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沂山余脈的山谷間還凝著一層薄霜,淡青色的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大地,將遠處的山巒暈染成朦朧的剪影。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熹微的晨光穿透薄霧,灑在清河村的屋頂上,茅草上的霜粒折射出細碎的銀輝,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草木與淡淡的霜氣,清冷卻凜冽。
“嗚——嗚——嗚——”
集結的號角聲突然在村子里響起,低沉而雄渾,穿透晨霧,回蕩在山谷間。號角聲一遍又一遍,急促卻有序,喚醒了沉睡的營地,也喚醒了即將奔赴戰場的將士們。
原本寂靜的營地瞬間沸騰起來。將士們從臨時搭建的帳篷中魚躍而出,動作麻利得如同早已演練過千百遍。5000名岳家軍士兵快速列隊,銀白戰甲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部分士兵肩扛鈦鋼復合弓,弓身的銀灰色金屬在薄霧中閃著暗光,箭囊斜挎在腰間,5萬支三棱箭矢碰撞發出輕微的“簌簌”聲;3000名黑龍軍重甲步兵身披玄鐵重甲,沉重的甲片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速度,陌刀被穩穩握在手中,刀身與晨霧接觸,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水汽;2000名玄甲重騎兵早已牽出戰馬,北境良駒不安地刨著蹄子,鼻息間噴出的白色霧氣與晨霧交融,騎兵們頭戴面甲,翻身跨上戰馬,動作干凈利落,丈八長矛斜倚在肩頭,槍尖泛著凜冽的寒光。
林楓身著玄鐵霸王鎧,已站在點將臺旁,鑌鐵霸王槍斜倚在身側,槍尖的紅纓上凝結著霜粒。他抬手拂去肩甲上的薄霜,玄鐵甲片發出輕微的摩擦聲,眼神銳利如鷹,掃過正在集結的將士們。岳飛、尉遲恭、典韋、秦瓊、岳云五員大將已各自列隊完畢,神情肅穆,等待著出發的指令。
營地外圍,百姓們早已自發聚集而來,手中拿著自家烙的粗糧餅、灌滿的水囊,想要遞給即將出征的將士們。林薇穿著一身素色粗布衣裙,頭發挽得更緊了些,手中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連夜烙好的餅和幾包療傷的草藥,她牽著林丫的手,林石站在一旁,身上穿著一件略顯寬大的短打,是林楓早年穿過的,他攥緊拳頭,眼神中滿是躍躍欲試,卻又強忍著沒有上前打擾將士們集結。
“諸位將士!”林楓邁步走到隊列前方,聲音穿透晨霧,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他的玄鐵戰靴踩在結霜的紅壤上,發出“咯吱”的輕響,“今日攻城,非為一己之私,而是為天下蒼生,拯救青州境內飽受戰亂與匪患之苦的黎民百姓!沂關守將擁兵自重,漠視百姓疾苦,我們今日便要打破這道屏障,還青州一片安寧!”
“為天下蒼生!救黎民百姓!”
將士們齊聲吶喊,聲音震天動地,將山谷間的晨霧都震得微微晃動。吶喊聲此起彼伏,久久回蕩在沂山之間,與遠處的鳥鳴、近處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曲雄渾的戰前壯歌。
林楓抬手,示意將士們安靜,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好!不愧是我林楓的將士!眾將聽令!出發!”
“出發!”
