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瑩將馬上到來的疫病全部講給了幾個哥哥聽,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瑩瑩你是說,你做夢夢到馬上就有一場瘟疫爆發(fā),只要在那些流民得了疫病的時候去裝模作樣的幫一下醫(yī)仙,我就能成為他的徒弟?”
沈承旭一臉不可置信。
他對這些可是完全一竅不通,但是若真成了醫(yī)仙的徒弟,他還缺銀子嗎?不得賺得盆滿缽滿?
要什么有什么,還愁沒有賭金去開盤嗎?
沈瑩瑩肯定地點了點頭:“二哥你且看著吧!我定然要讓你們?nèi)匡w黃騰達(dá)!讓我們沈家成為京中第一權(quán)貴!”
侯府里。
沈念貍在同一時刻,也將疫病的消息告訴了蕭老侯爺和幾個哥哥。
尤其著重想說給蕭云燼。
如果僅靠她一個人的力量,碩大的京城她照顧不到,但是有了朝廷的幫忙,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她說得認(rèn)真嚴(yán)肅,絲毫不像是開玩笑。
“阿貍,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說。”蕭老侯爺思索片刻,還是一時間難以相信。
沈念貍也深知,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要讓他們完全相信,幾句話是不行的。
她眸光微閃,指了指天空,嚴(yán)肅道:“阿貍也覺得此時非同小可,不過一個夢而已,但是阿貍也夢見,明日此時必將漫天飛雪,如若真的下雪,瘟疫的事情,只怕是上蒼托夢給阿貍,得以借阿貍之口,讓祖父保全天下百姓。”
蕭老侯爺想了想,最終還是松了口。
方才初春,哪來的漫天飛雪?
不過,就算是一個夢,既然遇到了,早日防范也不是什么壞事。
提前囤積糧食和藥材,并無壞處,再不濟(jì),就當(dāng)是恩施百姓了。
阿貍也是好心,左右都是好事,他不會過多阻止。
“好,”
蕭云燼也默認(rèn)了此事。
“你們二哥傳信,明日回府。”
想了想,前世蕭二哥也是這個時候回府,他的見面禮,可是讓沈瑩瑩好一頓折騰……也是導(dǎo)致她日后經(jīng)常生病的原因。
沈念貍見事情安排妥當(dāng),便俯身告辭。
她需要去見一見醫(yī)仙老前輩。
正當(dāng)她走出前廳,到了園子邊上時,一個懵懂的聲音叫住了她。
“阿貍……妹妹,可以陪寧毅玩嗎?”
沈念貍轉(zhuǎn)頭。
少年身著淺碧色長衫,一頭墨發(fā)高高的墨發(fā)被白玉翠簪輕輕挽起,眼神懵懂,手指局促地攪著衣擺,期待地望著她。
沈念貍看清來人是誰,上前兩步,彎起嘴角,掛上一個甜膩的笑容:“可是四哥,今日已經(jīng)很晚了。”
“嗯…好吧…”
看著少年垂下的眸子,沈念貍眼神中明顯露出一抹笑意。
“等明日陪四哥玩好不好?阿貍會扎風(fēng)箏,飛得高高的風(fēng)箏。”
聽到風(fēng)箏,蕭寧毅一下子精神了,方才低落的模樣也瞬間消失不見,眨巴著眼睛,仿佛小星星一般明亮。
少年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祖父說要拉勾勾,不能騙人。”
他只見過飛在天上的風(fēng)箏,王嬤嬤說,可以去和他們一起玩。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風(fēng)箏就會跑開。
王嬤嬤只說他們害怕他,卻不告訴他為什么。
他很想和大家一起玩,除了三哥平時會帶一點好玩的小東西給他,大哥二哥都常年不在侯府,他見不到。
就算見到了,他們板著臉,他也很害怕。
祖父說哥哥很忙,不能去打擾他們,他只能一個人和自己玩……
蕭寧毅嘿嘿一笑:“有妹妹,寧毅開心!”
