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裝的,也是頭面,沒有璀璨的珍珠也沒有黃金做底。
只是一朵花的造型。
“雖然這花看著嬌艷欲滴,但再好看不也只是一朵花。”
“這么多年宋家這個獨女不見人,原來是沒腦子怕丟人。”
見王妃臉色陰沉,方氏難免得意,她用了三年弄清這京城貴人的喜好,為了接近王府,不知消耗了多少銀子。知道王妃就喜歡黃金頭飾這樣大氣的禮物,最煩小氣上不得臺面的人。
宋檀今日算徹底得罪了王妃。
自己找死。
她等著看宋檀連人帶這朵破花被扔到街上。
突然一道身影一閃而過,世子妃歡喜地捧著那錦盒愛不釋手。
“木槿花。”
看到她眼底瑩瑩的亮光,竟當眾落淚,宋檀提起的心終于落下,掏出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嗓音情不自禁變得輕柔:“回世子妃,這的確是木棉花。”
“世子妃這是怎么了,不過一朵罷了。你若喜歡,我讓世子在院中給你種滿便是了。”
成親三日,王妃還是第一次見世子妃有了‘生氣’,原本賜婚旨意下來,王妃擔心選的人年紀太小,若是個不懂事的,日后那王府難免雞飛狗跳。
沒想到世子妃乖巧端莊的讓她驚喜,可這樣年紀的孩子,一板一眼又讓她憐惜,這會看她終于有了別的表情,也來了興趣。
宋檀舉起發(fā)簪,放在王妃面前:“這木棉只生在世子妃的故鄉(xiāng),這發(fā)簪名叫永生花,代表永不凋謝的生命力和勇氣。全天下只有這一枝。”
花朵嬌艷,還帶著點點香氣,像極了剛摘下的,卻不像摘下的花嬌嫩,片刻就會凋零。
世子妃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重新坐回王妃身旁:“我爹每次凱旋,都是三月三木棉花開的季節(jié),他會帶一朵最嬌艷的給我?guī)稀3黾迊砭┏牵€有些遺憾,秋日沒有木棉花,他不能親手替我簪花。”
“妾身替您簪上這花,就當寒老將軍還在您身邊陪著你,可好?”
世子妃咬緊唇,幾乎沒怎么猶豫就扯下頭上的石榴釵,彎下腰將頭湊近宋檀面前,催著她替自己帶上。
宋檀淺笑,剛要替她簪上,方氏忽地握住她的手腕,扯著她跪下。
“王妃,有一事我不得不提。”
“今日本是吉利的事,但宋娘子昨日剛被人說邪祟入體,又說是天煞孤星的命,她如今還是新寡,這樣的人送來的東西怎么能帶世子妃身上。”
王妃面色凝重,“宋娘子,有這樣的事嗎?”
“是……可是……”
“你有心了,但這些年我和上官夫人來往更多,今日來的,我都是只收一份禮,沒道理收了你家兩份的。既然收了你婆母的,你的就免了吧。”
王妃過去和宋府總有來往,當初出嫁時的嫁衣都是宋家的布莊染的布。
宋檀原本想著她總會給些面子。
雙手都有些發(fā)麻,腿也開始打戰(zhàn),也沒聽到王妃讓她免禮。
盒子也沒一個婢女接手。
場上開始傳出低聲的討論。
“我就知道王妃不會接的。”
“這也是死人的東西,晦氣的狠嘞。”
“對的嘛,得鬧心死了,怎么還好意思來……”
這樣的聲音再細微,也不免有幾道落進了宋檀的耳朵里,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擱淺的魚,窒息到幾近崩潰。
目光所及,一張張面孔,那些人的眼里的恥笑和不屑仿佛燙人的炭幾乎要燙傷她。
方氏看向她,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
“是,也怪我,原想著這孩子辛苦了幾日,回去定要休息,所以出府前我打擾也沒告訴他要去哪。沒想到這孩子自己找過來了。這都是我教導不嚴。各位莫怪。世子妃還是試戴我?guī)У陌l(fā)飾吧。”
“等等。”
宋檀忽地站起身,“有一事我忘了說。”
“宋檀自知今日有些不妥,出門前早早沐浴,用了方丈下山贈的熏香,也找方丈批了簽文,得了允,不會累及旁人,才出門的。這木棉花也是方丈親手放在佛前供奉過,受香火侵染多日,王妃和世子妃盡管放心。”
“你說的可是晶圓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