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她哪敢提沐浴的事?,看她這么乖巧,謝凌在她微顫的眼睫上落下一吻:“快睡吧。”
秦若原本還以她會睡不?著,誰知在男人的懷中?,她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謝凌醒來的時候,姑娘也跟著醒了。
她杏眼兒很是明亮,因為剛醒,像個剛出生的小?貓兒,讓人心里?很容易泛起憐惜。
謝凌大?步過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夫人怎么醒的這么早?”
秦若沒有就著這個問題回答,而是道:“妾身伺候夫君更衣吧。”
謝凌揚了揚眉,溫聲笑道:“今天這么乖。”
比起昨晚,秦若還是更喜歡現在的謝大?人,她眉眼彎彎,嬌嗔道:“妾身一直都很乖。”
的確,姑娘從小?就性子乖巧,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聽了秦父的話,代替長姐嫁到謝家?。
偶爾一次的閨房之樂,也讓人心情愉悅,謝凌頷首:“夫人都這么說了,那為夫豈有不?應之理。”
秦若披上一件褻衣,下了床榻。
昨夜鬧得兇,她如雪的肌膚上是深深淺淺的吻痕,云鬢半偏,看得謝凌喉嚨滾了滾,上前扶了她一下。
秦若動作嫻靜的替謝凌穿上官袍,系上青玉佩,那眉眼認真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溫柔,謝凌微微沉了沉眸,這便是他的妻子。
看在她的份上,他不?會與秦家?計較,但秦家?的每一個人,都不?能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夫君,好了。”秦若替他將腰帶系好之后,又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著跟謝凌道。
謝凌攏了攏官袍的袖子,眉目愈發溫和:“夫人做得很好,要是以后夫人也能這么乖,那就更好了。”
秦若沒有聽出這話的深意,她淺淺一笑:“要是夫君想要妾身服侍你更衣的話,那你上朝前將妾身喊起來就是了。”
反正?等他上朝之后,她還可以接著睡。
他哪里?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以后每一次上朝前,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謝凌沒有跟她解釋,輕聲道:“外面天還沒亮,夫人再睡一會吧。”
秦若輕輕點了點頭,因為她只穿了一件褻衣,也不?好送他到門口,細聲道:“夫君慢走。”
謝凌目光柔軟,笑著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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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賞花宴結束之后,太?子妃連忙帶著侍女入了宮:“妾見過母后。”
皇后姿態柔婉似水,一出聲溫溫柔柔的:“起來吧。”
“謝母后。”太?子妃不?知皇后是否已經?提前知道賞花宴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先作慚愧狀:“妾有愧母后所托,沒有成功撮合昭陽跟東璃太?子殿下。”
其?實?昭陽縣主?能嫁給東璃太?子殿下,對?東宮是一個極大?的助益,這幾年虧得有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這儲君之位才坐的這般穩,太?子妃對?皇后是既敬重,又畏懼。
皇后讓人給太?子妃上茶,語調溫溫柔柔的道:“賞花宴上的事?本宮已經?聽說了,昭陽雖是從小?在本宮身邊長大?,但到底只是個普通的女郎,東璃太?子殿下眼高于頂,也不?可能通過一場賞花宴,就讓他決定擇昭陽為東璃太?子妃。”
聽皇后娘娘這么說,太?子妃猛地松了口氣,皇后娘娘沒怪罪她就好。
“不?過本宮很好奇,企鵝君羊八六藝奇奇散散零四整理本文江州秦家?二小?姐還有三四日就要嫁給許小?侯爺,你怎么讓她獻曲一首了。”
說到這個,昭陽縣主?心里?也后悔的緊,她之所以讓那位秦家?二小?姐彈琴一首,一是為了挫挫她跟南定侯府的威風,二則是因為她只要看到謝少夫人那張臉,就想到殿下曾經?對?謝少夫人有意,所以因為謝少夫人,她對?秦二小?姐不?免帶了幾分遷怒之意。