岳飛第一個領命,翻身上馬,銀白戰甲在晨光下熠熠生輝,他抬手一揮,3000名岳家軍步兵與2000名弓箭手緊隨其后,隊列嚴整如刀切,朝著沂關方向進發。弓箭手們肩扛鈦鋼復合弓,步伐穩健,每一步都踩在同一節奏上,弓身與箭囊碰撞的聲響整齊劃一。
秦瓊翻身上馬,手中雙锏一揚,2000名玄甲重騎兵如黑色洪流般緊隨其后,戰馬的蹄聲“噠噠噠”地響徹山谷,與晨霧交融,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騎兵們的玄鐵馬鎧與戰鎧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如同驚雷滾動,震得地面微微顫動。
尉遲恭與典韋相視一眼,同時大喝一聲,3000名黑龍軍重甲步兵分成左右兩翼,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出發。陌刀斜指地面,刀身劃破晨霧,凝結的水汽順著刀身滑落,滴在紅壤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尉遲恭手持雙鞭,皂鐵戰鎧在晨光下泛著暗光,典韋提著雙鐵戟,玄鐵重鎧的甲片碰撞聲格外響亮,兩人并肩而行,周身散發著悍烈的氣息。
岳云率領500名先鋒營精銳,手持兵刃,跟在黑龍軍身后。少年人的臉龐在晨霧中透著剛毅,黑甲上的血漬雖已擦拭干凈,卻依舊能看出昨日征戰的痕跡,他緊握著雙錘,錘柄上的黑牛皮被手心的汗水浸濕,末端的銅環碰撞發出“叮鈴”的脆響,與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林楓翻身上馬,踏雪烏騅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掙脫親衛的牽引,快步跟上大部隊。他手持鑌鐵霸王槍,槍桿上的黑貂皮被晨霧打濕,卻依舊防滑,槍尖斜指前方,紅纓在晨霧中微微顫動。
隊伍沿著沂山的山路前行,晨霧漸漸散去,東方天際的魚肚白已變成耀眼的金黃,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將光芒灑在山谷間。沂山的景色在晨光中愈發清晰,兩側的山峰巍峨挺拔,山上的松柏掛滿了霜粒,在陽光下閃著銀輝,山間的溪流結著薄冰,冰面下的流水潺潺作響,偶爾有幾只山鳥被隊伍的聲響驚起,撲棱著翅膀飛向遠方。
百姓們跟在隊伍后方,送了一程又一程。林薇停下腳步,將手中的包袱遞給一名親衛:“麻煩你交給林楓,讓他務必按時吃飯,注意安全。”親衛接過包袱,鄭重地點頭:“夫人放心,主公吉人天相,定會平安歸來。”林丫仰著小臉,對著隊伍的方向大聲喊道:“哥!一定要打贏呀!”林石也跟著喊道:“哥!我等著給你慶功!”
林楓聽到身后的呼喊,勒住戰馬,回頭望了一眼。晨光灑在他的玄鐵霸王鎧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對著百姓們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調轉馬頭,手中鑌鐵霸王槍向前一指:“加速前進!午時之前,抵達沂關!”
“是!”
將士們齊聲應道,步伐愈發加快。隊伍如一條長龍,在沂山的山路上蜿蜒前行,銀白、玄黑的戰甲與晨光、綠樹、紅壤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雄渾壯闊的畫卷。遠處的沂關輪廓漸漸清晰,那座由玄武巖壘砌的雄關,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城頭上的“齊”字大旗隨風招展,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血戰。
晨霧徹底散去,陽光灑滿大地,沂山山谷間,只剩下將士們整齊的腳步聲、馬蹄聲,以及兵刃碰撞的聲響,朝著沂關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沂關將軍府的正廳內,熏香與酒肉的油膩氣息交織在一起,彌漫在雕花描金的梁柱間。廳外是天寒地凍的晨景,廳內卻暖得讓人燥熱——紅木大案上擺滿了肥膩的燉肉、鹵味,還有一壺壺敞開的烈酒,酒液泛著琥珀色的光,杯盞碰撞的脆響混著粗重的喘息,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主將趙虎斜倚在鋪著黑熊皮的太師椅上,此人身材矮胖,肚腩如圓鼓般撐起了繡著猛虎圖案的錦袍,腰間掛著一柄裝飾華麗卻無多少銹跡的彎刀。他臉上泛著酒后的潮紅,眼角堆著肥肉,眼神渾濁卻透著一絲精明,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椅扶手上的獸骨紋路——那是邙山匪首黑熊前些日子進貢的黑熊腿骨,打磨得光滑油亮。他的鎧甲隨意搭在旁邊的木架上,甲片上沾著酒漬,顯然許久未曾認真擦拭。
“媽的!”趙虎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杯盞搖晃,酒液濺出幾滴在黑熊皮上,“那邙山的黑熊是廢物嗎?守著個破山寨還能讓人端了!這都快半月了,貢品還沒送過來,是想餓死老子?”
站在案前的三名副官連忙躬身,為首的孫奎身材瘦高,留著兩撇山羊胡,眼神諂媚:“將軍息怒,許是山里雪大,耽擱了路程。再說,那邙山不過是些小角色,沒了他們,咱們還能收其他山頭的孝敬,青州境內山匪多的是,還怕缺了這點東西?”
孫奎身旁的李達是個獨眼,臉上一道疤痕從眉骨延伸到下頜,他抱拳道:“將軍,依屬下看,怕是不對勁。昨日派去打探的人回來報,說邙山方向有火光,還隱約聽到廝殺聲,說不定是被哪路兵馬給端了。”
“兵馬?”趙虎嗤笑一聲,端起酒碗猛灌一口,酒液順著嘴角流到下巴的肥肉上,“這天下大亂,藩王們自顧不暇,誰會來管青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再說,咱們沒靠山沒后臺,守著沂關這道門戶,誰來了不得給幾分薄面?就算有兵馬,也不過是些流寇,翻不起什么浪!”
