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乾清宮,朝會。
乾豐帝端坐在龍椅上,但沒過多久就開始打哈欠,睡眼朦朧,明眼人都知道是日夜“操勞”所致。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御座側前方,穆順尖銳的嗓音響起。
“啟稟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這時,位列武將班首的兵部尚書、吳國公武忠軍站了出來,一臉悲憤道,“陛下,一月前,司、青兩州發生水災,當地州府賑災不力,如今這兩州已經爆發了農民起義,起義軍勢如破竹,已經攻陷了兩州過半的土地!”
“臣懇請陛下,治鎮國公宇文及欺君罔上、瀆職失察、釀亂禍國之罪!”
“剝其宰相、國公之位,以平民憤而正朝綱,護社稷以安邦國!”
武忠軍說的那是雙目通紅,聲淚俱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愛國呢。
龍椅上,乾豐帝原本困頓的神情消失不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下方,位列文官班首的老者,宇文及。
宇文及見勢不妙,立馬出列,指著武忠軍的鼻子怒喝道:“無知匹夫!”
“不過是小小農民起義而已,我泱泱大乾,豈會懼怕這種烏合之眾?!”
“況且再有二十五日,就是陛下所冀望的萬國來朝之時,你這老匹夫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到時讓陛下龍顏掃地,你這蠢豬就是歷史罪人!萬死亦難辭其咎!”
宇文及很會說話,利用乾豐帝愛慕虛榮的心理,避重就輕,將話題掰扯到萬國來朝上來。
不過乾豐帝能在當初奪嫡中取勝,自身除了耽于酒色、好大喜功、荒淫無道、親佞遠賢、剛愎自用外,還是有一丟丟的優點的,比如對帝王心術有著充分的鉆研。
他即位以來,雖然重用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奸臣,但都是有實際才干,這才使得大乾在風雨飄搖中仍能挺過十年。
看著下方垂首的滿朝文武,以及正慷慨激昂的宇文及,和明顯處于下風的武忠軍,一時間有些明悟。
自己這一年來是有些過于寵信皇后,致使太子一黨勢大,壓的其他皇子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嗯……
乾豐帝在心里默念,那這月就不詔皇后侍寢了,改換香妃和武妃,恰好她們背后的家族最近給自己打造了個酒色豹房,自己這幾天還沒玩夠呢。
至于宇文家族……
“陛下!”這時一道驚喝聲打斷他的思考,正是已經辯論勝利的宇文及,此刻這老狐貍跪地叩首,朗聲道,“臣以為,武忠軍老匹夫其心叵測、行不端!”
“竟妄夸司、青二州民亂之禍,構陷朝堂忠良,臣懇請陛下對其嚴懲,以肅綱紀!”
“你!!”
武忠軍大怒,指著宇文及的手指竟有些顫抖,朝堂上一眾文武開始竊竊私語。
“夠了!”
眼看下方又要再次陷入爭吵,乾豐帝有些怒了,他猛然從龍椅上站起來,一雙眸子凌厲的掃向下方。
宛如老鼠遇到貓,大部分官員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唯獨有幾人不同。
宇文及、徐聞福、武忠軍。
這三位是如今朝堂上的大派系,各自代表著一位皇子。
宇文及,以及他的女兒,皇后宇文蓉,和背后的宇文家支持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寧濤。
徐聞福,以及他的女兒,香妃徐夢香,和背后的徐家支持四皇子寧德。
武忠軍,以及他的女兒,武妃武漫舞,和背后的武家支持五皇子寧軍。
不過面對前兩位宛如老狐貍一般的人物,武忠軍顯然心智都差些,但卻能讓絕大部分人都忌憚,原因無他。
只因武家是將門世家,有30萬武家軍鎮守西北,抵御西羌的進攻。
今天宇文及要求嚴懲武忠軍,顯然是對方把他逼的有些過了,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看著不卑不亢,僅是垂眸的這三人,乾豐帝眼里就閃過幾絲怒氣!
他有想過將這幾人廢除,不過又舍不得。無他,實在是這幾人太好用了,只要是他交代的事,統統都能給他辦好咯。
而還有一點,他們的女兒實在是太好看、太會了,自己也舍不得。
想到這里,他就想將此事輕飄飄的揭過,不過下一刻,禮部尚書盧定達的話讓他又改變了注意。
“啟稟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在靖國公徐聞福的眼神示意下,禮部尚書盧定達有些忐忑的走了出來。
“啟稟陛下,陛下幾日前要求的萬國朝拜事宜已經取得了初步進展。”
乾豐帝頓時被轉移了注意。
“在我大乾的君威下,如今已經有六十個國家、部落表示會在十月二十六日這一天來樊京朝拜。”
“不過在臣準備繼續協商后續事宜時,出現了問題。”
“什么?!”乾豐帝大怒。
盧定達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繼續開口:“經過幾名他國使者言,是因為鎮國公宇文及大人從中阻撓,不想萬國朝拜如期展開。”
“豈有此理!”乾豐帝盛怒!
“宇文及,你可有話說?!”
下方本老神在在的宇文及傻眼了,不過又馬上回過神來,這是徐聞福這老匹夫要誣陷他!
“陛下,臣……”
“夠了!”乾豐帝不會,也不可能給他辯解的機會,怒喝道,“司、青二州爆發民亂,鎮國公有失察之責。”
“萬國來朝一事,更是欺君罔上,目無禮法!經朕深思熟慮,革去宇文及國公之位,任侯爵,喚平庸侯!”
“同時,令吳國公武忠軍率麾下武家軍前往平叛,當地州府及其軍隊必須服從配合,違令者斬!”
“陛下!”宇文及還想說些什么,但乾豐帝看都沒看他,怒揮衣袖,憤然離朝。
今天他很生氣,得帶著香、武兩妃去酒色豹房,好好宣泄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