誰知道這位秦二小?姐琴藝竟然這么出眾,一下子將昭陽縣主?風頭給蓋過去?了。
太?子妃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皇后有些失望的看了她一眼:“秦二小?姐是小?侯爺的未婚妻,不?管南定侯府如何,也不?管謝國公府如何,人前你都不?能給秦二小?姐沒臉,上次在謝國公府,你擺出這么大?的架子,皇上斥責了太?子,這次在東宮,你怎么又是如此。”
太?子的第一位太?子妃,是皇后親自選的,出生名門不?說,又聰慧又有氣度,奈何太?子逼死了她,皇后為此傷心了許久。
這第二位太?子妃便是太?子親自選的,相貌確實?不?錯,偏偏不?是個能容人的,太?子行?事?本來就沒個章程,她在旁邊也不?加規勸,跟著太?子一起胡來,皇后都不?知道自己跟她說了多少次,她還是如此。
這樣下去?,皇上對?太?子只會越來越失望。
皇后揉了揉發疼的額頭。
太?子妃帶著侍女跪了下去?,顫聲道:“是妾讓母后失望了。”
她最怕的就是皇后娘娘露出這樣的神情。
皇后疼愛太?子與七公主?,自是不?想為難太?子妃,嘆聲道:“罷了,這次就算了,你要記著你將來是一國皇后,不?管在何時,你都要有容人的雅量,謝少夫人跟秦二小?姐雖從小?不?在京城長大?,但她們確實?嫁到了我們京城的公侯之家?,尤其?是謝少夫人,還是我朝一品誥命夫人,這皇宮不?知道有多少妃子的母親都沒當上誥命夫人呢,你從這里?就可以知道謝國公府在我朝有著什?么樣的地位,皇上又是多么倚重謝國公府跟謝大?人,你怎么就偏偏要上去?跟她們作對?呢。”
“兒媳謹遵母后教誨。”皇后都開?了口,太?子妃自然不?能不?應,她低著頭道。
皇后點點頭,嗓音溫柔道:“地上涼,太?子妃先起來吧。”
“是,母后。”
“不?管蕭太?子對?昭陽有沒有意思?,昭陽都必須成為東璃太?子妃。”
只有這樣,太?子的儲君之位才能坐的牢固。
太?子妃聽出她的弦外之意:“母后的意思?是?”
她當然希望昭陽能成為東璃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但此番圣上的意思?是讓東璃太?子殿下自己擇選太?子妃,東璃太?子殿下都對?昭陽縣主?沒有興趣,那怎么選她做太?子妃。
而且她覺得東璃太?子殿下對?這京城所有貴女都沒什?么興趣,搞不?好最后是要公主?嫁過去?的,只是皇后娘娘不?想讓七公主?嫁過去?,太?子妃也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去?觸皇后娘娘的霉頭。
皇后沒打算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昭陽縣主?,淡淡道:“此事?本宮自有章程,太?子妃只要記住一點,有本宮在一日,就一定保東宮無虞,太?子妃還是好好的輔佐太?子,能做好這京城女子的表率。”
太?子妃再次起了身,帶著侍女叩拜:“妾遵命。”
皇后身姿柔婉的撐著額頭,道:“本宮累了,你先下去?吧。”
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東璃太?子殿下的心意,順便撮合一下昭陽跟東璃太?子殿下,誰知還是沒成。
皇后這一口氣就是不?順,看著神色越發憔悴了。
“妾先告退。”
大?殿之中?再次恢復安靜,只余殿外的牡丹在那含苞待放,很是好看。
==二更==
正?房,謝國公府。
奶娘將藥膳擺到秦若面前,慈愛道:“姐兒,這是老夫人讓人準備的藥膳,說給姐兒補補身子,然后讓姐兒用完膳之后去?凝暉堂一趟。”
秦若渾身酸痛,人有氣無力的,聽說謝老夫人有事?找她,問:“祖母可有說是什?么事??”
見她神情有些緊張,奶娘笑著安慰道:“姐兒不?必擔心,老夫人問的應該是大?小?姐跟小?侯爺的婚事?。”
大?小?姐跟小?侯爺成親的日子就快到了,國公府與秦家?有姻親在,那大?小?姐跟小?侯爺成婚當天,國公府肯定是會派人過去?的,但具體是什?么安排,她們也不?知道,謝老夫人喊姐兒過去?應該就是為了確定這個怎么安排。
秦若輕輕松了口氣,她很怕祖母是發現什?么了,長姐跟阿許哥哥馬上就能真正?的在一起,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能出什?么差錯。
秦若從小?就不?喜歡藥味,所以對?著藥膳也沒什?么胃口,但她不?愿辜負謝老夫人的好意,便將每道菜都嘗過一遍之后,才帶著奶娘去?凝暉堂:“孫媳見過祖母。”
“含兒快起來。”謝老夫人慈眉善目,讓人將姑娘給扶起來:“含兒最近胃口可還好?”