第三名副官周明性格謹慎,他搓了搓手,低聲道:“將軍,話雖如此,但咱們畢竟是朝廷命官,卻靠著山匪進貢過日子,若是被人告發……”
“告發?”趙虎猛地放下酒碗,碗底與桌面碰撞發出“哐當”一聲,“告發誰?向誰告發?藩王們忙著搶地盤,朝廷早就名存實亡了!這沂關,老子說的算!只要守好這道關,山匪們就有地方銷贓,老子就有酒有肉,誰管得了?”
站在兩側的偏將聞言,也紛紛附和。左側的吳勇身材魁梧,滿臉橫肉,手中把玩著一柄短斧:“將軍說得對!那些山匪沒了咱們庇護,根本活不下去,遲早還得找咱們合作。至于那些流寇,真要是敢來,咱們城頭上的投石機可不是吃素的!”
右側的鄭彪則是個急性子,他上前一步道:“將軍,屬下覺得還是小心為妙。不如再派些人去邙山附近打探清楚,另外加固一下城防,多備些箭矢和滾石,以防萬一。”
趙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加固城防?費力不討好!咱們的守軍都是些混飯吃的,讓他們站站崗還行,真要干活,還得給好處!再說,那些投石機擺在城頭,就是個擺設,誰真敢來攻城?”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等找到新的山匪靠山,讓他們多進貢些糧食和錢財,咱們再好好整修城防也不遲。”
正說著,一名親兵掀簾而入,躬身道:“將軍,城外有幾個小山頭的匪首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哦?”趙虎眼睛一亮,臉上的怒意瞬間消散,“快讓他們進來!正好問問邙山的事,順便讓他們補繳上個月的貢品!”
親兵應聲退下,很快便領著三個穿著粗布衣裳、面帶風霜的漢子走進大廳。三人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氣息,見到趙虎,連忙跪倒在地:“參見將軍!”
趙虎靠在太師椅上,瞇著眼打量著三人:“邙山的黑熊怎么沒來?你們是哪個山頭的?貢品呢?”
為首的匪首磕了個頭,聲音顫抖道:“將軍,邙山……邙山被人端了!黑熊大哥也死了!”
“什么?”趙虎猛地坐直身體,肚腩上的肥肉晃了晃,“誰干的?是哪路不長眼的東西?”
“是一個叫林楓的人,帶著一支大軍,不僅滅了邙山的弟兄,還收攏了不少兵馬,如今就在沂山附近!”匪首急忙說道,“我們幾個山頭的人怕被波及,特意來向將軍稟報,還請將軍庇護!”
趙虎臉上的肥肉瞬間繃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作鎮定:“一個叫林楓的?沒聽說過!不過是個運氣好的流寇罷了,也敢來招惹老子?”
孫奎連忙上前道:“將軍,不可大意!能端了邙山的,絕非普通流寇,咱們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趙虎沉吟片刻,狠狠一拍桌子:“慌什么!傳令下去,讓城頭上的守軍加強戒備,投石機和滾石都準備好!再派些人去打探那林楓的虛實,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兵馬!”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至于你們,”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匪首,“回去告訴你們的人,只要好好給老子進貢,老子就保你們平安!等老子摸清了那林楓的底細,就派兵滅了他,給黑熊報仇!”
“多謝將軍!”三名匪首連忙磕頭謝恩,起身退了出去。
趙虎端起酒碗,卻沒了剛才的興致,他看著廳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轉念一想,自己守著沂關這道雄關,又有5000守軍,就算那林楓真有幾分本事,也未必能攻破城池。更何況,天下大亂,沒人會來幫那林楓,只要守住城池,遲早能找到新的山匪靠山,繼續過著酒肉不愁的日子。
他灌下一口烈酒,將心中的不安壓了下去,對著眾將道:“來,喝酒!等打探清楚了,老子就帶兵出去,讓那林楓知道,沂關是誰的地盤!”
眾將紛紛舉杯,廳內再次響起杯盞碰撞的聲響,酒肉的香氣與熏香交織在一起,掩蓋了即將到來的危險。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此刻的林楓大軍,已經踏著晨光,逼近沂關,而他們賴以生存的山匪庇護鏈,早已被徹底斬斷,等待他們的,將是滅頂之災。
日頭已升至中天,陽光熾烈卻不灼人,透過稀疏的沂山松林,灑在腳下的紅壤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林楓的大軍行至一處開闊谷地,此處北靠緩坡,南臨潺潺山澗,地勢稍高,能清晰望見十里外沂關的輪廓——玄武巖城墻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灰光,城頭上的“齊”字大旗如一塊黑斑,在風中僵硬地擺動。
“全軍止步!”
