知道這種自然反應(yīng)，也?會讓看她的人緊張到心臟漏跳。

覃惟打完球就會喊餓要吃飯。

“你最近的反流癥狀還嚴(yán)重嗎？”

覃惟瞅瞅他?，周玨輸出一口氣，“好吧，先去吃飯。”

她吃了一整碗的海鮮燴飯，還喝了一杯果汁，胃里很滿足，心情就很好，走在回家路上牽著他?的手，踩在路牙子上，問?他?：“你感受到了嗎？”

“什么?？”周玨捏緊了她的胳膊，生怕她一個嘚瑟，掉下來。

“夏日的晚風(fēng)啊！”她說。

“我只聞到汽車尾氣。”密不透風(fēng)的樓宇森林里哪里來的風(fēng)。

覃惟停下來，閉著眼睛，她小時候特別喜歡聞汽車尾氣的味道，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態(tài)。她說：“我好喜歡夏天啊。”

“為什么??”

“因?yàn)槊康较奶欤业纳疃?是熱鬧的啊。”

周玨仰頭看著她，忽然說了句：“等冬天休假，我們?nèi)ツ戏竭^夏天。”

“真的嗎？”覃惟不管能不能實(shí)現(xiàn)，這是一個很好的愿景。

*

回到家里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

覃惟迅速去洗了澡，她這次自己帶來了洗護(hù)用?品和換洗的衣服，把頭發(fā)擦個半干就爬到床上去了，腦袋倒掛在床沿準(zhǔn)備自然晾干。

周玨在外面洗完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她的一頭黑發(fā)鋪灑在地板上，女鬼似的，若不是看到纖細(xì)的四?肢，差點(diǎn)嚇得倒退一步。

“吹干頭發(fā)再睡。”

沒應(yīng)聲。

周玨走過去把她翻了過來，人果然已經(jīng)睡著，他?把她的腦袋放在枕頭上，拿了吹風(fēng)機(jī)過來給她吹，這人挺自覺，過會兒，腦袋枕在了他?腿上。

衛(wèi)生間里有?她使用?過的洗發(fā)水的香氣，紙簍里也?有?她搜羅起來的掉發(fā)，可她的頭發(fā)還是太多了，抓起來一把又?粗又?長，得吹半天。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很溫馨，再次俯身，親了親她的腮邊。她的臉頰涼涼的，有?軟軟的肉，果凍一樣討喜。

剛剛吹風(fēng)的聲音那么?大?她沒醒，被親一下覃惟就睜開眼睛。

周玨捏她的鼻子：“你裝的？”

“誰受不了誰改變。”

“行。”周玨把她放下，去了浴室，回來時手里多了條干凈的浴巾，覃惟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自己被挪開又?挪了回來。

浴巾的質(zhì)感和床單不同，她的皮膚漸漸泛起了雞皮疙瘩，半陷入沉睡狀態(tài)的身體下意識縮了縮，又?被他?像紙張一樣打開。

“等一會兒再睡。”他?舒展著她的四?肢，握著她的小腿，貼在自己身側(cè)。坦誠相對時，剛洗過澡的身體尤其顯得滑。

她的腳踝滑落下來，昏暗的環(huán)境里他?的眼神很兇，對著她后面狠狠拍了一下，“不聽?話？”

“這是我一個人的錯?”覃惟也?皺著眉，語調(diào)難耐，“我上了一天班還陪你運(yùn)動，都?要累死?了。”

“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他?拿話堵她，但?也?不再做過多的要求，只是將?她的膝蓋折下去。

覃惟沒有?來得及回懟，很快唇舌就鉤纏住，堵得密不透風(fēng)，身體里也?有?電流躥過，致使她摳緊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