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縈繞在寧淵周圍,卻對著他們蔓延而來,仿佛只要眼前之人一聲令下,它們便會將其吞噬般。
有些入地府的人身上多多少少會有點煞氣,因為他們在現(xiàn)世里沾染了罪孽,殺過人。
但是,他們從沒見過哪個跟眼前這男人一樣,煞氣布滿身,連他們都害怕得止步。
這是殺過多少人才會有這么重的煞氣。
最關(guān)鍵的是,他竟沒被煞氣影響!
殺了那么多人,卻不被煞氣影響。
這……
這可能嗎?
陰司們驚愕之余眼底還帶著幾分疑惑與不解。
同時,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而上。
煞氣這東西,比地府的濁氣以及鬼王身上的怨氣還要叫人畏懼。
若貿(mào)然而上,只會被煞氣所傷。
一旁看著的夜游眼底里也泛起一抹驚訝。
著實沒想到江寧淵這家伙,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整一波大的。
竟靠煞氣威懾住了眾陰差,連平日里脾氣最火爆的黃蜂也畏懼他身上的煞氣。
“都退下吧。”就在此時,站在他們身后的判官開口道。
陰司們齊刷刷抬頭看向判官,一陰司開口道:“判官大人,這……他……他身上煞氣如此重,還有他抱著小閻王,連咱們地府的魂他都想帶走,這要是傳出去,讓別人聽了去,肯定要笑話我們地府啊。”
煞氣這么重,肯定殺過不少人,這種人就算死在地府里,也死不足惜。
放任他回現(xiàn)實,說不定他會濫殺更多無辜。
還有他連小閻王也想帶走,誰知道他現(xiàn)在沒對小閻王出手,回了現(xiàn)實會不會出手?
現(xiàn)世可不歸他們所管,一旦讓他回了現(xiàn)世,便是脫離了他們視線,離開他們管轄的區(qū)域。
小閻王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若這一次再有任何不測,只怕……
地府會再一次大亂。
至于那兩條魂,不管是怎么死的,既是魂,那就歸地府所有。
若真讓他帶回現(xiàn)世,叫其他人聽了去,肯定會笑話他們地府眾人乃至小閻王,說他們連兩條魂都看不住,被個普通人給搶了去,說他們地府窩囊無用。
在他看來,此人要除,不能讓他回現(xiàn)實,更不能讓他帶著小閻王跟那兩條魂一同回去!
“孤……我身上煞氣重,煞氣卻沒傷我半分,你說這是為何?”
“你們的小閻王如今是普通人之軀,又因闖入燈魂與鬼王一戰(zhàn)而耗損大量的法力,若我不帶她回現(xiàn)世,地府里的濁氣分分鐘能要了她命。”
寧淵冷笑一聲,那煞是好聽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
話落,他低頭看了眼懷里昏睡的姜愿。
她如今是因為在他懷中,有煞氣擋住,所以濁氣才無法入她體內(nèi)。
若他把她放下,交給那老家伙,他可以肯定煞氣絕對會蜂擁入姜愿體內(nèi)。
再者,他也不愿把他的阿愿交給這群人,包括那個老家伙。
這一次,絕對不會把他的阿愿交給他們!
絕對!
陰司們驚訝,轉(zhuǎn)頭看向判官,似在與他求證。
煞氣沒傷他,也有可能是他用了某些邪術(shù),護(hù)住了自身。
但若小閻王不回現(xiàn)世,濁氣真會要了她的命嗎?
判官點頭,算是默認(rèn)寧淵說的。
諸位陰司住了嘴,神情微變。
他們希望小閻王平安,自然不愿看她被濁氣要了命。
“至于這兩條魂,她們在現(xiàn)世可還沒斷氣,是你們的人拘了她們的生魂。”寧淵繼續(xù)道,說到你們的人時,特意咬重了音。
眾陰司一聽,臉色更難看了。
比起有人從地府里帶走兩條魂,陰司之中出了叛徒,殘害現(xiàn)世之人又想弒閻王一事若傳出去,那才真叫他們抬不起頭來,更甚會讓他們成為笑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如此,你們可攔?”
