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你認(rèn)真的？”

“給這破面包車換跑車的發(fā)動機？還要加氮氣加速系統(tǒng)？還要改底盤和懸掛？”

“這車身子骨這么脆，一腳油門下去，怕不是要散架飛到天上去？”

“散不了。”

柳月眠把手里的零件拋給謝周，“按照我畫的圖紙改。骨架加強，重心下壓。”

“這可是大工程……”

“給你錢。”

謝周的抱怨咽了下去，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得嘞！只要錢到位，我就讓它能飛起來！”

“嗯。”

“改不好，我就拆了你。”

謝周打了個哆嗦，這胖丫頭，怎么比道上的大哥還嚇人？

……

回到宏遠(yuǎn)置業(y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

辦公室里燈火通明。

柳月眠推門進(jìn)來，手里拎著一袋關(guān)東煮。

“吃嗎？”

大家伙兒忙了一天，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立馬圍了上來。

“柳總，您這到底是……”

李明嘴里塞著一顆魚丸，含糊不清地指著滿屋子的設(shè)備，“咱們不是賣房子的嗎？弄這么多電腦干嘛？要開網(wǎng)吧啊？”

“誰說賣房子只能靠發(fā)傳單？”

柳月眠拉過一把人體工學(xué)椅，舒服地窩進(jìn)去。

隨手打開一臺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起來。

屏幕上瞬間變成了一串串流動的代碼瀑布。

謝周正啃著蘿卜，一看這手速，蘿卜差點掉地上。

“這是……數(shù)據(jù)抓取程序？”

謝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而且是……全網(wǎng)抓取？”

“眼光不錯。”

“現(xiàn)在的房地產(chǎn)中介網(wǎng)，信息太雜太亂。我要做的，是一個基于大數(shù)據(jù)的精準(zhǔn)匹配系統(tǒng)。”

“什么意思？”銷售小張一臉懵逼。

“意思就是……”

柳月眠敲下回車鍵，“系統(tǒng)會自動抓取全網(wǎng)所有潛在購房者的搜索記錄，瀏覽習(xí)慣，甚至社交言論。”

“然后，把我們的房子，推給最需要它的人。”

屏幕上，一個簡潔卻充滿科技感的黑色網(wǎng)頁界面跳了出來。

上面只有幾行醒目的紅字——

【如果不怕死，這里有全杭城最便宜的別墅。】

【如果你想體驗心跳，這里有全杭城最真實的鬼屋。】

【如果你想逃離世界，這里有全杭城最安靜的廢墟。】

“這……”

剛剛轉(zhuǎn)正的實習(xí)生林溪看著屏幕上的文案，嚇得臉都白了。

“老板，咱們這么寫……真的有人敢買嗎？這上面掛的可都是咱們手里沒人要的房子啊……”

“是啊柳總。”

李明也愁眉苦臉，“咱們手里這堆盤，除了兇宅，剩下的要么是爛尾樓，要么就是墳景房。這玩意兒，正經(jīng)人誰買啊？”

“正經(jīng)人不買，不正經(jīng)的人多了去了。”

“這世上沒有賣不出去的房，只有找不到鬼。”

“叮——”

就在這時，公司的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先于人影飄了進(jìn)來，嗆得李明打了個噴嚏。

“哎喲，這什么味兒啊？”

“又是關(guān)東煮又是機油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哪個難民營呢。”

柳月眠轉(zhuǎn)過椅子。

門口站著三個人。

“喲，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嗎？”

柳如煙掩著鼻子，目光在那一群看起來就不怎么樣的員工身上掃過，眼底閃過嘲諷。

“我還以為姐姐能有什么大作為呢。”

“原來，就是帶著這群烏合之眾，在這破地方吃路邊攤啊？”

“怎么，姐姐沒錢吃飯了？要不要我讓家里的阿姨給你送點剩飯過來？”

“哪來的狗叫？”

柳月眠偏過頭，問旁邊的李明，“咱們公司不是剛裝了門禁嗎？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放進(jìn)來？”

李明憋著笑，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柳總，可能是門禁系統(tǒng)還沒錄入‘非人類’的識別數(shù)據(jù)。”

“噗——”

旁邊的謝周和幾個小年輕沒忍住，笑出了聲。

柳如煙的臉綠了。

“柳月眠！你什么態(tài)度！”

江琴氣得踩著高跟鞋沖上來，指著柳月眠的鼻子罵道。

“我是你媽！如煙是你姐姐！你好不容易回了柳家，不思進(jìn)取也就罷了，現(xiàn)在給你個公司練手，你看看你搞成了什么樣子？”

她環(huán)視四周，嫌棄地踢開腳邊的一個紙箱子。

“全是這種不入流的東西！還有這些……”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就是啊，月眠。”

柳如煙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挽住江琴的胳膊，柔聲說道。

“媽也是為了你好。這宏遠(yuǎn)本來就是個爛攤子，里面的資產(chǎn)都是沒人要的垃圾。你沒能力經(jīng)營也是正常的，何必為了面子，搞這些歪門邪道呢？”

她嘆了口氣，“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跟爸爸認(rèn)個錯。反正家里也不缺你一口飯吃。”

“只要你肯低頭，把公司交還給集團(tuán)處理，你還是柳家的二小姐，以后嫁個差不多的人家，這輩子也算安穩(wěn)了。”

“如煙說得對。月眠，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看看你招的這些人，一個個像什么樣子！”

“那個染白毛的，是不良少年吧？那個戴眼鏡的，看著就呆頭呆腦。”

“就憑這群廢物，還有你這一堆破銅爛鐵，還想把宏遠(yuǎn)救活？”

“這你也別折騰了，趁早把公司注銷。”