林楓勒住踏雪烏騅,戰馬前蹄揚起,發出一聲短促的嘶鳴,鼻息間噴出的白氣與溫熱的風交融。他抬手示意,玄鐵戰靴踩在一塊平整的巖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玄鐵霸王鎧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暗光,肩甲的雄獅雕刻因光影變化,仿佛要睜開雙眼,甲片縫隙間殘留的紅壤與霜粒,在行軍中被磨得愈發細碎。
“安營扎寨!”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穿透將士們的呼吸聲與兵器碰撞聲,“岳家軍負責搭建主營與兵帳,黑龍軍挖掘壕溝、設置防御,玄甲重騎兵看守戰馬、整理軍備!炊事兵即刻生火造飯,水源取自南側山澗,務必保證飲水潔凈!”
“遵主公令!”將士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得周圍的松葉簌簌掉落。
隊伍瞬間展開,如同一張鋪開的巨網,各司其職,動作麻利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岳家軍士兵肩扛早已備好的沂山硬木,快步走向谷地中央。他們將木柱深深插入紅壤,夯實底座,再用堅韌的藤蔓將橫木捆扎牢固,動作整齊劃一。帳篷是統一的玄色粗布所制,防水防潮,上面印著簡單的“林”字標識,展開后如同一個個黑色的穹頂,迅速在谷地中鋪開。主營搭建在緩坡之上,面積是普通兵帳的三倍,支架由四根合抱粗的硬木支撐,頂部鋪著兩層粗布,外層還蒙著一層繳獲的山匪皮裘,用以擋風。帳篷四周懸掛著玄色戰旗,與點將臺上的旗幟遙相呼應,獵獵作響。
黑龍軍重甲步兵則扛起鐵鏟、鋤頭,走向谷地邊緣。他們身披玄鐵重甲,卻依舊動作迅猛,鐵鏟插入紅壤的聲音整齊劃一,“噗嗤噗嗤”地響徹谷地。壕溝挖得又深又寬,足有丈余,溝底鋪設著尖銳的碎石與削尖的木刺,溝沿上架設著拒馬,拒馬的橫木上捆綁著鋒利的鐵刃,泛著寒光。靠近山澗的一側,士兵們用石頭壘砌起簡易的堤壩,既保證飲水通道,又能防止敵軍從側翼偷襲。幾名士兵抬著繳獲的山匪投石機,安置在主營兩側的高地,調整角度,對準沂關方向,投石機的繩索被拉緊,蓄勢待發。
玄甲重騎兵牽著戰馬走向谷地北側的緩坡,那里草木茂盛,適合放牧。北境良駒們被拴在預先釘好的木柱上,騎兵們卸下馬鎧,用布巾擦拭戰馬身上的汗水與塵土,給馬槽中添上干草與豆料。他們自身則坐在草地上,整理著玄鐵戰鎧,檢查長矛與彎刀的鋒利程度,甲片碰撞的“哐當”聲與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獨特的韻律。
炊事兵們早已在山澗旁搭建起灶臺,灶臺由石頭壘砌,呈圓形,中間架著鐵鍋,柴火是干燥的沂山松枝,點燃后冒出裊裊青煙,與遠處沂關的炊煙遙遙相對。士兵們提著木桶,輪流到山澗打水,清澈的溪水順著木桶邊緣滑落,濺起細小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粗糧餅被放在鐵鍋中加熱,香氣漸漸彌漫開來,與空氣中的草木氣息、鐵腥味交融,讓人垂涎欲滴。
林楓站在緩坡上,手持鑌鐵霸王槍,目光掃過忙碌的營地。槍桿上的黑貂皮被陽光曬得溫熱,槍尖的紅纓在風中微微顫動,遠處的沂關城墻清晰可見,城頭上隱約能看到守軍走動的身影,如同一個個小黑點。他眉頭微蹙,轉頭看向身后的親衛統領:“傳我命令,挑選十名精銳斥候,喬裝成獵戶,分五路探查沂關敵情!”