“若攔,我不介意……毀了地府。”
寧淵瞇眼,眼泛起銳光,言語之中還帶有幾分興奮,仿佛毀掉地府只是順手的事般。
若非這是他家阿愿呆的地方,他早想掀了這破地方了。
若地府能消失,那是最好的。
先前是沒理由,可若在他講完道理之后,這些人還想動手的話……
那他便有理由出手了。
先動手的不是他,而是他們。
到時他家阿愿若問起來,他也有個好借口。
眾陰司見狀,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這個人……好像……希望他們動手。
眾陰司一聽,不敢再阻攔,不甘地給寧淵讓了條路。
一來,要救小閻王。
二來,日游背叛地府,被小閻王肅清一事,不能傳出去。
“算你們識相。”寧淵冷聲道。
話落,寧淵抱著姜愿,閻王筆牽著那兩條魂,大搖大擺地離開地府。
“判官大人,真叫他輕易離開嗎?小閻王……”一陰司擔(dān)心問。
“放心吧,他不會對小閻王如何的,眼下更重要的是……處理叛徒一事。”判官肯定道。
世上任何人,包括他,都有可能會對小閻王出手。
只有寧淵不會。
只有他絕對不會。
小閻王在他手上,反而更安全。
他如今找回自己身體,身上更有煞氣護(hù)著,有他在小閻王身邊,如同多一道保障。
當(dāng)然,只是暫時的。
眼下更重要的是處理叛徒一事。
鬼王有本事讓日游投靠于他,背叛地府,同樣的他也能讓其他陰司如此。
現(xiàn)在地府里有多少明面上是地府的人,背地里是鬼王的人,這點他們還不知道。
不過,日游一死,等于撕開了一個口子。
順著往下查,總能查到些蛛絲馬跡,把那些叛徒全揪出來!
夜游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眉頭緊蹙,若有所思。
方才,寧淵好像……自稱孤。
緊接著又改口變成我。
他說我時,有些生硬,似不常說這個字。
可說起孤來卻很順暢,仿佛一直以孤自稱。
以孤自稱……
煞氣……
君王……
赫然,夜游像是發(fā)現(xiàn)些什么似地,恍然大悟。
燈魂里那柄開陽劍的主人該不會是……
就在夜游想著時,一陰差驚訝道:“你們……你們快看,燈魂的光芒是不是又變強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燈魂方向,里面散發(fā)出的光芒,比之前更亮了幾分。
頓時,夜游心里有了肯定答案。
江寧淵就是那位君王的轉(zhuǎn)世,是開陽劍的主人。
但轉(zhuǎn)世,怎么會有這等力量?
可若不是轉(zhuǎn)世,如何做到活了千年的?
夜游心里又不禁冒起其他問題來。
還有他對他們小閻王,好像……
不一般。
他還沒生病之前,也算學(xué)校里的校草,沒少小姑娘給他情書。
江寧淵看著小閻王的眼神,他可太熟了。
就像那些小姑娘們交情書給他時那樣,眼里布滿流光,愛慕以及喜歡,全寫在表情上。
江寧淵對他們小閻王亦是如此。
甚至,比那些小姑娘們看著他時還要深情,連狗見了都要說一句甘拜下風(fēng)。
這種喜歡與深情,不像是一朝一夕便能有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有他們的判官大人,跟江寧淵好像是老熟人,并且江寧淵很討厭他。
夜游越想,心里的為什么越多,八卦之心燃燃而起。
好奇是容易害死貓,可他已經(jīng)死了。
所以,好奇害不死他!
聽得判官這話,眾陰司們表情嚴(yán)肅,也明白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出其余叛徒,把他們一鍋端了才是。
至于小閻王……
判官大人既這么說,那小閻王去了現(xiàn)世應(yīng)該也是安全的。
還有那個跟在他們身后的白發(fā)小孩兒,它身上有小閻王的氣息,說明它一直跟小閻王待在一起。
那個男人抱著小閻王,它沒什么反應(yīng),反而還替他牽著那兩條魂,說明……
在它眼里,那個男人不會傷害小閻王。
所以,暫時可以不擔(dān)心小閻王。
寧家別墅內(nèi)。
李成看著面前憑空出現(xiàn)的黑縫時,緊握住手上的槍,把槍頭對準(zhǔn)黑縫,精神緊繃。
那張平日里看起來本就兇神惡煞的臉,此刻更顯嚴(yán)肅,若小孩見了,定會被他此刻的模樣嚇得哇哇大哭。
李成額頭冒著冷汗,汗珠子順著臉緩緩滴落,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連房間內(nèi)時鐘滴答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寧老夫人跟夫人還躺在床上,他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是眼花了。
自少爺跟姜愿不見了之后,他一直守在房間里。
守著守著,就憑空出現(xiàn)一道黑縫。
這道黑縫的縫隙還在不斷地擴(kuò)大,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出來般。
他雙眼能看到黑縫,可想透過黑縫再往里面看時,有一種黑縫里是無盡深淵的錯覺。
看得他起雞皮疙瘩,心里又生出幾分恐懼感。
直覺告訴他,黑縫里很危險。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便將槍口對準(zhǔn)了黑縫,若有異常,他便立即開槍!
哪怕拼了這條老命,他也要守著老夫人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