沈念貍看著少年傻笑的模樣,也不由得笑出了聲。
她轉(zhuǎn)念一想,伸手撫上蕭寧毅的腦袋,輕輕揉了揉。
看得出他被照顧得很好,發(fā)絲柔順,散發(fā)著一股好聞的木香,味道并不俗氣,渾身干凈爽利,讓人不自覺想親近。
他也是無辜,若有法子醫(yī)治……
“但是四哥,玩得開心也需要一個很好身體哦,阿貍帶四哥去看大夫,檢查一下好不好?”
蕭寧毅對大夫沒什么概念,但是對喝藥卻是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身體很誠實地后退半步。
沈念貍自然注意到了這點,順勢從腰間取出一盒小杏仁糖。
這還是她去尚行齋一起買回來的。
“四哥乖乖的,這一盒杏仁糖就給四哥吃。”
少年眸光一下子亮了起來,也不管什么苦不苦藥了,點頭如搗蒜。
沈念貍很自然地拉過他的胳膊,往醉月閣的方向走去。
蕭寧毅個子高出沈念貍半個腦袋,二人并排走著,一副和諧氣氛。
“哎呀,老夫都說了老夫沒事啦!”
“你這臉還紫著呢……”
丫鬟頓感無語。
“哪來的哪來的,這叫紫氣東來!大吉!”
沈念貍還沒推門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不禁笑起來。
“這是怎么啦?”沈念貍抬腳進(jìn)門。
她對著丫鬟點了點頭,等人出去后,才來到老者身邊。
她的身后,小小少年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望著里面。
一位白發(fā)老者捋了捋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念貍,大聲感嘆一句,隨即應(yīng)聲:“哎!這小女娃救得老夫!”
他絮絮叨叨地把自己在大街上走著,試藥把自己藥倒躺在大街上半天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再次對著沈念貍贊許道:“老夫雖然昏著,腦子卻是清醒的,人家以為老夫是乞丐不管也是正常,你這小女娃可是認(rèn)得老夫?”
沈念貍沒有隱瞞,大方默許了他的問題。
莫名其妙的善意才最可疑。
隨即,她將身后的少年帶到老者眼前,眸中閃過一絲敬重:“救下您確有私心,但是若是普通百姓,我也不會不管不顧,只求醫(yī)仙大人,能救救我四哥。”
老者看到蕭寧毅便瞬間便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也不多廢話,將手搭在了少年腕間。
他安靜地感受著,眉頭微微皺起。
“不太好辦。”
沈念貍不免跟著緊張起來。
他搓搓胡子:“嗯,但是…也還好。”
老者話鋒一轉(zhuǎn):“多干點感興趣的事情,按照這個藥方抓藥,會好起來的……比如多讀點書,切記,一定要做點喜歡的事情。”
“先前發(fā)熱耽擱太久,又常年沒有思考事情,跟不上很正常,多些耐心就行。”
他順手拿起桌旁的筆,大手一揮,洋洋灑灑寫下一排藥草的名字,遞給了沈念貍。
他著重筆墨,重點圈畫了一味藥材:“這個,有些貴。”
老者又?jǐn)[了擺手:“但是定安侯府不差銀子,小問題。”
沈念貍定睛一看,心中不免一顫。
養(yǎng)神芝,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市面上很少,確實珍惜難得。
但是……
依稀記得,母親將嫁妝分給了幾個孩子,留給她的藥鋪里,正好屯著大量的養(yǎng)神芝。
“多些醫(yī)仙!”
“叫老夫邵大夫吧,老夫也不是那等忘恩負(fù)義之人,不管怎樣,你侯府救了老夫,自然是要報這恩的。”
沈念貍吩咐了幾個小廝,將邵大夫安頓好后,帶著蕭寧毅離開了。
她將人送到了王嬤嬤身邊,月色已經(jīng)完全籠罩了黑夜。
靜靜的魚池,依稀印著一輪彎月玉白的倒影。
沈念貍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四周寂靜無聲,只有淺淺的蛙鳴。
正要推門。
一雙大手卻猛地扼住她的喉頭,后背隨即貼上一抹溫?zé)幔呉岔懫鹉腥藴責(zé)岬拇ⅰ?/p>
她全身一顫,一動不敢動,生怕那人一不高興將她抹了脖子。
“你……”
“嗯,別動……”
好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