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難吃歸難吃,好在挺有效,一股溫熱的力量從腳底竄到了大腿根,他嘗試著蹦了一下,沒費什么力氣就蹦到了平時難以企及的高度,身體仿佛踩著云朵般輕盈。
他瞅準那數尺高的墻頭,腳下使力一躍,雙手扣著墻磚的縫隙,三兩下便登上了墻頭。
【??作者有話說】
下夾子啦,恢復晚九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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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撐腰
◎學霸師侄和他的學渣師叔。◎
“哥哥, 盧硯叔叔今晚是不是不來了?”
阿圓趴在床榻上,手里擺弄著竹笛,情緒有點低落地問哥哥阿正。
平時她只要一吹響這個竹笛,盧硯叔叔就會過來給他們講睡前故事, 今日不知為何,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
倆崽崽并不知道盧硯已被他們的爹爹派去了萬里之外的王城遞口信, 一時半會回不來。
“可能盧硯叔叔今日有什么事吧, ”阿正猜測,他看著妹妹有些失望的模樣,起身去把話本拿了過來,“沒事妹妹, 我來給你講故事。”
他盤腿坐在榻上, 把話本子攤開來, 翻到盧硯叔叔之前講到的位置, 皺著小眉毛費力研究。
這個話本是爹爹在城中集市上買來的,他雖然現在已經開始識字, 但搭眼一望,還有好多字不認識,但好在這話本子里配有插圖。
阿正配合頁面上的連環畫,一邊猜劇情一邊給妹妹講:“從前,有一只小……呃, 烏龜。”
烏龜倆字他不認識,但是看圖猜出來了。
“某天, 它去家門口曬太陽, 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正忽然打了個磕絆頓住了, 阿圓好奇地問:“然后呢?”
“……就死掉了。”
“死掉了?”阿圓驚嚇。
爹爹以前給他們講的故事里, 從來沒有小動物死掉。
“小烏龜為什么會死?”
阿正撓撓頭, 也覺得不太對,可是畫上的烏龜肚皮朝天,不就是死了嗎?
他動手把話本往后翻了一頁,發現烏龜還活著,還有戲份:“不對,烏龜沒有死,它只是不小心翻了殼,身子動不了,然后有個鼴鼠經過,幫它把殼翻了過來。”
阿圓咬了咬手指,疑惑歪頭:“所以……盧硯叔叔沒有來看我們,是去幫小烏龜翻殼了嗎?”
“有可能。”阿正認真點頭,這話本上的小鼴鼠鼻頭尖尖,眼睛不大,胡須很長,畫得還真和盧硯叔叔的原型特別像。
阿正繼續往下講,小烏龜和鼴鼠因此結識后成為朋友的事,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能言善解的人,講起話本既沒感情又沒節奏,阿圓聽得云里霧里。
忽然一陣窸窣的響動從院子里傳出來,很像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深夜里格外安靜。
阿圓的狐耳瞬間支起來:“哥哥,院子里有聲音!”她繼而欣喜:“會不會是盧硯叔叔來啦?”
可是盧硯叔叔每次來,都會先敲倆下窗格,這次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院子里除了那一聲響后,又沒了動靜。
倆崽崽瞬間警惕起來。
今夜無月,院子里漆黑一片,盧硯叔叔又不在,院子里還冒出了奇怪的聲響。
饒是向來膽子大的阿圓,也不由得緊緊抱緊了自己的毛絨尾巴,翻身拱進了被子里,求助地看向阿正:“哥哥,我怕。”
“別怕,你在這里呆著,我出去看一看。”阿正下榻穿鞋,提著小木劍就出了屋門。
出門前,他謹慎地把耳朵和尾巴都藏了起來,手中捏緊了木劍柄,在漆黑的夜色中,放輕腳步往院子里摸。
席知南一翻墻落地,看著屋里隱隱亮著的燭光,心道不妙,都這么晚了,這倆小不點怎么還沒睡覺?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先撤,但又有點可惜剛吃掉的輕身丹,也不知道這丹藥能持續多長時間。
他一咬牙,決定先隨便找個地方躲一躲,他對他們的院子結構并不熟,便隨便躲進了一個沒點燭光的屋子里。
這個屋子原是灶房,崽崽們平日里只在這里吃飯,并不做飯。
席知南想著這么珍貴的法器肯定被崽崽放在寢屋的哪個柜子抽屜里,卻沒想到一低頭,就看見地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卡在桌子腿的下面。
定睛一瞧,這不正是他的玉佩嗎?!
價值三千靈石的中品法器,竟然被他們用來墊桌腿!
席知南心痛不已,暗罵那倆崽子有眼無珠,正想蹲下身,想把玉佩從桌腳底下摳出來,忽然一道劍風襲來,重重地敲在他的后背上。
席知南又驚又痛,一個激靈直接崩了起來:“啊!”
漆黑的夜色中,阿正也沒看清他是個什么東西,加上他蹦得高,還以為是什么野豬野猹之類的,跑到灶屋來偷吃。
直到聽到他口吐人聲,熟悉的聲音,讓他一下就認出來是誰。
大半夜地偷溜進他們院子里,肯定沒安好心!