“既然給了我，這就是我的地盤。”

“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至于我是不是在丟人現(xiàn)眼……”

“不如，咱們打個賭？”

“賭什么？”

“就賭這周，我能不能把手里這些‘垃圾’賣出去。”

“如果我賣出去了，你們以后見了我，都要繞道走。如果我輸了……”

“那你就滾出柳家，永遠(yuǎn)別再回來！”

江琴搶著說，眼中滿是厭惡，“我也正好省心，不用整天看著你這副沒教養(yǎng)的樣子心煩！”

“好呀。”

柳月眠答應(yīng)得干脆利落。

“那就請吧，各位。”

她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我很忙，沒空招待閑人。”

“你——”

江琴氣得臉上的粉都要掉了，剛要發(fā)作，卻被柳如煙拉住。

“媽，別跟她一般見識。”

“既然妹妹這么有自信，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好了。”

說完，她輕蔑地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網(wǎng)站，轉(zhuǎn)身離開。

等到那刺鼻的香水味散去，辦公室里重新恢復(fù)了安靜。

大家伙兒面面相覷，氣氛有些壓抑。

“柳總……”

林溪小聲說道，“咱們這樣，是不是把路走絕了？”

“路是人走出來的，不是求出來的。”

“而且，誰說那是絕路？”

她指了指面前的電腦屏幕。

就在這時。

“叮——”

一聲清脆悅耳的提示音響起。

那是網(wǎng)站后臺接到新訂單的聲音。

緊接著。

“叮叮叮叮——”

提示音開始變得密集起來。

李明趕緊撲到電腦前，看著后臺不斷跳動的數(shù)據(jù)，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臥槽？！這……這是怎么回事？”

“‘尋找刺激的富二代俱樂部’預(yù)約了今晚的兇宅探險！預(yù)付定金五萬！”

“‘恐怖靈異主播聯(lián)盟’發(fā)來合作意向！要包場直播！”

“還有一個……‘極地生存愛好者’？居然看上了咱們那個偏遠(yuǎn)郊區(qū)的爛尾樓？說是要做什么廢土生存基地？”

“柳總！活了！咱們的死盤活了！”

“我都說了。”

“只要找對人，鬼都能推磨。”

她看向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謝周。

“喂，鬼屋現(xiàn)在的‘鬼’到位了嗎？”

“放心吧老板。”

“機關(guān)全部調(diào)試完畢，全息投影升級到了2.0版本。”

“保證來的那幫富二代，哭著叫媽媽。”

柳月眠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

……

“爸，這次城南那塊地，咱們一定要拿下。”

柳如煙依偎在柳振邦身邊撒嬌，“我有預(yù)感，只要拿下來，咱們柳氏集團(tuán)的市值能翻倍！”

作為重生者，城南那塊地皮現(xiàn)在看起來荒蕪，但半年后政府就會宣布新的規(guī)劃，地鐵、學(xué)校、商圈全都會往那邊遷。

那里將會成為新的“地王”。

上一世，這塊地是被傅家拿走的。這一世，她要截胡！

只要拿下這塊地，到時候，捏死柳月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放心吧如煙。”

柳振邦慈愛地拍了拍她的手，“爸爸已經(jīng)籌集了資金，這次拍賣會，勢在必得。”

“還是如煙眼光好，不像那個死丫頭，凈搞些歪門邪道。”江琴在旁邊附和道，想起柳月眠就一肚子氣。

柳如煙微微一笑，柳月眠，你就守著你那些兇宅和垃圾過一輩子吧。

……

夜里，錦繡山河別墅區(qū)。

幾輛跑車停在了4號樓門口。

一群打扮時尚、咋咋呼呼的年輕人下了車。

“王少，就是這兒？”

領(lǐng)頭的一個黃毛青年看了一眼陰森森的別墅，打了個寒顫，“聽說這兒真死過人啊？咱們大半夜來這兒玩劇本殺，會不會太那個了……”

被稱作王少的青年不屑地切了一聲：“怕什么？這都什么年代了，哪來的鬼？都是營銷噱頭！”

“再說了，那網(wǎng)站上不是吹牛逼說這是全杭城最恐怖的地方嗎？老子今天就要看看，它能不能嚇到我！”

“要是嚇不到我，老子就把這破樓給砸了！”

王少一腳踹開那扇半掩的鐵門。

“走！兄弟們！進(jìn)去抓鬼！”

原本漆黑一片的別墅大廳里，突然亮起了一幽幽的綠光。

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唱戲聲，咿咿呀呀，凄厲婉轉(zhuǎn)。

“怎么回事？誰在放歌？”王少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

大廳正中央的墻壁上，緩緩滲出了鮮紅的液體，逐漸匯聚成一行字——

【歡、迎、光、臨。】

“啊！！！”

隊伍里的女生尖叫起來。

二樓的欄桿處，一個穿著白衣、披頭散發(fā)的身影緩緩飄過，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沖著樓下的眾人露出了一個裂到耳根的微笑。

“我……去你媽的！真有鬼啊！！！”

剛剛還信誓旦旦的王少，嚇得腿一軟，直接尿了褲子，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監(jiān)控室里。

柳月眠看著屏幕上這群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富二代，咬碎了嘴里的糖。

“這膽子，還不如剛才那只貓。”

“把監(jiān)控錄像剪輯一下，發(fā)到網(wǎng)上去。”

“標(biāo)題就叫——《富二代深夜勇闖鬼屋，五分鐘被嚇尿褲子》。”

“記得給那位王少的臉打個馬賽克。”

“不過，別打太厚，熟人能認(rèn)出來的那種就行。”

李明一邊操作，一邊在心里為這群富二代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