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設了陣法,你們沒能發現此處,不怪你們。”
“你們來得好,把這些厲鬼全帶回地府處置。”
姜愿知道他們兄妹兩人擔心什么,開口道。
她并沒有責怪他們的打算,畢竟——
對方布置的陣法比他們自身力量厲害,他們才察覺不到有端倪。
莫說是他們,若不是林晴天,她也不一定能注意到這里的情況。
一是太偏僻。
二是這陣法上有仙氣。
她若感受到仙氣,只會覺得是有仙在此修行。
“是!”還被無常點頭應道,抬頭看向周圍的厲鬼。
魂火燃燒,厲鬼們被逼到一邊。
走不了,全被困在這一層樓上。
想要走,必須穿過墻,可墻上附著魂火,一旦沾上一丁點魂火,便會跟先前那些被燒死的厲鬼一樣。
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確定一件事。
這小姑娘是地府的!
而她身后那一黑一白又恭敬地喊她大人的,是它們小時候在電視上見過的黑白無常!
世上竟真有黑白無常。
而后,黑白無常往那些厲鬼面前走,抬手一揮,鎖魂鏈拘住它們,把它們捆得嚴嚴實實地。
若對待普通死去的魂,它們只會客氣地請對方跟他們走。
厲鬼不一樣,它們不是吃人就是吞噬別人的魂,做了壞事或執念太深才會變成厲鬼。
對厲鬼,無需客氣。
姜愿把一樓的厲鬼們留給黑白無常,自己則往二樓方向去。
她肩膀左右兩側冒起一小團小魂火,魂火像調皮的小孩一樣上下擺動,為姜愿照路。
黑白無常把厲鬼們都拘了起來后,便帶著他們前往地府。
黑無常走在前頭,拿著緊鎖住它們的鎖鏈頭,身后鎖著一串串的厲鬼,白無常則在最后護送。
被鎖住的厲鬼們也不敢反抗,乖乖地跟他們走。
它們雖吃了人跟魂,實力大增,但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比陰司厲害。
它們的上仙也被那小姑娘打退,周圍又是魂火,它們沒機會了。
二樓與一樓差不多,周圍擺放著些舊家具還有老鼠路過,頭頂上布滿蜘蛛網,地面鋪著一層灰,玻璃窗碎裂只剩殘渣,地上還堆著些酒瓶子,以及幾件破舊的衣服。
有的窗戶旁邊還放著牙膏跟牙刷,不過那款牙膏的公司在十年前就已經宣布倒閉,不再生產。
這里以前應該有流浪漢住過。
不過那些流浪漢估計也死在這里了。
因為那布滿灰塵的牙膏還沒開封過。
姜愿一路往前走,見有小房子時也會特意看一眼。
玻璃被打破,明明能看到外面景象,可陽光就是進不來一點。
就好像這棟張氏大樓是建在另一個世界,與現世互不干涉,陽光與月光都不是這里該有的東西,所以進不來般。
那些小房間里都放著些娛樂用的東西,有破舊的麻將桌,有褪了色的沙發跟椅子等。
還有些房間則是空蕩蕩地,什么也沒有,連墻壁都只是用水泥涂了一層,還沒開始油漆。
從這些設備以及這些小房間看來,水友們說的是真的,這里當初應該是要建娛樂場所。
呼呼呼——
砰——
在姜愿停下腳步,從門外看向小房間里時,風聲呼呼而過。
旋即,小房間里開著的窗戶砰地聲也關上,原本窗戶上還殘留著的玻璃片也因為震動的緣故而松散地掉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小房子外的墻壁上赫然出現鮮血,順著墻壁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姜愿身邊的魂火好像有自主意識般,朝墻壁的方向飛去,照亮。
只見一個少年被釘在水泥天花板上,鮮血從他身上滴答流下。
他睜大雙眼,一臉驚恐,臉上布滿淚痕,可見死之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他的胸口前還有一個巨大的窟窿。
心被挖了!
至于他身上,殘留著仙氣!
仙氣,又是仙氣!
姜愿雙眸冰冷,如結了霜般。
她可以肯定,對方絕不是仙!
仙大慈大悲,都是歷過劫,經過大風大浪,最后經受住了考驗才的成仙,位列仙班。
她們比誰都懂苦難,比誰都愛這世上的所有人,必不可能對人下手!
可這所謂的仙竟然對普通人下此毒手!
對方不可能是仙!
絕不可能!
再者,她們對無辜行善的普通人下毒手是會遭天譴的!
仙不可能濫殺無辜!
驟然,釘在那少年四肢的釘子松了幾分,掉落地上。
砰——
少年掉落地上,渾身血跡。
看著少年的模樣,姜愿面色難看,心里騰起一股怒意。
對方在挑釁她!
“我會為你拿回魂,再送你去投胎的。”姜愿開口道。
這是她對他,對所有死在這里的人的承諾!
話一落,少年那雙瞳孔放大恐懼的眼緩緩閉上,像是聽懂姜愿說話一般。
姜愿盯著少年看,與看林晴天的過往一樣,只能看到有個打了馬賽克的人站在少年面前。
不等少年反應過來,對方一只手穿過他心臟,掏走了他的心。
之后便如惡作劇一樣,把人釘在天花板上。
她會揪出那個東西,會滅掉它的!
有仙氣卻不是仙……
不是仙,那就只有可能是……
對方弒仙!
這種事以前也有過,地府書庫里便有專門記錄這種事的野書。
像千年前寧池為了她的血肉而冒險回京一樣,也是為了殺她,想替代她當地府閻王。
可惜,寧池沒成功。
若是成功弒仙并且吃掉對方血肉之后又會如何呢?
對方的身體會一點點地發生變化,血與肉會重新組織生長,從而變成仙。
不過這種仙,只能稱為邪仙。
天道不認,其他仙也不會認。
這種不入流的邪仙,不管哪路神仙遇見了都會滅掉。
只是有一事她不明,仙強大,是如何被對方所滅的?
對方吃掉的,又是什么仙?
姜愿蹙眉,思索。
在她想著時,一道慘叫聲從樓上傳來。
姜愿閉目,又一睜,眼瞳變成金色。
眼前的張氏大樓在她眼里好似變成了透明的般。
她看到不遠處斷了頭顱的阿彩,看到五樓上死在洗手間里的少年,七樓上那個掛在電風扇,像是被攪拌機攪過的少年,以及八樓里被砍斷雙腳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