“遵令!”親衛統領抱拳應道,轉身快步離去。
片刻后,十名斥候從隊伍中走出。他們皆身著粗布短打,腳踩草鞋,臉上抹著淡淡的黑灰,遮掩住軍人的銳氣,腰間斜挎著短刃,背上背著簡陋的弓箭(并非鈦鋼復合弓,以免暴露),手中提著獵刀,看起來與青州本地的獵戶別無二致。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一個小皮囊,里面裝著干糧、水囊與信號煙火——紅色煙火示警,綠色煙火報平安,黃色煙火表示發現重要軍情。
“你們聽著,”林楓走到斥候面前,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第一,探查沂關城門部署,正門、側門的守軍數量與換崗規律;第二,摸清城頭投石機、箭樓的具體位置與數量;第三,打探守軍的糧草囤積地與水源;第四,留意是否有援軍動向;第五,不可暴露身份,若遇盤查,便稱是進山打獵的獵戶,迷路至此。”
“屬下明白!”十名斥候齊聲應道,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林楓抬手示意:“出發!務必在黃昏前返回稟報!”
“是!”
十名斥候起身,如同十道黑影,迅速融入谷地邊緣的山林。他們動作矯健,腳步輕盈,踩著松枝與落葉,幾乎沒有發出聲響,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只留下晃動的枝葉,證明他們曾經來過。
林楓望著斥候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他知道,沂關守將趙虎包庇山匪,守軍戰斗力定然不強,但沂關畢竟是雄關,城防堅固,不可大意。只有摸清敵情,才能制定最有效的攻城策略。
此時,林石提著一個水囊,快步跑到林楓身邊,臉上帶著興奮:“哥,營地快搭好了!炊事兵說中午有熱粥和餅,還有昨天剩下的火鍋食材,咱們今天能飽餐一頓!”
林楓轉頭,看著弟弟黝黑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柔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點,別亂跑,營地周圍還在布置防御,注意腳下的壕溝。”
“知道了哥!”林石咧嘴一笑,轉身又跑向炊事兵的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帳篷之間。
遠處的沂關城頭上,幾名守軍正懶洋洋地靠在城墻上,目光渙散地望著遠方。他們并未發現,十里之外的谷地中,一支虎狼之師已然集結,如同蟄伏的猛獸,正盯著他們這座看似堅固的城池,等待著午時過后的致命一擊。陽光漸漸西斜,將營地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的緊張氣息越來越濃,大戰前的寧靜,往往最為壓抑。
黃昏的余暉如同融化的金液,潑灑在沂山谷地的營地上。玄色的帳篷被染成暖橙,炊煙裊裊升起,與天邊的晚霞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與淡淡的草木氣息。遠處的沂關城墻漸漸被暮色籠罩,城頭上的“齊”字大旗變得模糊,只有零星的火把光芒在城頭閃爍,如同鬼火般微弱。
“主公!斥候回來了!”
親衛的呼喊聲打破了營地的寧靜。林楓正站在主營前的空地上,與岳飛、秦瓊等人商議攻城細節,聞言當即轉身望去。
只見十名斥候如同從山林中鉆出的獵豹,快步朝著主營方向而來。他們身上的粗布短打沾滿了泥土與草葉,臉上的黑灰被汗水沖得斑駁,露出疲憊卻銳利的眼神。每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而沉重,腳步卻依舊穩健,腰間的信號煙火囊完好無損,顯然并未遭遇危險。
為首的斥候隊長是個面容黝黑的漢子,名叫陳六,曾是青州本地的獵戶,熟悉山林地形與沂關周邊情況。他跑到林楓面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聲音帶著長途奔襲的沙啞:“主公,屬下等幸不辱命,探明沂關敵情,特來稟報!”
