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自嚴給了凈明十萬兩銀子。

說這叫提前預(yù)支，道門殺人就有錢，但這錢還沒結(jié)算呢。

而道門這么多人出來得吃吧、得住店吧，得置辦點行頭啥的吧。

這事辦的很貼心，但有一個要求。

別成組織成規(guī)模的進入賀蘭山，更別去攻打墨宮老巢。

只殺賀蘭山走出來的人，什么七鬼八冤魂之類能抓活的就抓活的，統(tǒng)統(tǒng)押往京城送進詔獄。

錢一分不少你們的，至于為啥到時候就知道了。

所以道門暗記之處留下的除了情報位置之外，還有賬簿。

算的就是殺了多少人，掙了多少錢。

他們傾巢而出就是為了掙錢還欠陛下巨額債務(wù)的。

所以跟道門講大道理是沒用的，就一個字。

錢。

你給錢讓他干啥就干啥，就這么痛快。

靈州城。

“怪不得白蓮教和墨宮在西北活的如此滋潤，原來絕壑靈竟然是靈州巡檢。”

錦衣衛(wèi)的人說完挑了挑眉。

“雖然巡檢才九品也非州署常設(shè)，但卻有巡察要道、關(guān)隘、掌緝捕盜賊盤查行人的權(quán)力，也怪不得你們的信件如此隱秘。”

錦衣衛(wèi)說完看向絕壑靈。

“走吧，和我們一起去往京城吧，如果趕路快些還能趕上舞樂大典呢。”

看著冷臉起身要說話的絕壑靈，錦衣衛(wèi)直接一刀鞘強行閉麥。

“你一個棄子在這跟我裝啥大尾巴狼啊，要不是我們動手速度夠快，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的主子干掉了。”

他沒說謊。

在絕壑靈的府邸里，那些所謂的下人們真的已經(jīng)準備動手了。

他們奉的是巨子的命令，在事成之后送絕壑靈歸天。

靈州，注定被血洗。

所有墨宮亦或白蓮教留下的痕跡都將會被抹除，而且種族之間的對立也會在靈州城上演。

．．．

西北失控了。

那些底層回族組成的獵殺小隊掙到錢了，而且是巨富。

他們四處亂晃卻真的找到了一處白蓮教所在的巢穴，殺光里面的人找到了大量打劫商隊的財物。

經(jīng)三鎮(zhèn)軍卒和地方府衙確認，被殺的確為白蓮教徒。

按陛下旨意，所得銀錢財物盡歸爾等自行分配。

如果都沒掙到錢，這事過幾天熱度也就自然消退了。

可被明刊一報道，再配上那咧嘴瓜分大量財物的插圖之后，那些原本已經(jīng)打算回家的，在家里沒出來的，見到大量錢財眼紅的回民全都成群結(jié)隊的出來了。

但如此大批人為錢財四處亂晃，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了截殺。

白蓮教的巢穴不好找，但那些過往的商隊卻就在眼前。

雖然現(xiàn)在過往商隊護衛(wèi)的數(shù)量翻了數(shù)倍之多，但自古財帛動人心。

內(nèi)部的廝殺開始了。

有人扮作劫匪截殺來往商隊，府衙自然要出面查辦。

但殺人越貨的已經(jīng)跑了怎么辦？

下令懸賞通緝。

但有覆滅抓獲截殺商隊賊人者，賞千金。

但有攻下賊人老巢斬殺賊首者，賊巢之內(nèi)的財物盡歸其所有。

三鎮(zhèn)大軍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派出騎兵搜尋賊人老巢。

這一下，西北從一開始的白蓮教截殺商隊，變成了大批自行組成隊伍之人去截殺商隊。

從一開始剿滅白蓮教賊人，可得賊巢的財物，變成了只要是截殺商隊賊人的老巢財物盡歸爾手。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再度變得復(fù)雜可怕。

因為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量不去尋找白蓮教巢穴，也不去搜尋截殺商隊賊人落腳點的勢力。

他們專門截殺那些攻下真正賊人老巢，得到賊巢內(nèi)財物回返的隊伍。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這樣的大亂毫無征兆，但卻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席卷整個西北。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死水一潭的西北，面對漢人和朝廷鐵板一塊的回族徹底失控。

世界上一切行為都和利益有關(guān)，在如此劫匪泛濫廝殺遍地的西北按理說不會再有商隊。

但京城之內(nèi)西北的物資價格突然暴漲十余倍！

原因在于，陛下集天下各族于京城共歡，更要聚天下美食于各族共食。

其他地界的物資已經(jīng)到了京城且極為充沛，唯有西北的物資遲遲不到極為匱乏。

舞樂大典開始在即，但西北物資卻沒有著落，價錢瘋漲乃是必然。

有了絕對的利潤，自然就有不怕風(fēng)險組成商隊之人。

所謂富貴險中求。

那些在西北剛剛接掌各地府衙的東西們，也展現(xiàn)出了屬于自己的號召能力。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組建商隊進京，只要把物資運進京城必能大賺一筆，有了這些錢咱們就能疏通京城的關(guān)系。

到時整個西北都是咱們的，將其他五部之人狠狠踩在腳下。

巨大的利潤催生出更多的商隊。

而商隊的增多也成了那些準備殺人越貨之人的動力。

想收手都不可能。

因為工部聯(lián)合成立的商行宣布，可大量收購這些繳獲賊人的物資。

以琉璃尊支付。

啥意思呢？

就是我工部組成的商行不管你的物資哪來的，就算你是搶來的，只要擦干凈上面的血。

我就認為你是剿滅一處賊人巢穴被朝廷賞的，我就用琉璃尊收購你的物資。

價格是市面上的六成，隨后轉(zhuǎn)手賣給各地進京的商隊。

對于這種操作沒人驚訝，官商勾結(jié)貪贓舞弊，大明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嘛。

雖然賣給工部的價錢很低，甚至還不到京城物價的三成，但勝在安全更勝在有琉璃尊可拿。

現(xiàn)在的琉璃尊非但比白銀更好用，而且每天都在穩(wěn)定上漲。

既然有官府做背書，那還有什么好顧慮的呢？

太亂了。

整個西北亂的已經(jīng)沒有法度的制衡，更沒有了任何的顧忌。

三鎮(zhèn)大軍像沒頭蒼蠅似的瞎跑，反正府衙給消息哪有劫匪就往哪去。

但每次都會撲空，更像是替真正劫匪打掃戰(zhàn)場的。

可卻沒人發(fā)現(xiàn)在這混亂的局勢下，真正白蓮教所在的巢穴被一個一個的蕩平殺光。

白蓮教各處分壇窩點的位置很難找。

但錦衣衛(wèi)的手里捏著絕壑靈。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到處殺人越貨修路啥的走不快。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就跟絕壑靈好好聊聊唄。

比如，你知道的白蓮教分壇巢穴都在哪啊、有多少人呢、相互怎么聯(lián)系啊，有沒有什么暗語啊，機關(guān)入口啥滴怎么甄別啊之類的。

三鎮(zhèn)大軍反正也得裝傻子在那來回跑。

正好順手滅一波不是很合理嘛。

．．．

巨大的石座上，蒼離看著地面巨大的棋盤眉頭緊緊皺起。

事情，演變的超出了他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