阿正手下毫不留情,趁他沒反應過來,又往他身上揮了幾劍。
這木劍的刃是鈍的,雖傷不了人,但是打在身上那叫一個疼啊,就像是用竹板抽手心。
席知南本就心虛,加上手里也沒武器,直接轉身奪門就跑。
聽到院子里的痛叫聲,阿圓擔心哥哥也實在好奇,于是大著膽子鉆出被子,把窗戶撐開一些,探出腦袋往外張望,正看到席知南手腳并用,翻過墻頭落荒而逃的背影。
“哥哥?”阿圓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阿正晃了晃手里的小木劍:“沒事了,小賊跑了。”
……
饒是哥哥這么說,阿圓還是有些擔驚受怕,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以至于守拙第二天一早,來給他們上劍道課,阿圓哈欠連天,止不住地犯困。
守拙奇怪地問她:“怎么今天這么懶怠,昨晚沒睡好?”
“二師叔,我們院子里昨晚進來一頭野豬,蹦得賊高。”阿圓煞有其事地說。
守拙一臉詫異:“野豬?”
凌云峰上連只野兔都沒有,怎么可能有野豬?
阿正搖頭道:“不是野豬,是席知南。”
這屆新弟子里就出了一位長老親傳,守拙自然知道他。
“他大半夜的過來干什么?”
“不知道,他是翻墻頭進來的,把我們都嚇了一跳。”阿正如實說。
小小年紀都會翻墻頭,這身法了得啊。
守拙心下感嘆。
繼而低頭看了看倆崽崽個頂個漂亮可愛的臉蛋,后知后覺——這還得了?!
—
每日晨時,新弟子們都要去主峰上心經早課,課散之后,大家都烏泱泱地往臺階下走。
辛子柏瞧見人群中的席知南,上前熟稔地搭話:“小師弟,昨晚你那玉佩拿回來沒有?我那輕身丹可還好使?”
席知南還沒開口,辛子柏就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好似受了傷,不由得納悶:“你這腳怎么了?昨天不還好好的?”
“……”
席知南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昨夜他慌不擇路,跳下墻頭時不小心崴了腳。
空手而歸不說,身上被方正用木劍抽過的地方全是一道道淤青,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昨晚他翻墻跑路的一瞬間,好像瞥見了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的阿圓,她腦袋上好似頂著一對既像角又像耳朵的東西,但是天太黑了,他沒有看清,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席知南把昨晚發生的事,長話短說了一番,他好面子,掠過被方正用劍揍了那段沒細說,不過看到他走一步就痛到齜牙咧嘴的模樣,也足以想象得到當時是何等的慘狀。
“這……”
辛子柏對這發展始料未及,義憤填膺道:“那倆崽子可真是欺人太甚,小師弟你等著,我去幫你把玉佩要回來!”
“算了師兄……”
經過昨夜,席知南已經徹底放棄了拿回玉佩的念頭。
“小師弟,你還不相信師兄我么,想對付倆奶娃娃,法子還不多的是?”辛子柏寬慰地拍了拍席知南的肩,繼而話鋒一轉,“不過那玉佩要是拿回來,小師弟打算如何謝我?”
“……五百靈石?”席知南嘗試地說了個價,這已經是他全部的零花錢了。
“成交。”
倆人還未聊完,一道魁梧的身影從飛劍上跳下,落在倆人的面前,過于壯碩的身材在落地時掀起地磚上的浮塵點點。
席知南甚至覺得腳下的大地都跟著震了震。
守拙單手舉起萬鈞巨劍,扛在肩上,一雙濃眉大眼看了看席知南,又看了看辛子柏,沉聲道:“昨日,我那兩個師侄的院子里進了賊,聽我師侄兒說,那賊好像是席師弟,可有這回事?”
席知南抬頭看著守拙九尺長的身高,手里那柄比他還寬一圈的巨劍輕松地扛在肩上,手臂上肌肉虬勁,青筋游走,是他見過的修士里最壯的一個。
不禁咽了口唾沫。
這個師兄看起來不太好惹啊。
守拙雖提的是席知南,但話卻是對辛子柏說的。他方才聽到了一耳朵,這倆人似乎做什么靈石交易,這席知南年歲尚小,而且光憑他自己也沒那么容易翻過那堵院墻,定是有辛子柏在出謀劃策。
見倆人不吭氣,他接著粗聲道:“我師姐如今不在宗里,我那倆師侄年歲幼小,便由我護著,誰要是敢打他們的主意……”
他將肩上的巨劍放下來,立在身前往下一貫,劍尖重重朝地磚釘進去數寸,碎石飛濺,“那就先嘗嘗我萬鈞劍的滋味!”
席知南驚得后退一步,辛子柏則面色僵硬。
身為長老親傳,辛子柏的天賦不算差,但他平日修煉不勤勉,常常賭錢玩樂,真對上他們四位掌門親傳里的任何一個,他哪個都打不過。
尤其是守拙那身比體修還可怕的體魄,他連防都破不了,他寧可去招惹蘇明畫和景郁,都不想惹上守拙。
辛子柏干咳一聲道:“小師弟,我忽然想起來,我院子里還有雜草沒除,我先走了一步了啊。”
席知南著急:“師兄,那五百靈石?”
然而后者恍若未聞,直接御劍溜了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