林楓抬手示意:“起來回話,詳細說說。”
“謝主公!”陳六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張用木炭繪制的簡易地圖,鋪在旁邊的石頭上。地圖雖然簡陋,卻清晰地標出了沂關的城門、箭樓、投石機位置以及糧草囤積地,“沂關守軍共計5000人,正如主公所料,大多是老弱殘兵!其中年過四十的占了三成,十五六歲的少年兵占了兩成,真正能戰的青壯不足兩千,且大多疏于訓練,城頭上站崗時懶懶散散,甚至有不少人在打瞌睡、賭錢。”
他用手指著地圖上的城門位置:“正門守軍約1500人,裝備最為精良,但也只是相對而言——他們的鎧甲大多是破舊的皮甲,少數人穿著重甲,卻也是銹跡斑斑,兵器多為鈍刀、斷槍,箭矢更是粗制濫造,箭桿彎曲,箭頭生銹。側門守軍各1000人,更是不堪,不少人連兵器都沒隨身攜帶,只是靠著城墻閑聊。”
“守將趙虎,年約四十,身材矮胖,貪財好色,生活極為糜爛!”陳六的聲音壓低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屬下等人潛伏在城外酒館,從進城采購的守軍口中打探到,趙虎將軍府內每日酒肉不斷,妻妾成群,還經常強搶城中百姓的財物與女子。前幾日,城西張屠戶的女兒被他看中,強行搶入府中,張屠戶前去理論,卻被他的親兵打斷了腿,扔出城外。”
“不僅如此,他還縱容手下士兵欺壓百姓,進城買東西不給錢,強征賦稅,城中百姓怨聲載道,不少人都想逃離沂關,只是城門被守軍把控,難以脫身。”另一名斥候補充道,他的手臂上還帶著一道細小的劃傷,是潛伏時被樹枝刮到的,“屬下還打探到,趙虎之所以包庇山匪,是因為山匪會將劫掠來的財物、糧食分他一半,甚至會給他進貢年輕女子,而他則為山匪提供庇護,讓他們在沂關周邊作亂,無人敢管。”
“城防方面呢?”岳飛上前一步,指著地圖上的投石機位置問道。
陳六連忙回道:“城頭上共有投石機20架,分布在正門與兩側城墻,但大多年久失修,不少繩索已經老化,有的甚至連投石的石塊都沒備好,只是堆在一旁的角落里。箭樓共8座,每座箭樓駐守10名弓箭手,但箭矢儲備不足,屬下看到庫房外的賬本上記錄,現存箭矢僅3萬支,且大多是劣質箭,射程短、穿透力弱。”
“糧草囤積在城西北角的糧倉,守軍守衛松懈,只有50人看管。水源來自城中的一口水井與一條引自城外山澗的水渠,水渠在城外東側,若是截斷水渠,城中飲水便會受限。”第三名斥候補充道,他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泥土,“這是水渠附近的泥土,濕潤且松軟,證明水渠水流通暢,且防御薄弱,只需少量人手便可截斷。”
林楓蹲下身,手指順著地圖上的糧倉位置反復劃過,玄鐵戰靴重重踩在紅壤上,留下兩道深陷的印記。他猛地起身,手中的鑌鐵霸王槍往地上一戳,槍尖刺入泥土半尺,紅纓劇烈顫動,濺起的泥點落在玄鐵戰鎧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運籌帷幄的冷笑:“5000老弱,一個糜爛狗官,本就不足為懼——有糧食?有糧食就好辦了!燒了他的糧倉!圍而不攻!我倒要看看,這趙虎有什么能耐!”
這句話如同驚雷乍響,讓眾將瞬間眼前一亮。
尉遲恭先是愣了愣,隨即拍著大腿放聲大笑,雙鞭在手中相撞,發出“哐當”的巨響:“主公高見!這趙虎的兵本就是混飯吃的,斷了糧還守個屁城!用不了三天,他們不內訌就不錯了,咱們直接坐收漁利!”
典韋提著雙鐵戟的手猛地收緊,戟尖泛著冷光,眼中殺意更盛:“燒糧這活兒我來!50個守衛不夠我一戟掃的!保證把他的糧倉燒得干干凈凈,連一粒米都剩不下!”
岳飛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此計堪稱萬全!圍而不攻可避我軍強攻之損,燒糧斷水能亂敵軍之心,再輔以勸降,城中百姓與守軍本就怨憤,定然會不戰自潰。只是燒糧需隱秘行事,糧倉雖近,卻在守軍巡邏范圍邊緣,需速去速回。”
秦瓊也沉穩附和:“岳將軍所言極是。末將愿率玄甲重騎兵在正門列陣,多豎旗幟、虛張聲勢,讓趙虎誤以為我軍即將強攻正門,牽制其主力,絕不讓他分兵馳援糧倉。”
林楓點頭,目光掃過眾將,語氣愈發堅定:“好!就依諸位所言,傳我命令!”
“末將在!”眾將齊聲應諾,身形肅立如松。
“典韋聽令!”林楓看向典韋,玄鐵戰鎧上的雄獅雕刻在暮色中愈發猙獰,“命你率500黑龍軍精銳,卸去重甲,喬裝成流民,趁今夜三更夜色最濃時,潛行至沂關西北角糧倉,點火焚燒!動作必須迅猛,燒完即刻回撤,不得戀戰,若遇少量巡邏兵,就地解決,切勿暴露行蹤!”
“末將領命!”典韋眼中閃過嗜戰的光芒,雙鐵戟在手中一轉,發出“嗡”的輕響,“主公放心,定讓趙虎的糧倉變成一片火海!”
“秦瓊聽令!”林楓轉向秦瓊,“命你率2000玄甲重騎兵,連夜移師沂關正門之外三里處,多舉玄色戰旗,燃起數十堆篝火,讓城頭守軍遠遠望見,誤以為我軍主力集結正門,明日便要強攻!務必牽制住正門1500守軍,不許放一兵一卒出城!”
