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她不會連累姜家，以及不要再挑釁姜愿。

現在的他們完全不是姜愿的對手。

不惹她，才是上上策。

“小姒，小姒不好了，不好了，書遠……書遠……”就在兩人通話時，姜母急匆匆上樓，一臉緊張。

“媽，怎么了？”姜雨姒詢問，心卻提到嗓子邊緣上。

現在她聽到書遠兩個字就害怕。

怕姜書遠出什么事。

“你看，你看這個小姑娘是不是書遠身邊的助理？”姜母把手機遞到姜雨姒面前，指著那個站在天臺上眼神黯然無光，呆呆地看著天臺底下的蔡雯。

這小姑娘之前來過兩次姜家，給姜書遠送東西。

以前在她兒子身邊的助理長得都是有點好看的，就這小姑娘看起來普普通通地。

有了前面眾多人作比較，普普通通的蔡雯反而讓她印象深刻。

所以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兒子身邊的助理。

可那助理現在站在醫院的天臺上……

姜雨姒臉驟然沉了幾分。

姜書遠的助理怎么會在天臺上，她想做什么？

她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出什么事，那些人肯定會猜測是姜書遠做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

這是直播。

有不少人看著，甚至底下還有人發了彈幕，認出她是姜書遠的助理！

“大哥，那邊的事交給你了，我這邊也有事要解決。”姜雨姒對著手機道。

話落，她拿起車鑰匙跟包包，往蔡雯所在的醫院趕。

該死，希望不是姜書遠做了什么事。

不然……

神仙也救不了他！

姜氏集團。

被掛斷電話的姜遠昊挪動鼠標，打開平音。

自從有姜愿的入駐，平音扳倒了其他幾家短視頻平臺成了第一流量大平臺。

想要知道什么新鮮事或熱搜，也不用專門去微薄，直接打開平音就能看到。

就在姜遠昊打開時，一個推送直播間彈出。

他不認識蔡雯，但認識字。

底下那些人在討論姜書遠。

“該死！”姜遠昊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手一抬，用力一砸，鼠標碎成好幾塊，散落在腳底下。

姜書遠是真厲害，忙沒幫到些什么，只會添亂子。

這是他的助理，哪怕她站在天臺上與姜書遠無關，那些人也會往姜書遠身上追究！

姜遠昊只希望姜雨姒來得及阻止這小姑娘。

不然……

姜書遠只會陷入更大的風波里。

醫院天臺上。

哭紅了眼的蔡雯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還有不少人舉著手機。

她知道那些人正在拍她，若是平時，她肯定會捂臉或讓她們別拍，因為她恐懼鏡頭。

可現在，她一心想死。

“書遠哥說的對，我是廢物，我真沒用……”

“弟弟沒了，工作也沒了，我是廢物，我是廢物。”

