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人都說費揚古辛辛苦苦掙來的軍功,算是被幾個兒子嚯嚯完了。
除了大房,其他幾個兄弟也都氣的要命。
那拉星輝好歹還有個官職任著,能有點俸祿。
其他人病的病、捅婁子的捅婁子,都是只出不進的。
要是靠分給他們的三瓜兩棗家產(chǎn)生活,那真是見鬼了呢。
尤其是五格,先是犯了事兒,早就沒了官職。
后又在牢里受了罪,身體也病歪歪的。
現(xiàn)在大哥要分家,把家產(chǎn)一扒拉,分了祖宅的一角,一家子住的比以前下人房還差不說。
更更重要的是,沒分到什么現(xiàn)銀,差點兒被塞一手的欠條!
“大哥,你這是不給兄弟們活路啊?”五格目光沉沉,透著一股陰森之氣。
星輝嘆口氣道:“不是我做大哥的小氣,實在是府里已經(jīng)難以為繼了。”
“阿瑪額娘在的時候,都是久病在床,好藥好參用的跟流水一樣,賬單都在這里。”
“公庫里還有多少錢,想必大家心里也都還有數(shù)。”
“后來大家伙兒身體也不怎么樣,請醫(yī)問藥花費也不老少。”
“這里還有醫(yī)館送來的單子呢,都是今年還沒來結(jié)錢的。”
“也別說我做大哥的不仗義,這些單子我自掏腰包給你們付了,大家好聚好散吧。”
星輝福晉在邊上扁扁嘴,不過也沒說出口。
畢竟要是這些將軍府的單子都要各房自己付,那這個大哥也的確不是個東西了。
他們這樣做,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五格不同意,他嚷嚷起來:“你是老大,你分走了七成家產(chǎn),我們剩下三兄弟各分一份。”
“這是阿瑪走的時候就定好的,做弟弟的不跟你爭什么!”
“可是額娘的嫁妝你是一毛不拔啊,我們都是兒子不應(yīng)該都有份兒嗎?!”
將軍府的公庫的確花的差不多了,再說了大家都往自己私庫里摟錢,有些事就不好牽扯了。
就比如之前從戶部借錢用,他借了錢下袋了,但是最后來要賬,是公庫還的。
這樣一來,就是把公庫的銀錢挪到了私庫里,他占了大便宜。
或者在外頭拿藥的時候,拿最貴最好的記賬,但是換成便宜的藥,再折錢拿走。
最后人家掌柜的上門要賬,也就是公庫出錢了。
大家都是這樣做的,誰也別說誰。
可是額娘的嫁妝那么豐厚,她去世之后,都是兒子不能分嗎?
星輝這下臉色難看起來,呵斥道:“額娘的嫁妝她早就分配好了,全部給長孫星德的。”
“你們總不至于連侄子娶媳婦的錢,都要來搶吧?”
那拉星德作為富察氏最喜歡的孫子,早就獲得的親瑪嬤的認可,繼承她的全部嫁妝。
她不僅在平時就經(jīng)常這么說,還在臨終前幾天就把子孫叫到身邊,分好了嫁妝。
其他幾房,她都給了幾個古董,算是給兒孫們留個想念,剩下的全部留給長孫。
大家當初也是沒有異議的,現(xiàn)在又跳出來了?
五格才不管這些,他只知道他沒分到錢,以后的日子沒法過了。
便梗著脖子道:“你兒子至少還能娶上媳婦兒,他的這些個堂兄弟,難道都要打光棍兒嗎?!”
額娘走的時候阿瑪還在,想著府里還有銀錢,誰會讓額娘走的不痛快呢?
現(xiàn)在府里的銀錢用的精光,額娘那點嫁妝,還成大頭了,誰不想咬一口?
星輝被這個混不吝的弟弟氣個半死,可是其他兄弟也想著能分一杯羹,沒人嫌錢少啊。
最后兄弟打了起來,傳的滿京城都知道了。
四爺當值的時候,還被同僚分享了前岳父家的新鮮事兒。
他臉上黑如鍋底,心底卻笑了。
五格行事沒腦子,怎么會想到富察氏的嫁妝?
那當然是他給那拉府的回禮啊。
林茗煙聽他說完,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爺?你變了。”
變得......沒有原則了啊親!
這還是那個方正的四爺嗎?
你怎么變成這樣狡詐的漢子了!
四爺悠閑的喝著茶,瞇著眼睛道:“他不是算計弘昐手里那點嫁妝嘛,那他兒子手里的,也該被別人算計。”
說實話,四爺真的不差錢,那拉氏的嫁妝他連過問都不會去問,全部交給弘昐。
但是那東西不管多少,都是他兒子的東西,可不是旁的人可以算計的!
“爺威武~”林茗煙也很高興,使出了夸夸**。
四爺抬了抬下巴,感嘆道:“看來有時候這混不吝的人,也是有點用處的。”
就比如五格,本是個最沒用的人,提都提不起來。
之前還害的他丟了郡王,他連多看他一眼都煩。
但是這人再怎么沒用,只要用對了地方,那能發(fā)揮的作用還真比旁人還要大。
這樣的人,是不是可以多用用呢?
四爺打通新思路,對于前朝有些原本覺得沒本事,他看不慣的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畢竟這個世界上真正絕頂聰明的人并不多,就算是朝廷千辛萬苦選拔出來的官員,也有許多是酒囊飯袋。
從前他對這些人是不屑一顧的,甚至還認為要是他是皇帝,這樣的人通通都要清理掉才是。
現(xiàn)在他倒是不這么想了,這樣的人只要擺對了位置,有時候發(fā)揮的作用可能比其他人還要好。
如果把朝廷看做是一盤棋,官員們就是棋子,有好用的也有不好用的,各不相同。
作為執(zhí)棋者,自然不可能全部選上好的棋子,要把不同的棋子用在正確的位置,才是制勝的關(guān)鍵啊!
林茗煙看四爺想問題想的都發(fā)怔了,也不去打攪她,自顧自的玩他手上的扳指去了。
等四爺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她在他懷里睡著了,手上還抓著他的扳指呢。
“真是......”四爺搖了搖頭,輕柔的把她抱起來放床上去。
這才揉了揉被靠麻了的肩膀,和衣也躺了下來,兩人睡了個天昏地暗。
不多時,外頭刮起了狂風,豆大的雨點兒砸了下來。
雨越下越大,杜鵑輕手輕腳的過來把屋子里的窗子都關(guān)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