“末將遵命!”秦瓊抱拳應道,亮銀獅紋戰鎧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定讓趙虎不敢輕易分兵!”
“岳飛聽令!”林楓繼續下令,“命你率3000岳家軍,分兩部行事:一部1500人駐守沂關兩側城門,截斷守軍退路與可能的求援通道;另一部1500人直奔城東水渠,連夜挖掘壕溝,截斷水流,同時挑選精銳弓箭手,在陣前架設鈦鋼復合弓,明日天明后開始喊話勸降,告知城中百姓與守軍——我軍只誅趙虎及其黨羽,不傷無辜,若能獻城或斬殺趙虎來降,既往不咎!”
“末將領命!”岳飛沉聲應道,心中已開始盤算勸降的話術與水渠截斷的細節。
“陳六!”林楓看向斥候隊長,“你再帶三名斥候,連夜潛伏至沂關城墻下,密切監視城中動靜,尤其是糧倉方向與守軍調動,一旦發現異常,即刻用黃色煙火示警!”
“屬下遵命!”陳六抱拳,轉身便要帶人出發。
林楓抬手叫住他,補充道:“切記,若見糧倉起火,無需停留,即刻返回稟報!”
“屬下明白!”
眾將領命后紛紛轉身離去,營地中頓時忙碌起來。黑龍軍精銳開始卸甲換裝,玄甲重騎兵牽著戰馬有序集結,岳家軍士兵扛起鈦鋼復合弓與鐵鍬,朝著各自的目的地進發。燈火在營地中來回移動,如同流動的星河,與遠處沂關城頭微弱的火把形成鮮明對比。
林楓站在原地,手中的鑌鐵霸王槍斜指地面,目光望向沂關的方向。暮色已深,夜色如同墨汁般漸漸濃稠,將整個谷地籠罩。他能想象到,今夜的沂關依舊是酒肉笙歌,趙虎與他的爪牙們絕不會想到,一把大火即將燒斷他們的生路,一場不費吹灰之力的圍城之戰,即將在黎明時分拉開序幕。城中的百姓們或許還在忍饑挨餓、輾轉反側,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迎來解放的曙光。
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在夜色中愈發清晰,篝火的噼啪聲與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一曲戰前的序曲。沂關城內,依舊一片死寂,只有將軍府的方向隱約傳來絲竹之聲,與城外的肅殺氛圍格格不入。
三更時分,沂關西北角突然爆發出一道沖天火光,如同平地升起的朝陽,瞬間撕破了深夜的黑暗。
干燥的糧倉木架遇火即燃,“噼啪”的燃燒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火星如同千萬只火蝶,隨著濃煙扶搖直上,將半邊夜空染成通紅。糧倉中囤積的糧食、干草被烈火吞噬,發出“轟轟”的悶響,滾滾濃煙裹挾著焦糊的氣息,順著夜風彌漫全城,嗆得人睜不開眼。
“著火了!糧倉著火了!”
凄厲的呼喊聲劃破了沂關的沉寂,守城的士兵從睡夢中驚醒,衣衫不整地跑出營房,望著西北角的火海,臉上滿是驚恐。負責守衛糧倉的50名士兵早已亂作一團,他們手中沒有像樣的滅火工具,只能提著木桶、水盆,從城中水井里打水往火里潑,但微薄的水流碰到熊熊烈火,瞬間便蒸發殆盡,連一絲漣漪都不起。
將軍府內,趙虎正摟著一名小妾酣睡,嘴角還掛著酒漬,夢中似乎還在享用山匪進貢的美酒佳肴。突然,窗外的紅光映亮了臥室,緊接著便是急促的撞門聲與呼喊聲:“將軍!不好了!糧倉著火了!火勢太大,控制不住了!”
“吵什么吵!”趙虎被驚醒,肥肉橫堆的臉上滿是不耐,他猛地坐起身,肚腩上的肥肉晃了晃,踹開身邊的小妾,粗聲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擾老子睡覺?”
“將軍!是糧倉!糧倉著火了!”親兵的聲音帶著哭腔,撞門而入,身上的衣衫都被火星燎得焦黑,“火光沖天,眼看就要燒光了!”