蔡雯呢喃道，腦海里回蕩著姜書遠幾個小時前在車上說的話。

她趕來醫院，終究是慢了一步。

她弟弟沒了。

明明老師跟他同學已經把他送到醫院急救了，可人還是因為窒息死亡了。

慢了一步，明明只差一步。

她的弟弟沒了。

她優秀的弟弟……

她不知道怎么面對她爸爸媽媽，不知道該怎么跟她們說。

她還沒從痛苦中緩過來，公司那邊來了電話，她被辭退了。

明明是姜書遠讓她走的，為什么會變成是她擅離職守。

不是的，不是她擅離職守。

但公司那邊的人不聽她解釋，掛斷了電話，她打過去也直接把她拉黑。

姜書遠會讓她永遠都找不到工作的，她也不敢回家面對她的爸爸媽媽。

他們一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定會暈過去的。

她好累，很累。

姜書遠說的對，她是廢物，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她應該死，應該去死的。

對，只有死才能解脫，只有死她才能去見她弟弟。

只有死，才能逃避一切問題。

她……

想死。

直播間內，一群人涌入。

【姜書遠的助理在醫院天臺干嘛？難道姜書遠出事了？】

【呸呸呸，從宣傳會離開之后姜書遠就去公司了，怎么可能出事，要是出事早上頭條了，還等到現在？記者們現在就盯著姜書遠，等著看他所謂的塌房呢。】

【來個唇語高手，看一看她在說些什么啊。】

【唇語高手來了，我看看哦……嘶，有沒有高清一點點直播？這個我只能看到她嘴一上一下，根本看不到她說什么。】

【去隔壁，隔壁有無人機直播版，清晰點。】

【警察怎么還沒到啊，看起來也就是個剛畢業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啊，急急急。】

【你們說她在天臺上會不會是跟姜書遠有關？】

【樓上的不要陰謀論好嗎？書遠寶寶那么好，怎么可能會跟他有關？】

【我感覺像是博眼球想起號的，長得是普通，但現在網友們就喜歡這一口，稍微打扮一下清純可愛風，過幾天估計要直播帶貨了。】

【這想法未免太惡毒了吧？想起號會用自己人身安全當賭注？腳稍微一不留神就會掉下去，怎么可能是起號！】

【各位，我從隔壁回來了，十級唇語高手來給你們翻譯一下這小姑娘說了什么。】

【豎起耳朵仔細聽，老師請翻譯。】

【隔壁無人機很高清，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小姑娘在說，書遠哥說的對，我是廢物。】

【你這該不會是專業黑子吧？我們書遠寶寶從沒說過一句臟話，怎么可能會罵廢物兩個字？】

【別什么臟水都往書遠寶寶身上潑好吧？真當我們書遠寶寶的粉絲好欺負？】

【就是，書遠寶寶是出了名的脾氣好，上次有人當著他面罵他，他還跟對方說不要說臟話，不文明，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罵人是廢物。】

【我覺得這個助理應該是沒能力，把事情辦砸了，被別人罵，把鍋往書遠歐巴身上甩。】

【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沒翻譯錯！那小姑娘還說她該去死，書遠哥說的對，她不配活在這世上。】

【一個愛豆怎么會對自己助理說出這么惡毒的話？不可置信。】

【我看就是博人眼球，想讓人罵書遠哥哥，我也敢站那么高，但我不敢跳，她敢嗎她？】

【就是啊，她要是敢跳，我就相信你們說的是真的，可她敢嗎？我看是在裝腔作勢，等警察趕到稍微勸兩句，她就下來了。】

【不是我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而是這種碰瓷又想火的人真的太多了，我篤定她不敢跳。】

【有本事跳下來啊！】

直播間內有人煽風點火帶節奏，姜書遠的粉絲們跟風復制。

她們才不信她敢跳下去，一定是聽了姜愿說的那番話，所以想出這計策來黑她們的書遠寶寶，想以此讓她們家書遠寶寶塌房。

她們這么聰明，才不會上當呢！

跳樓？

她們才不相信她有那個勇氣。

上次也有個人說跳樓，弄得很大陣仗，來了不少記者，最后還是跳不成。

過幾天猜怎么著？

人家在平音直播帶貨了，光直播帶那一天貨，賺的比他們這些牛馬還多。

【姜書遠的粉絲們，嘴上積點德吧，萬一人家來真的呢？】

【媽呀，這可是市內最大的醫院，這一棟至少十層，這要是跳下來肯定粉身碎骨，真擔心她，警察怎么還沒趕到啊！】

【我女兒也是今年剛畢業，在我眼里她就是個小姑娘的年紀，這年紀有膽量走上天臺，肯定是被逼到了絕境。】

【積德？她就是拿你們當猴兒耍，你們還真擔心上了？你們這么好騙，老了我得賣你們保健品。】

【她都站在上面十幾分鐘了，要是敢跳早點跳了，怎么會等到現在？】

【她要是敢跳，我當眾直播吃屎，有本事跳啊。】

【有本事跳啊！跳啊！跳啊！敢跳我現在出去果奔跑個十圈！】

天臺上的蔡雯根本不知道直播間里那些網友們說的話。

她深呼吸口氣，閉眼，鼓起勇氣往面前懸空的地方踩。

整個人猶如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失去重力往下跌。

她是廢物，不應該活在這世上，也不應該當她爸媽的累贅。

弟弟，我來陪你了。

砰——

隨著這一聲砰，周圍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些驚恐地尖叫，有些人腦袋一片空白，喊不出一句話來。

