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崢嶸,危峰兀立,云開霧散間,天地豁然開朗。
懸崖邊,狂風獵獵。
李蟬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四方綠草如茵,身前五色煙爐延伸出一道道細密煙線。
不遠處,一雙幽綠的眼睛惡毒地盯著李蟬的背影。
這是一頭狼。
野狼悄無聲息地靠近李蟬。
嗖!
忽然,藤蔓束縛野狼四腿,五色煙如長蛇躍起將野狼硬生生勒斃。
毒蛇、蟲蟻、野獸皆近不了李蟬的身。
旁人練武,李蟬修不可思議的仙。
自始至終,與旁人不在同一層面。
李蟬盤膝而坐,吐納天地靈氣,靜心感應眉心山神紋路。
天地自然、草木山林,仿佛與他融為一體,在這環境之內,修煉速度似乎快了不少。
目前領悟山神的能力是——控木。
這種能力,李蟬將其稱之為神通。
神通是先天法術,近乎血脈本能,神通威力大且快,會隨著實力增長而增長。
施展神通消耗肉身元氣,又或是大量的真氣,李蟬卻意外發現了可以消耗內力。
“或許內力也是一種精純的肉身元氣,內力強健體魄,也讓真氣修行快了不少,此界內力亦有可取之處。”
諸多法脈,相生相克,相輔相成。
所以李蟬并非沒有內力,而是內力一出現就被吞了。
良久,李蟬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回想起殄文中記載的煉氣大道。
“煉氣之道,又稱金丹大道,由低到高分為煉氣、道基、小藥、大藥、金丹。”
“以后以金丹大道為根基,神通、以及其他雜術為補充。”
李蟬定下未來的道路。
以后,主修金丹大道。
這是最適配的法門了。
畢竟金丹大道煉的是炁,炁是構成天地萬物的根本,無論什么世界,或多或少有一點炁,無非是多與少的區別。
李蟬整理了一下衣著,趁著天色未晚,于是下了山朝著長安飛奔而去。
這世界的宋不是想象中的弱宋,而是定都開封的強宋,立國已有兩百余年。
雖說西北西域有西夏,河北有金人、漠北有塞外蒙古,域內有群雄門派割據,至少還維持著朝廷的體面,仍然是天下共主。
顧青鋒的好友名為黃裳,也是當日救下李蟬的另一個老人。
長安城。
“賣燒餅咯!新鮮出爐的燒餅!”
“鹵豬蹄、鹵豬耳、新鮮出爐的拱嘴……”
城門掛著巨大的朱紅符咒,此乃“教主道君皇帝”的親筆符箓,據說有辟易鬼神,抵擋萬軍的功效。
李蟬站定,搖頭失笑。
“狗屁不通。”
……
黃裳所在的宅邸。
此次人來人往,各路達官顯貴,武林豪強齊聚。
人雖然多,但一個個守規矩,不敢大聲說話。
黃裳是開封有名的神醫,兼守藏室太醫,博學多才,醫術高深。
好不容易來長安一趟,眾人豈敢造次。
院內,一道士打扮的老人懸著一根絲線,絲線另一端連著病人,此乃懸絲診脈。
不一會,黃裳袖中飛出三根銀針,銀針刺入病人穴道。
“咦,好了!好了!多謝神醫!”
武者蒼白面色變得紅潤,激動得跳起來,連連對黃裳致謝。
黃裳微笑致意,指了指旁邊的功德箱,武者會意放了銀兩,恭敬行禮離開。
病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
側邊大殿,一八歲孩童捧書閱讀,書架上的內容無所不包,無所不含。
除了醫道學問,還有各路神仙鬼怪傳聞,更有祝由、巫覡等秘術。
李蟬認真翻閱。
這個世界的歷史和地球略有差別,武林世家占據較大篇幅,王朝壽命普遍較長,三百年是常態,四百年也有不少。
黃裳收藏的孤本也有不少,這都是他隨身攜帶的寶貝。
李蟬翻開一本泛黃帛書,帛書墨跡模糊,封面是篆文,上書——廣成子三車秘箓。
帛書內容是三篇符箓圖案,朱紅紋路、符膽、符頭、符尾一應俱全。
一共三篇,下方有
分別是:
河車秘符:運轉周流,凌空載物。御物之符。
火車秘符:純陽上升,真火自起。操火之符。
雷車秘符:陰陽交感,太乙真雷。雷擊之符。
“此界還真有符箓?莫非也有個真仙傳承?”
李蟬內心暗想。
或許還真有這種可能,國術也好,內力也罷,本質是修仙之道的下位支脈。
上古神仙通常將這種法門傳授給雜役門徒,以當做自己的護法。
“你看得這般入神,可看得懂?”
李蟬看得入迷,不知不覺大堂空曠,黃裳笑瞇瞇看著自己。
“懂一點,好像是法術,世上真有法術嗎?”
李蟬將符箓每一處細節記在心中。
“廣成子是上古神仙,黃帝的師父,這些東西叫天人密錄,傳聞武道修煉到天人,方可參悟奧秘。”
黃裳拿過孤本,笑著解釋道。
“古人云:【天下武功出廣成】,各門各派,皆有天人密錄秘不示人,但世上尚未有人修成。”
“廣成子神仙……天人密錄……”
原來內功竟有這般來歷,這廣成子密錄或許真是好東西。
不過密錄散布各門各派,估計難以湊齊。
黃裳把帛書合上,神色一收:“先辦正事。”
“我給你開一方,回去照方抓藥,叫顧青鋒三日一劑,不可斷。”
“是。”
黃裳開始收拾東西,李蟬上前幫忙,干凈利落將藥材分門別類放好。
“黃前輩,我想學點手藝,這是我記憶中的丹方,不知有沒有用。”
結束后,李蟬亦是說出自己的請求,并且寫下上個世界鉛汞丹的丹方。
“增益氣血的丹劑……看來你家世不俗。”黃裳看了一眼,“也行,老夫只能待十日,十日能學多少,看你的造化了。”
這小子若是學會了,也能代替自己向老友治病。
接下來,宅邸多了一個童子。
童子悟性極高。前三日學辨藥抓方,再三日學基礎望聞問切,后四日學習黃裳的華佗太乙金針。
夜晚。
油燈昏黃,典雅書房,一具渾身刻滿穴道的木人佇立。
李蟬站在木人跟前,精準而有力將五枚銀針插下不同位置。
此乃奪天針,極大激發肉身血氣,以緩解傷勢帶來的行動不便。
“不錯不錯,你已初步入門,日后多加練習,不出三年,定能成材,即便沒有內力,醫治大部分疑難雜癥不在話下。”
黃裳贊嘆非常,這小子天賦極高,幾乎不用教第二遍。
若不是有事在身,他都忍不住收李蟬為徒。
次日清晨,牛車停在面前。
黃裳將太乙金針法交給李蟬。
“不要落下功夫,以后去開封,記得到永安坊找老夫。”
“多謝,前輩一路順風!”李蟬鄭重收下典籍。
“再會!符咒就別畫了,正事要緊。”
黃裳揮揮手離開。
對于這個被自己救下的孩子,黃裳心中很是有好感。
待黃裳遠去,李蟬回到屋中收拾東西。
桌案放著雜七雜八的黃紙符箓,他輕輕捻起一張。
“敕!!”
符紙無火自燃,化為三尺明黃火龍。
明黃火焰,照亮幽暗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