“什么?!”趙虎如遭雷擊,瞬間清醒過來,肥胖的身體猛地從床上彈起,卻因為動作太急,腳下一滑,“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后腦勺磕在床沿,疼得他齜牙咧嘴。他顧不上揉疼處,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慌亂中抓過一件錦袍胡亂套在身上,連腰帶都沒系好,肚腩從敞開的衣襟里露出來,晃悠悠地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快!快帶老子去看看!”趙虎一邊往外跑,一邊嘶吼,肥胖的雙腿在石板路上蹬得飛快,錦袍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頭發散亂,臉上的肥肉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不住顫抖。
剛跑出將軍府,迎面而來的便是滾滾濃煙與刺鼻的焦糊味,西北角的火光將他的臉映得通紅,眼中滿是驚恐與暴怒。他指著火海的方向,聲音都變了調:“怎么會著火?!誰干的?!你們這群廢物,連個糧倉都守不住!”
旁邊的副官孫奎、李達等人也聞訊趕來,一個個衣衫不整,面帶慌亂。孫奎捂著鼻子,咳嗽著道:“將軍,火勢太猛了,糧倉周圍都是干草和糧食,根本撲不滅!而且……而且城外好像有敵軍的影子,怕是他們干的!”
“敵軍?!”趙虎猛地轉頭,死死盯著孫奎,眼中布滿血絲,“哪個敵軍?是那個叫林楓的流寇?他敢燒老子的糧倉?!”
“大概率是他!”李達臉色慘白,“之前就聽說他滅了邙山匪首,如今兵臨城下,肯定是他派人行刺縱火!”
趙虎氣得渾身發抖,肥肉都在劇烈晃動,他猛地拔出腰間的彎刀,朝著身邊的一棵大樹砍去,“咔嚓”一聲,樹枝被砍斷,彎刀卻因為力道太猛,險些脫手飛出。“廢物!都是廢物!”他瘋了一般咆哮,“50個人守不住一個糧倉?!我的糧食!那是老子三個月的軍糧!是搜刮百姓、山匪進貢的糧食!就這么被燒了?!”
他越想越氣,抬腳朝著身邊一名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兵踹去,那小兵猝不及防,被踹得摔倒在地,口吐鮮血。“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兵連連磕頭,嚇得魂飛魄散。
“饒你?誰饒老子?!”趙虎雙目赤紅,如同發狂的野豬,“沒有糧食,我的兵吃什么?!那些老弱殘兵本就不想守城,沒了糧食,他們不嘩變才怪!”
就在這時,又一名親兵跌跌撞撞地跑來,臉上滿是絕望:“將軍!不好了!城東的水渠也被截斷了!城中水井的水根本不夠用,現在不僅沒了糧食,連飲水都成問題了!”
“什么?!”趙虎如遭五雷轟頂,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幸好被身邊的孫奎和李達扶住。他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肥肉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扭曲變形,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水也沒了?!林楓!你這個狗娘養的!老子跟你沒完!”
他猛地推開扶著他的手下,提著彎刀,朝著城門方向沖去,一邊沖一邊嘶吼:“傳我命令!全軍集結!隨老子出城,把那個叫林楓的碎尸萬段!老子要讓他為燒毀我的糧倉付出代價!”
“將軍!不可啊!”孫奎連忙拉住他,“城外敵軍勢大,我們的士兵都是老弱殘兵,而且沒了糧食和水,根本不是對手!出城就是送死啊!”
“送死也得去!”趙虎紅著眼睛,如同瘋魔,“老子的糧食!老子的水!都是我的!他憑什么燒?憑什么斷?!”
李達也勸道:“將軍,現在當務之急是守住城池,再派人向臨淄求援!只要能守住幾日,援軍一到,就能解圍了!”
“求援?”趙虎猛地停下腳步,臉上的暴怒瞬間被絕望取代。他想起自己沒有靠山,藩王們自顧不暇,朝廷名存實亡,臨淄的守軍怎么可能來救他這個沒根基的守將?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錦袍沾滿了泥土,肚腩鼓鼓地堆在地上,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熄滅,只剩下無盡的恐慌與悔恨。
遠處的火海中,糧倉的屋頂轟然倒塌,火星濺得更高,濃煙滾滾,將整個沂關籠罩在一片絕望之中。城頭上的守軍望著沖天的火光,一個個面如死灰,議論紛紛,逃跑的念頭在每個人的心中滋生。城中的百姓被火光驚醒,得知糧倉被燒、水源被斷,非但沒有恐慌,反而暗中竊喜,不少人甚至偷偷祈禱,希望林楓能早日攻破城池,推翻趙虎的統治。
將軍府前,趙虎癱坐在地上,望著西北角的火海,發出如同困獸般的哀嚎,聲音凄厲而絕望。他知道,沒了糧食和水,沒了軍心,這座沂關,他守不住了。而林楓的大軍,此刻或許正在城外,冷眼看著他的狼狽與絕望,等待著收割勝利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