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組的人見有人沖到姜愿面前，立即邁著大步上前，抓住她雙臂，想讓她離姜愿遠點。

誰料對方使勁兒撲騰，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開特案組的人，又一次朝姜愿沖去。

只是這一次，裹在她臉上的圍巾掉落，連眼鏡也在掙脫途中掉落在地上。

一張蒼老又憔悴的臉顯露在眾人面前，銀絲布滿頭，一副將要油盡燈枯的樣子。

“姜雨姒！是姜雨姒！”

“天吶，她怎么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對對對，是她了，難怪我覺得眼熟，她這身裝扮我前幾天見過啊，在機場邊，因為長相與身份證上不符，被拒買機票，出機場后又被別人懷疑是拐賣，當時還上熱搜了。”

“原來她去機場買票不是想回鄉下躲著，是想來D城找姜大師啊！”

“她都這副樣子了，回鄉下有什么用？又沒人伺候，最后也就是老死。”

“她當明星那么多年，拍了那么多戲上了那么多綜藝，加上一些投資，怎么著也該攢了不少吧？回去鄉下，找個保姆伺候，夠她安享晚年了。”

“你村還沒通網吧？她被她們公司解約了，還賠了一大筆的錢，賺得多，賠的也不少啊。”

“怎么感覺姜雨姒比前幾天上熱搜時更老了？”

“我奶奶上周才過完一百歲大壽，我奶奶看起來都比她年輕。”

“我實在無法相信她是姜雨姒，那個完美女神。”

“別說，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

“我要變成她這樣，我真不如死了算了，活在這世上我都覺得丟人。”

“活該，誰叫她養小鬼被反噬了。”

“家里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她落得這下場也是她活該。”

“我也覺得就是她自己活該，自己作的。”

“當初要是好好當她的明星，不弄那些幺蛾子，哪里會有后面那么多事呢？”

“她是從小就壞，壞透了，就是一個壞種。”

……

周圍的人討論著，聲音盡數落到姜雨姒耳中，但比起那些人的議論，她的注意力全落在姜愿身上。

她腳底突地像是灌了鉛般，走得極慢，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顫弱道：“姜愿，姜愿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我不應該聯合王九九等人一起欺負你，不該讓你跪下學狗叫，不該讓人跟隨你進女廁……”姜雨姒嘴滔滔不絕道，全是在懺悔當初對姜愿做過的事。

她希望姜愿能看在她懺悔的份上，幫幫她。

她可以死，但是……

她不想以為這副模樣死去。

這不是她，這就是個老妖怪，有老妖怪附在她身上了，一定是這樣的！

在場的眾人聽著姜雨姒的自爆，紛紛拿起手機錄了起來。

記者們還是沒挖掘透徹，姜雨姒除了做了她們爆料出來的那些事外，還做了這么多缺德事。

姜大師竟在她的欺負下活生生地過了五六年，還被她的粉絲們網暴，被全網黑……

這五六年里，她到底是怎么撐下來的？

姜愿看著緩步靠近的姜雨姒，表情淡然，波瀾不驚道：“你根本沒真正懺悔。”

姜雨姒停下腳步，布滿淚水的眼錯愕地看著姜愿。

她已經自爆了，她已經在懺悔了，她為什么還這么說？

“你要是真正懺悔，不應該只說你欺負過我的事，你若真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你應該向當初被你欺負過的所有人道歉，而不是只跟我道歉，只跟我懺悔。”姜愿一字一句道。

被姜雨姒欺負過的人只有她一個嗎？

不是的，被她欺負過的人很多很多。

可姜雨姒只字不提她們一句，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

只是她覺得她可以救她，所以對她認錯罷了。

“你是與鬼做交易，把自己的命典當給對方，如今你已油盡燈枯，我救不了。”姜愿繼續道。

若當初姜雨姒不是拿自己的命做交易而是拿其他東西，比如自己的運氣又或是其他，她還能再活個兩年，可現在，她氣數已盡，油盡燈枯。

她救不了，也不會救。

這是姜雨姒的命數，也是她活該。

聽得救不了三個字，姜雨姒那張布滿淚痕的老臉驟然變得猙獰，她怒目姜愿，聲嘶力竭喊道：“什么救不了，你可以救，你可以救的，你只是不想救我罷了！你只是不想救！”

“姜愿，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殺人犯，是你殺了我，是你殺了我！”

“噗——”

姜雨姒說著，嘴吐出一口血。

她錯愕地看著地面的那口鮮血，一臉不可置信。

她身體很好的，非常好的，怎么會……怎么會吐血了呢？

“帶走。”就在姜雨姒震驚時，耳邊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她一抬頭，就看到穿著黑白衣服的兩人站在自己面前，在他們身后，還牽著一條鎖鏈，鎖鏈后方全是鬼魂。

這是……黑白無常！

黑無常話一落，白無常揮舞著鎖鏈，鎖住姜雨姒。

“放開我，放開我，我還沒死，我還沒死呢！”

“你們做什么！我還沒死！我還活著，我沒死，我沒死！”

姜雨姒掙扎著，大聲嚷嚷道。

“哦？那你看看你身后躺著的是誰？”白無常冷聲道。

姜雨姒轉頭，只見自己的身體躺在地上，嘴角流血，死不瞑目。

她抬頭看著周圍，周圍那群人又一次交頭接耳。

“這是死了嗎？”

“不知道啊，看起來好像沒呼吸了。”

“這是被氣死了？”

“我看是。”

“到死都還道德綁架姜大師，還說什么自己死了是姜大師害的，這種人真該死啊。”

……

周圍嘈雜的聲音落入姜雨姒的耳中，她啊啊大叫起來。

奈何，只有黑白無常能聽見她慘叫聲。

她死了？

她才二十多歲，正值青春啊！

陳永生說她氣運極佳，能活到百歲的啊。

為什么，她會落得這個下場？

“姜愿，姜愿更該死，兩位大人，姜愿她作惡多端，是她害死我的，她明明更該死才對，你們倒是拘她啊！”姜雨姒魂抖著，不甘心道。

抬頭，銳利憎恨的目光落在姜愿身上，與她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姜雨姒心里咯噔。

姜愿能看見她？

對了，姜愿那一身怪異的本事是能看見魂的！

“姜愿！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日日入你夢中索你命，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會與寧淵一起，詛咒你一輩子孤獨終老，不得好死！”姜雨姒厲聲厲色，憎恨道。

那張本就蒼老發皺的臉變得陰森，她把這世上所有惡毒的詞都用在姜愿身上，詛咒著她。

人死，是可以化成厲鬼的。

之前姜亦辰說過的。

只要她的怨恨夠深，她就能變成厲鬼。

她要變成厲鬼，日日纏繞著姜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