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帶著滿手是血,神志恍惚的姜以橙離開。
辦公室只剩下翟樾一人。
翟樾臉色鐵青。
他緩緩地蹲下身體,手指探到了宋修延的鼻息前。
還有一口氣。
讓他感到無比慶幸。
他心有余悸的取出手帕,輕輕擦拭了下那匕首上的指紋。
隨后手掌合攏,緊緊的握住刀柄,再松開。
“別死,宋修延。”
他低垂著眼睫,表情冷漠:“你現在不能死。”
-
宋修延被緊急送到醫院搶救。
萬幸的是,傷口偏了,沒有扎到心臟。
加上他西裝翻領上的胸針承受了大部分傷害,所以宋修延只是外傷。
宋修延從搶救室里出來的時候,翟樾才跟林秘書結束通話。
消息被他壓下去了,包括姜以橙進出辦公室的監控全部被完美處理干凈了。
醫生走過來對翟樾說:“翟先生,請放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嗯,謝謝。”
告別醫生,翟樾繞到樓梯間里,靠在墻角邊摸出一支煙銜在嘴里。
他微微偏過頭點火,手有些顫抖。
點了好幾次才點著火。
青白色的煙霧在指尖升起彌散。
他緩緩閉上眼。
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唯一的念頭就是決不能讓姜以橙有事。
宋修延沒死,那這件事就好解決了。
煙霧散盡。
翟樾已經坐在病床邊靜靜的等待著宋修延醒來。
一個小時后,宋修延終于醒來。
身體的劇痛讓他臉無血色,猙獰咬著牙。
“姜以橙呢?”
翟樾低垂著臉,漫不經心的削著蘋果皮。
“什么姜以橙?她都離開京市一年了,哥你老糊涂了?”
宋修延立刻反應過來,翟樾肯定已經把手尾處理干凈了。
他氣得血壓上涌,腦子嗡嗡作響,呼吸困難。
“你……”
“哥,你少說點話,你還病著呢。”
翟樾越是護著姜以橙,越讓宋修延憤怒不已。
“翟樾,你護得了她一時,也護不了她一世,她把我傷成這樣,我不會放過她的。”
“你確定你在辦公室里見到的人是姜以橙嗎?”
翟樾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偏過頭去看宋修延。
漆黑瞳仁里倒映出宋修延憤怒的模樣。
他輕輕勾唇,譏笑意味十足,“也可能是安愿呢?”
宋修延臉色一白,渾身如墜冰窟。
翟樾意味深長的笑起來:“我開玩笑的呢。哥,安愿早死了,怎么可能復活呢。瞧把你嚇的。”
宋修延這才緩過勁來,他有些虛弱的說:“姜以橙傷了我,不管你在背后做了什么,這件事我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翟樾像是沒聽到般,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把一個削皮削得十分完美的蘋果遞到宋修延面前,問:“吃蘋果嗎?”
宋修延不耐煩地一把拍開,那蘋果滾落在地上。
“你想替她脫罪,做夢!我會讓她牢底坐穿!”
翟樾放下水果刀,不慌不忙的抽出濕巾凈手,一邊溫聲道:“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我做事向來喜歡捏人家的把柄。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站在這里跟你談條件的。”
宋修延:“你什么意思?”
翟樾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我們親愛的老父親現在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大概是10分鐘后。而你當年跟你母親想掩蓋的那些視為家族恥辱的真相,我已經送到我旗下的傳媒公司里。相信那將成為本周最重磅最熱門的爆點。”
宋修延臉色僵住。
翟樾淡淡的瞥了宋修延一眼,懶洋洋道:“你現在有十分鐘的考慮時間,是想身敗名裂,還是花十分鐘時間想一個合理的解釋給父親。”
宋修延不敢置信:“你威脅我?”
翟樾微笑:“對啊,我在威脅你。”
宋修延惡狠狠的盯著翟樾。
見宋修延不爽的樣子,翟樾拖腔帶調的“嗯?”了一聲。
故作不解:“就準你威脅別人,不準我威脅你啊?”