最近除了掛念晚凝的婚事?,謝老夫人最關心的就是這對?小?夫妻,就盼著哪一日下人來報,說:“老夫人大?喜啊,剛剛郎中?替少夫人請平安脈,結果發現少夫人已經?有孕月余了。”
光是想著這副場景,謝老夫人做夢都能笑醒。
秦若淺淺一笑,明眸皓齒,顧盼傾城:“勞祖母關心,孫媳一切都好。”
“那就好。”謝老夫人慈愛笑道:“祖母找你過來,是為了商議你二妹妹與小?侯爺成婚那日,我們國公府去?幾個人一事?。”
姑娘嫁到她們國公府這么長時間,早已與她們國公府共為一體,她妹妹若是在江州出閣,那她們謝國公府只需要派人送禮過去?就好,但她二妹妹是在京城出閣,那天她們國公府肯定是要有人過去?。
謝晚凝嘟了嘟嘴,插話道:“反正?嫂嫂肯定是要去?的,我跟嫂嫂關系這么好,我也要去?。”
“你啊。”謝老夫人無奈的敲了敲她的額頭:“那晚凝也去?吧,方才南定侯府已經?派人送了請柬過來,二小?姐是從驛館出閣,那含兒與晚凝就提前一日去?驛館陪二小?姐,第二天送她上花轎,然后南定侯府這邊,含兒你晚上問一下子凌的意思?,看他去?不?去?。”
南定侯府的小?侯爺品行?是不?差,但南定侯本人寵妾滅妻,現在南定侯府的中?饋還是由妾室在管著,這妾室鬧得南定侯府是家?犬不?寧,所以謝老夫人這邊得安排的周全些,要是那日有什?么小?事?需要幫忙,她們國公府也能派上點用場。
秦若點了點頭:“孫媳晚上會問一下夫君的意思?。”
謝晚凝笑瞇了眼,揶揄道:“其?實?嫂嫂問與不?問是一樣的,兄長這么喜歡嫂嫂,嫂嫂去?哪里?,兄長肯定跟著去?哪里?。”
“這點晚凝說的不?差。”謝老夫人等人都被她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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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謝凌剛從朝堂回來,小?廝幾步迎了上來:“大?人,楊侍衛回來了。”
謝凌腳步一頓,楊益就是他前不?久派去?江州查妻子的人,楊益回了京城,那肯定是將所有事?情都給查明了,其?實?他已經?清楚了妻子的身份,那聽與不?聽都是一樣的。
可謝凌還是打算聽一下,他沉聲道:“你們就守在外面,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大?人一般在書房議事?的時候,都是這個規矩,只是后來少夫人嫁進來,就不?用受這些規矩的限制,但大?人如今這意思?,分明是連少夫人都不?能進。
小?廝掩下心中?的思?量,道:“奴才遵命。”
謝凌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負手走進書房。
小?廝覺得奇怪,他怎么感覺他們大?人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但書房是他們大?人辦公的地方,他們大?人怎么會覺得害怕呢。
書房門一被推開?,楊益就單膝叩地:“屬下見過主?子。”
這一趟江州之行?,總算讓他明白主?子為什?么要他查少夫人,萬萬沒想到江州秦家?的秦大?人這般“大?膽”,這招“偷梁換柱”的法子,虧他能想得出來。
“起來吧。”謝凌微一抬手,問:“都查清楚了?”
楊益站起身體,看著自己主?子的目光非常堅定,道:“屬下幸不?辱命,都查清楚了。”
為了完成主?子的吩咐,楊益確實?費了好一番波折,但最后,他還是全部查清楚了。
想到三月十五,便是秦家?大?小?姐跟小?侯爺的大?喜之日,楊益不?敢耽擱,緊趕著回來了,就等著主?子如何處理這事?。
謝凌喝了一口涼茶,骨質好看的手指輕輕在案桌上敲著:“說吧。”
“是,主?子。”
楊益先揀重要的說:“誠如主?子所料,少夫人的身份確實?有蹊蹺,明明婚約上說的是秦家?大?小?姐,結果嫁過來的少夫人是秦家?二小?姐。”
這句話說完,屋內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見。
謝凌敲著案桌的動作停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繼續說。”
“其?實?秦家?口風很緊,屬下剛開?始去?江州打聽的時候,那些百姓說的都是嫁給主?子的是秦家?大?小?姐,而與南定侯府小?侯爺定親的是秦家?二小?姐,一開?始屬下還以為是主?子您多慮了,畢竟秦家?不?像是有那個膽子的人家?,但在細細打聽之后,屬下還是發現了疏漏,那就是人人都知道秦家?二小?姐與南定侯府小?侯爺青梅竹馬,卻無人知道南定侯府小?侯爺究竟長什?么樣,第二點則是在幾年前,江州城有一個特別年輕而具備才華的先生,他每次授課時,秦大?小?姐都會去?聽,關系極為要好。”
“但不?知怎的,后來這位教書先生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這么具有才華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少夫人嫁過來之后,也從未提起這位先生。
再聯想到他離開?京城之前,主?子跟他說的,他很難不?懷疑這位教書先生就是小?侯爺,畢竟小?侯爺雖然鮮衣怒馬,看起來紈绔風流,但好歹也是侯府培養出來的嫡子,不?可能一點才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