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宋修延沒了消息,翟樾也沒了消息。
宋修延經常性失蹤,高興就來找她,不高興了一連好幾天不出現,這倒是正常。
但翟樾那黏人的性子,連一條信息都沒有就超級奇怪。
她一整天的時間里,時不時會冒出幾個奇怪的念頭。
翟樾去哪里了?
怎么沒消沒息的。
姜以橙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怎么會老想起翟樾?
上午的時間她依舊在別墅里練琴。
等到下午的時候,宋修延的助理小楊出現了,開車把她帶到市區的音樂廳里。
小楊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姜小姐,宋總買了個樂隊,這段時間你要在這里跟他們磨合排練,準備好一個星期后的表演。”
姜以橙:“一個星期?會不會太快了?”
小楊:“您放心,他們是全世界最頂尖的交響樂隊,會配合您。”
姜以橙不是傻子,當然聽出小楊的話外音。
她就算彈成屎。
那些頂尖樂手也會竭盡全力的配合她,演奏出最完美的演出。
進入排練室。
姜以橙才知道這個樂隊真的大有來頭,是國際知名交響樂團:菲爾交響樂。
他們由全世界各種頂尖的音樂人才組成,是一個非常成熟且很厲害的樂團。
姜以橙沒料到宋修延竟然玩這么大。
她有點看不明白了。
跟樂隊成員打了個招呼后,她就開始排練。
第一次排練,她因為緊張誤觸,導致排練失敗。
但無人敢抱怨。
也正因為如此,姜以橙的壓力更大了。
其實她擅長的是小提琴。
因為宋修延更喜歡她安安靜靜坐在鋼琴前的樣子,她就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去瘋狂練習鋼琴。
但以她目前的鋼琴水平,跟交響樂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好在演奏的曲子,她都練得滾瓜爛熟。
只要她克服心理壓力不出錯的話,應付演出應該是沒問題。
排練到晚上十點多,姜以橙才離開排練室。
小楊安排了司機,把她送回家。
姜以橙累的不行。
只想趕緊洗個澡躺下。
她進入電梯上樓,誰料電梯門一開,低沉的嗓音冷不丁的響起。
“姐姐。”
姜以橙嚇得夠嗆。
一抬頭就看到翟樾。
只見他一身黑,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擋住了大半張臉。
高大頎長的身軀靜靜的站在電梯門口,攔住她的去路。
“翟樾,你站在這里是想嚇死我嗎?”
他微微抬起弧度流暢利落的下顎,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笑起來。
“姐姐看起來精神很好。”
姜以橙無言以對,原本昏昏欲睡,這會兒被男鬼給嚇得徹底清醒了。
“神金。”
她徑直朝自己的家門口走去,沒好氣的說:“一整天不見人,一出現就嚇我。”
沒走兩步,男人就緊跟了過來。
一雙鐵臂從身后攬住她的肩,把她按自己懷中,濕熱的男性氣息自上往下,撲落在她的脖頸間。
“姐姐,你是不是想我了?”
姜以橙僵住,立刻道:“誰想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翟樾俯身把臉輕輕的低埋在她的肩上,小聲說:“可我今天特別想你。”
她愣了愣,總感覺他今天的氣場似乎有些不一樣。
特別的脆弱。
可她似乎不該把多余的關心放在他身上。
“我要回家了。”
他抱得更緊了,用力到快把她勒窒息般,“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姜以橙這才察覺他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她強硬的掰開他的胳膊,發現他的手很冰涼。
她轉過身看他的眼睛,又發現他眼眶紅紅的。
又哭了?
苦肉計。
她心想。
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翟樾沒有瞞著她,看著她輕聲道:“今天我母親忌日,我去她墳前坐了一天。”
姜以橙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后悔為什么要多嘴問這一句。
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他的私事,可偏偏他就這么事無巨細的說出來了。
這讓姜以橙這個挑起話題的人,有些愧疚。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翟樾。
關于宋家跟翟家兩家的恩怨情仇,她在認識宋修延的時候,就通過報紙八卦雜志大致了解了下。
宋修延跟翟樾的生父叫宋耀宗。
當年,宋耀宗是從山窩窩里殺出來逆天改命的經商奇才。
年少時候隨家人移居京市,做過工地,扛過水泥,當過銷售,后來攢了一筆錢,開始創業,年紀輕輕的就挖到了第一桶金。
后來宋耀宗攀上了翟莉,翟莉的父親是位高權重的軍政大佬。
兩人成婚不久后,就生下了小翟樾。
有了翟家的扶持,宋耀宗的事業蒸蒸日上,從小公司逐漸發展的實業集團,涉及產業包括房地產、新能源、娛樂公司等等,隨著他的商業版圖越來越大,身價也水漲船高,蟬聯京市首富。
在翟樾9歲的時候,翟莉生病去世。后來,翟樾就被翟家接到國外,把姓氏也改掉了。
宋耀宗在翟莉死后不久,也高調迎娶了自己的初戀周淑萍,也就是宋修延的親生母親。
外界則對這兩任宋夫人的八卦也是議論紛紛,討論的更多的是誰“先來后到”。
畢竟翟樾同父異母的哥哥宋修延回到宋家認祖歸宗的時候,已經12歲了。
人們對這些八卦津津樂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有的說是當年翟家看中了宋耀宗這個青年才俊,于是強拆掉宋耀宗跟初戀分手;
也有的說宋耀宗腳踏兩只船,一邊跟初戀情人婚外生子,一邊又哄騙千金小姐跟自己結婚生子。
流言眾說紛紜。
但姜以橙覺得,不管真相如何,宋耀宗究根到底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翟莉攤上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后來,那些對宋耀宗不好的負面消息也很快的消失在網絡中。
唯一公開抨擊過宋耀宗忘恩負義的也只有翟樾的外公翟老爺子。
這也就是能說得通,翟樾為什么那么恨宋家。
翟樾恨不得宋耀宗死,對宋修延肯定也不是什么兄弟真情。
正因為有這一層復雜的血緣關系在,姜以橙只能隨時保持警惕,別讓自己淪為翟樾報復宋修延的工具。
說不準哪天兄弟倆因為利益和解了,她這個外人淪為炮灰。
思及此處,姜以橙那安慰的話語又被生生了咽了回去。
她轉移了話題。
“那……那你吃飯了嗎?”
翟樾搖搖頭。
她愣了愣,“一整天沒吃飯嗎?”
翟樾點點頭。
她抿了抿唇,覺得他好像機器人,只會搖頭點頭的。
“那你……自己點個外賣吃吧。”
翟樾頓了頓,隨即發出一聲短促又張揚的笑。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果然不會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