宋修延咬牙不語,整張臉陰沉得像壓著雷。
宋耀宗跟周淑萍在十分鐘后準時抵達病房。
周淑萍見到兒子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不由得哭天嚎地。
“修延,你怎么樣了,林秘書說你受傷了,可把媽媽給嚇死了。”
宋耀宗則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修延,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回事?”
宋修延躺在病床上,面若死灰,淡聲道:“一點小傷,沒事。”
周淑萍:“到底是誰?耀宗,你一定要給我們修延做主啊?”
宋耀宗:“誰傷的?”
宋修延緊緊蹙著眉,面色透著幾分煩擾:“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宋耀宗:“?”
周淑萍一驚,“修延,你說的是真的嗎?是不是有人逼你這么說的?”
宋耀宗:“堂堂宋家大少爺,誰敢逼他?”
宋修延淡聲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宋耀宗:“既然沒事了,那我回去了。”
周淑萍:“我留下來照顧修延。”
宋耀宗兩眼一瞪,不悅道:“你照顧能有護工仔細?”
周淑萍:“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宋修延捏了捏鼻梁,滿眼疲憊:“母親,您回去吧。我想安靜會兒。”
宋耀宗:“行了走吧。”
病房的門一打開,宋耀宗就看到翟樾站在門口,像幽靈一樣盯著他。
宋耀宗嚇得一個激靈,忍不住斥道:“你個混小子,陰不陰的,一聲不吭想嚇死老子啊。”
翟樾揚唇笑了笑,“爸,我送送您。”
宋耀宗:“你怎么在這里?”
翟樾往病房內的宋修延方向看了一眼,冷冽的眼神與對方對上。
“我哥自殺未遂,我總得關心關心他吧。”
正好從病房內走出來的周淑萍聽到這話,表情不悅的把病房門關上,似乎深怕宋修延聽到,立刻反駁道:“翟樾,你胡說什么呢?你哥大好前途,才不會自殺呢。”
翟樾訝異,意味深長道:“那可說不準啊,現在年輕人壓力大。搞不好會想不開,周姨,你可得好好關心關心我哥的心理狀態。”
周淑萍給翟樾的話說的心里沒底,臉色更難看了。
宋耀宗想了想,突然反省說道:“我最近確實給你哥太多壓力了。這么大一個集團,全押在他身上也不行。”
周淑萍一聽急了,“耀宗你什么意思?你不會是想……”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翟樾。
翟樾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
宋耀宗冷睨了周淑萍一眼:“婦人之仁。”
他轉頭對翟樾交代:“你哥住院這事,別讓八卦記者給知道了,無論花多少錢,都得把事情也給壓下去。”
翟樾:“明白。”
翟樾把兩人送到樓下。
周淑萍上了車,宋耀宗則把車門關上,站在車邊跟翟樾說話。
“小樾,你哥這事也別讓你嫂子知道。”
“嗯。”
宋耀宗忽然看了眼翟樾,覺得自己的小兒子身形挺拔,相貌英俊頗像年輕的自己。
甚至更勝一籌。
他心中的天秤不由的在這一刻往翟樾這邊傾斜了幾分,“我聽秘書說,分公司那幾個爛尾項目,你接手之后給盤活了,效益比原來計劃的多處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很不錯。”
“謝謝爸。”
宋耀宗深感欣慰。
翟樾現在說話做事沉穩了許多,沒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的,宋耀宗拍了拍翟樾的肩膀,追問:“你跟楚家那千金最近相處得怎么樣?”
翟樾:“與預期中一樣,年底能推進。”
宋耀宗:“越快越好。你別看楚家現在沒落了,看似不如蘇家,但楚家祖上是做海上生意發家的,以后出口的生意還得靠他們給我們打點。爸給你挑選的人,只有利沒有弊。”
“別拖了今年中秋前,把婚事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