人，人真跳下來了？

這得多大的勇氣？

看著這一幕，直播間那些偏激的網友們啞火了。

任誰也沒想到，蔡雯是真的跳。

她們還以為那……

還以為她只是博人眼球。

蔡雯一躍而下好似發生在一秒前，讓她們沒能反應過來。

下一秒，那些正直播此事的直播間被強制斷線了，提示該直播場面血腥暴力。

而那些開直播的，此刻也沒閑情逸致管直播間斷線的事。

他們開直播，只是想讓大家一直看看有人跳樓了，順便賺點禮物費之類的。

這種直播間，一個人刷禮物不算什么，但多個人刷禮物積攢起來說不定是一頓菜錢或者一頓大餐的錢。

加之，她還是姜書元的助理，只要開播就肯定會有流量。

但他們沒想到……

這小姑娘說跳是真的跳。

眼前，一灘血跡。

蔡雯就躺在血里，她絕望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聽不見他們的話，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模糊。

累，好累啊。

她還以為自己畢業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能讓家人的日子過的更好，還能支撐著弟弟讀完大學。

她對未來很向往的，可現實卻給她殘酷的一擊。

弟弟哮喘病發作死了，她工作沒了，姜書遠也會讓她以后找不到工作，她爸媽的藥錢……

好大，壓力好大。

她想死，想逃避。

在眾人回過神來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一瞬，周圍亂了。

笛鳴聲響起，警察沖入，醫院的人也迅速趕出來。

“還有呼吸，還有呼吸，快拿擔架來！”就在眾人以為蔡雯死透時，醫生見她胸口起伏，伸手探了她鼻翼，激動道。

一瞬，醫生們手忙腳亂。

蔡雯眼皮子像是在打架般緩緩閉上，沒任何活著的念頭和期待。

急救室內。

醫生們進進出出，機器也發出滴滴滴的聲音，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與緊張感。

黑白無常穿過冰冷的門，守在一旁看著。

就在機器長長地滴了一聲，顯示生命體已亡時，無心跳時，黑白無常將拘魂鉤往蔡雯身上甩，就在將要把蔡雯的魂勾出來時，拘魂鉤砰地一聲消失。

黑白無常挑眉，誤以為是有人想搞事，警惕起來。

眨眼，周圍一片黑，他們宛若被拉入絕境深淵般，看不到光芒。

又一眨眼，他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周圍彼岸花開，河水輕輕流淌，陰差劃著船槳載著剛死的魂緩緩過河，一輪皎月高掛在半空中，又映照著眼前之人的絕美的臉龐。

姜愿站在兩人面前，手上拿著閻王筆，而面前懸浮著生死薄。

簿子發出與閻王筆一樣的光芒，正迅速翻閱著，最后停在寫著蔡雯那一行上。

在蔡雯旁邊，還緊跟著蔡武的名字。

那是蔡雯的弟弟。

“大人。”黑白無常看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低頭，恭敬喊道。

喊完，兩人才偷瞄了眼跟在他們家小閻王身邊那個礙眼的家伙。

上次他擅闖地府時，他們跟他打過照面。

夜游說的果真沒錯，這人真是他們小閻王的朋友。

恩……好像還不止是朋友。

這人看著他們小閻王眼神帶著幾分……愛意……

愛上小閻王？

這……

挺倒霉的。

閻王是為地府秩序而生，注定只能在地府里。

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黃泉之主。

以后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她，陽壽未盡。”姜愿開口道。

生死簿上蔡雯的名字還沒完全抹去，她壽命未盡，還有一線生機。

“是。”黑無常恭敬應道。

生死簿不會作假，既那小姑娘的名字還沒完全抹掉，證明她陽壽還未盡。

“她弟弟的壽命也未到。”姜愿繼續道。

“大人是說那個窒息而死的少年？”黑無常疑惑問。

那個少年是魂魄離體后才被他勾走的，魂魄離體，證明他已經死了才是。

怎么可能陽壽未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