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季特別難熬。
屋里冷,被窩也冷。
她穿著毛衣長褲,將整個人縮進被窩里,許久才睡著。
隔天接近中午的時候,姜以橙才醒過來。
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心。
她盯著天花板發呆了很久,想起了自己已經有半年多沒有去上學了。
也不是那么愛讀書,只是感覺自己好久沒有進行過正常的社交。
這半年來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一睜眼就去找醫院那個小少爺蹭飯吃。
他長得漂亮很大方,但是脾氣很古怪,還有點小傲嬌,經常故作深沉。
如果他的腿沒瘸,可以正常活動,身邊肯定會有好多人圍著他轉。
輪不到她這個“朋友”。
她悵然若失的想著。
也許某天他出院了,她也就蹭不到飯了。
到時候她該怎么辦啊?
怎么還不快快長大呢。
姜以橙好煩惱。
她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到了洗手間刷牙洗臉。
人清醒了許多。
今天小少爺生日,她得好好表現。
說不定小少爺一高興,又給她錢呢。
只要她把錢存起來,就不怕小少爺離開后,她沒飯吃了。
到時候有錢,還能自己熬一熬度過日子。
想到這個計劃。
姜以橙精神抖擻的給自己加油打氣。
洗漱完,她開始挑衣服,但外面太冷了。
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穿著穿了兩件毛衣,外面套那件厚厚的棉襖。
小少爺給她的那個圍巾軟軟的薄薄的,沒什么重量。
但是圍在脖子上,特別溫暖。
有錢人的東西都是這么好用的嗎?
不像她一身聚酯纖維,不保暖還厚重,脫下來的時候噼里啪啦的還帶著火花。
像皮卡丘似的。
姜以橙換好衣服,全副武裝齊全,然后背著小書包出門了。
她把門鎖上,然后興沖沖的前往蛋糕店。
拿到蛋糕的時候,她盯著看了許久。
雙層草莓蛋糕,上面的奶油像雪花一樣白軟綿綿的,看著都很饞。
姜以橙提著蛋糕就飛快往兒童醫院跑去。
一路上,她又怕顛壞蛋糕,一邊提著蛋糕,一邊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
抵達兒童醫院的時候,發現那個保安爺爺竟然招呼她過去。
“小姑娘,從正門進來吧,別爬墻了。”
姜以橙臉紅了一下,立刻大聲的說:“謝謝爺爺!”
說完話,她飛快的拎著蛋糕跑到她跟小少爺的秘密基地。
他早就在那等著了。
老遠就沖她招手:“老婆!我在這里!”
姜以橙跑到他面前,氣喘吁吁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亂喊?”
他眨巴著眼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像只犯錯的小狗等候主人的發落。
“你不能喊我老婆啦!”
“為什么?”
“我還小呢,老婆是夫妻才能喊的。”
他烏黑的眼珠骨碌碌直轉,笑得賊兮兮的。
“那我要跟你當夫妻。”
姜以橙臉上露出無比嫌棄的表情。
她才不要跟一個臭屁的小孩當夫妻呢。
毛都沒長齊就在這大放厥詞。
但這小屁孩今天生日,她決定不跟他頂嘴。
“我們先吃蛋糕。”
“好!”
翟樾美滋滋的應下了。
看吧看吧。
老婆就是愛他的,心里十分愿意跟他當夫妻。
翟樾第一次恨自己為什么是個小孩,要快快長大啊!
他要娶老婆!
姜以橙沒管他,坐在那個木凳上,把蛋糕的蝴蝶結解開。
草莓蛋糕一下子重見天日。
姜以橙似乎聞到了甜香味。
她咽了咽口水,拿起蠟燭插在蛋糕上面,用火柴點燃了蠟燭。
燭火搖曳間,她雙眸晶亮,露出笑容。
“少爺,生日快樂哦。”
翟樾也跟著笑,“我叫翟樾。”
“什么?”
“把手給我。”
姜以橙不解的伸出手,手心向上。
翟樾握住她的手掌,指尖在她手心上一筆一劃的寫上自己的名字。
“翟、樾。”
他抬眸,笑起來,眼尾微微上翹,“我的名字叫翟樾,記住了嗎?”
姜以橙輕輕的嗯了一聲,聲音軟軟糯糯的說:“我叫姜以橙。”
“姜、以、橙。”
“沒禮貌。”
她小聲嘟囔了一聲,“我比你大呢,你應該叫我姐姐。”
翟樾笑容滿面:“姐姐,姐姐,姐姐。”
姜以橙被他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幾分羞澀。
總覺得他喊她的時候有戲謔的意味,但總而言之,比他喊她老婆好吧。
“你許愿,然后我們吃蛋糕好不好?”
“好。”
他乖乖閉眼,默默地許了個愿。
等他許完愿望,姜以橙給兩人分別切了蛋糕。
姜以橙第一次吃蛋糕,感覺這玩意好甜。
蛋糕胚子嚼起來軟綿綿的,奶油又在嘴里一下子就化開了,非常絲滑。
好吃到爆。
她吃的有點停不下來。
翟樾胃口似乎還是不太好,吃得很慢。
一邊吃,一邊看她。
把她當下飯菜。
姜以橙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
“你別看我呀,吃你的蛋糕。”
“我今天要出院了。”
“啊?”
