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
林茗煙毫無形象的躺在搖椅上,看著小冷和黑豆在水面嬉戲。
這倆家伙都這么大年紀了,恩愛還是秀的飛起。
不過即使天鵝已經算是長壽,可終究還是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從收養它們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
她的眼角都快長出細紋了,更別說這兩個小家伙了。
再一想到今年這個年份,她又忍不住開始焦慮起來。
可這焦慮沒一會兒,就被一雙作怪的手打散。
林茗煙的眼睛被一雙微涼的手從背后捂住,她嘆口氣無奈道:“爺,別鬧了~~”
不是,怎么還越活越小了?
現在普天之下,除了這位爺,誰還敢從背后捂她的眼睛?
而且這么幼稚的事情,就連孫輩都不會做了~~
四爺揮退左右,也不去邊上的搖椅坐,非要跟她擠一個椅子。
等坐下又覺得不舒坦,干脆把她抱起來攬在懷里,還笑的胸膛都在震顫,震的她背后癢癢的。
“有時候想想,忙碌了大半輩子,停下來歇歇腳挺好的,”一向不服老的四爺,也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林茗煙揪了揪他腰間的軟肉:“我記得前兩年還有人說,就算到天命之年還要勵精圖治呢~~”
“這還沒到呢?就服老了?”
其實自從雍正二十七年,也就是歷史上的雍正八年之后,弘暉就正式主持了全面的政務。
之所以四爺還沒有退位,是弘暉覺得沒有必要。
反正他現在行事也沒有什么阻力,并不需要登基。
林茗煙也算是看明白了,現在這樣四爺就相當于董事長,一般不出面,出面就是大事。
而弘暉呢,就是總經理,掌管所有事務,權力管夠但又不得罪人。
要是政策推行受阻,四爺上朝去罵一罵,他再勸一勸。
這樣一打一拉,大臣們只有感激涕零去做這事兒的份兒。
這倆父子,默契配合的,四爺又上頭了。
四爺笑了:“爺打算那什么......哦,茶茶說的,躺平,你還不高興?”
二十七年的時候,那一整年她都像只暴躁護崽的貓兒一樣,看著他不讓他離開一步。
但是一年過去了,他還是跟往常一樣。
好在那年除夕守歲過后,茶茶就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從那個魔怔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了。
林茗煙抓著他的手,又開始玩那個熟悉的扳指:“當然高興了,畢竟你說這話都已經快五年了,也該兌現了。”
四爺拿過邊上的琉璃杯,把酸梅汁一口干了,喟嘆一聲:“行,都聽茶茶的。”
“明天就出發,帶你去江南轉轉。”
“聽說銘珩夫妻在那邊開了個女子書院,今年科考可好些個女子上了榜呢。”
林茗煙想著大弟,也是滿臉喜悅:“可不是,也有段時間沒見到他們了。”
畢竟年紀漸長,雖然有火車,但是來回奔波總是累的。
再者銘琛這邊已經子孫滿堂了,銘珩生怕張若雨回來觸景生情,一般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
這樣一來,他們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
如果能過去的話,那還真不錯~~
四爺是個急性子,關于林茗煙的事兒,到這個年紀了還是雷厲風行,立刻就喊蘇培盛:
“蘇培盛,著人準備,明天一早的火車,去江南~~”
蘇培盛年紀也上來了,但是能在近前伺候他是一點兒不愿意往下退的。
他徒弟趙樂生都覺得升遷無望了,早早就收了干兒子,出宮養老去了。
那話說的好聽,給他師傅準備一個家,說的那叫一個酸喲。
蘇培盛剛聽到的時候,還踹了他一腳,但是過后卻覺得可以。
最后退下來能有個地兒待,還有人惦記,好像也還不錯。
他帶著任務下去,九州清晏又是一陣狼煙地洞。
第二天弘暉照例來請安,天都塌了。
皇阿瑪和皇額娘,離家出走啦!!!
好吧,是留下一封傳位詔書,撂挑子跑了。
等到銘珩和張若雨回到家,看見家里多了兩尊大佛的時候,真是驚嚇大于驚喜了。
不過銘珩也想姐姐了,最初的驚嚇過后,也就只剩下喜悅了。
張若雨更是高興,因為她正有一個苦惱:“娘......嫂子,你覺得我們有必要開設外語課程嗎?”
因為朝廷開放了海禁,又日益強大,外頭來的商人、學子越來越多。
這些人不僅帶來了外面的貨物,當然也帶來了英語、法語、德語等等。
張若雨是個有眼光的,她能看到遙遠的將來,那一定會有更多的人來。
他們學會了本土的語言,但是他們說的是什么,我們是不是也有必要搞清楚呢?
林茗煙笑了,沒想到她上輩子就深惡痛絕的英語課,并沒有就此消失,而是被提早了這么多年提上日程?!!
她搖了搖頭道:“的確,他們現在都要學我們的語言,畢竟想要交流、想要求學的是他們。”
“這樣一來,他們是弱勢方,弱勢就要向強勢妥協。”
“也就是說,未來,我們的語言才是各個地區各個種族的主流!”
“但是你說的也沒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嫂子你支持我開設外語課了?”張若雨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林茗煙道:“支持你,但是也不是完全支持。”
“嗯?”張若雨都有點兒迷糊了。
嫂子這是在打上門啞謎啊?
“可以開設課程,但是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學,感興趣的、有天賦的可以學,學精學透。”
“但是不感興趣的,并不需要浪費寶貴的時間。”
“因為我們走出去,就要別人來遷就我們!”
林茗煙這話并不是自負,至少通過這幾十年的發展,以后一代一代的發展,她相信這一天終于會到來。
張若雨也懂了,她心心念念的外語課程也終于上線。
而林茗煙跟著四爺又開始了新的旅途,暖陽無限、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