她愣住:“出院?你好了嗎?”
終于到這一步了,小少爺要離開她了。
姜以橙心里五味雜陳,想到明天看不到他了,嘴里的蛋糕似乎沒那么好吃。
翟樾眼睫溫順的垂下,在眼瞼處落下小片扇形陰影,看著有些清瘦可憐。
“可能好不了了。”
她頓住,眼底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同情。
難道他一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嗎?
翟樾抬眸,聲音有些委屈,“我走了以后,可能就不再回來了。以后也看不到你了,就算想你的時候,也沒法第一時間看到你,也沒有人會像你一樣陪著我……”
姜以橙歪著小腦袋:“你要去火星嗎?”
翟樾:“???”
姜以橙困惑:“不然為什么會看不到我?”
翟樾噎住。
看來她從小時候就這么不懂風情,他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我意思是,我不會再來兒童醫院了。”
“喔。”
她低頭吃了一口蛋糕,有些悶悶不樂。
算了,她早已經習慣了離別。
“姐姐你愿意跟我走嗎?”
姜以橙拿著叉子的手頓住,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翟樾滿臉期盼的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你說過要一輩子陪著我,那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姜以橙有些困惑。
她什么時候說過陪他一輩子了?
就在她發愣的瞬間,翟樾的眼眶已經漸漸紅了。
他眼含熱淚,像是被她傷害了般,“姐姐,我不想跟你分開,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翟樾心想,就算她不答應,他有的是法子強制她待在他身邊。
只是方法會粗暴些。
但現在的小以橙很可愛,他想用些溫柔的方式哄她陪著他。
“我家里很大很大,是一個大莊園,里面有游樂場,有游泳池,有馬場,有高爾夫球場,還有花園,噴泉。有許多傭人可以任由你指揮,還有私人廚房,他們會做很多好吃的美食和甜品,你還會有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了。”
“以后,你跟我相依為命,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姜以橙被他說得有些心動了。
她害怕孤獨。
而翟樾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
她可以信任他嗎?
翟樾見她目光閃爍,猶豫不定,決定重磅出擊。
他給了站在遠處的保鏢一個眼神。
那保鏢立刻走過來,恭恭敬敬的當著姜以橙的面,打開了一個黑色的密碼箱。
里面裝著密密麻麻的一疊一疊紅彤彤的現金鈔票。
姜以橙呆住了。
“姐姐,這些都是你的。”
這一箱鈔票擊垮了姜以橙最后的防線。
她承認自己見錢眼開。
“我跟你走。”
不過她還是有些困惑,問:“但是你圖啥?”
他笑容甜甜:“我喜歡姐姐,只要姐姐陪著我就好。我愿意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獻給姐姐。”
[包括我自己。]
-
翟樾的計謀得逞了。
11歲的姜以橙比24歲的姜以橙好哄太多了。
眼神清澈,單純好騙。
翟樾把她騙到手了。
他把姜以橙帶到了家里。
翟家那套冷冰冰的大莊園因為姜以橙的到來,終于溫暖了許多。
起初,她還以為他真的是瘸子,每每看他的眼神都無比同情憐愛。
但翟樾知道,自己的病在她的陪伴下,似乎有了些好轉。
他不再想著尋死,而是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想去找她,見她一面。
春暖花開的時候,姜以橙推著輪椅陪著他在花園里散步。
他忽然說道:“姐姐,你扶我走一下。”
姜以橙愣了愣,眼底有些詫異。
“你腿不是不能走路嗎?”
翟樾固執的看著她,“我想試試。”
姜以橙連忙站在他面前,伸出胳膊。
“你扶著我的胳膊,慢慢站起來。小心點哦。”
她怕他摔著,緊緊的盯著他。
翟樾咬咬牙,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慢慢的在她的攙扶下站起來。
姜以橙很緊張的關注他的動作,生怕他摔著。
結果,他站起來后,突然朝前邁開幾步,撲進了她的懷里。
小男孩的聲音帶著幾分稚氣,“姐姐,我沒瘸。”
姜以橙:……
好好好,又被這個可惡的小屁孩給耍了。
她怒氣剛起,一低眸,就看到他眼睛紅紅的。
“我只是生病了,那段時間,病的有點走不了路了,剛好遇到你。”
姜以橙那呼之欲出的怒意,又生生憋住了。
“所以,你要一輩子都陪著我哦,這樣,我才會好起來。”
姜以橙的心軟了下來。
小屁孩只是想要一點陪伴而已,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于是,她這么一陪,就陪了十年。
在小屁孩十八歲的時候,他開始耍心眼了,竟然偷偷吻了她。
姜以橙這才驚覺。
當年那個奶聲奶氣,瘦瘦弱弱的小屁孩,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高高帥帥的大男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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