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記,俺們錯了!”
“俺們以后再也不跟張家斗了!俺們聽您的!”
“都聽您的!您說咋干,俺們就咋干,絕不含糊!”
一時間,院子里全是這些樸實漢子們發自肺腑的喊聲。
“李叔,這是干啥!”
“行了,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只要大伙兒能擰成一股繩,好好過日子,我這個書記就算沒白當!”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李家人,村委會的院子總算清凈下來。
林辰剛松了口氣,就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門口探頭探腦,正是張鐵柱的媳婦兒田春花。
“春花嫂子,快進來。”林辰朝她招了招手。
田春花這才怯生生地走了進來,兩只手緊張地絞著衣角。
林辰和韓雅把她請進辦公室,倒了杯熱水。
“嫂子,最近家里……還好吧?孩子呢?”
林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
“好……都挺好的。”田春花低著頭,小聲回答道,
“勞您掛心了。”
林辰一聽就知道她是在說客套話,不由得笑了笑。
“嫂子,要真過得好,你昨天晚上就不會哭了。”
田春花的身子一僵,頭埋得更低了。
林辰也不再兜圈子,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她面前。
“嫂子,這里是五千塊錢,你先拿著。”
田春花猛地抬頭,連連擺手。
“不不不!林書記,這可使不得!
俺們家鐵柱對不住您,俺們已經……已經沒臉見您了,哪能再要您的錢!
這錢俺說啥也不能要,不然俺這良心一輩子都安生不了!”
“嫂子你聽我說完。”林辰把信封又推了回去,態度堅決,
“這錢,不是給你的,是我個人借給你的。”
“我知道,這些年鐵柱把家里霍霍得不輕,你們娘仨肯定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兩個娃,我看著都六七歲了,還沒上學吧?
這不行!錢你先拿著,給孩子扯兩身干凈衣裳,買點好吃的,最重要的是,
把孩子送去上學!這事兒不能耽擱!”
田春花眼圈一紅,眼淚又在打轉。
“不過,”林辰話鋒一轉,“這錢我借給你,也是有條件的。”
“嫂子,你老實告訴我,昨天晚上咱們喝的那種酒,你還會釀嗎?”
田春花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會……會一點點。以前在俺娘家的時候,跟著俺舅學過。
至于這酒……俺琢磨著,應該也能釀出來,俺公爹臨走前,把方子給俺留下了。”
“那就行!”林辰一拍大腿,眼睛里閃著光,
“我的條件就是,你回去以后,嘗試著把這酒給釀出來!這么好的酒,不能就這么埋沒在山溝溝里!”
“你想想,要是這酒能賣出去,不光你們娘仨有了活路,還能給咱們村里添一筆大收入!到時候,你就是咱們老鴉溝的‘釀酒西施’!”
釀酒西施這個詞,讓田春花羞得滿臉通紅,但她的眼睛里,卻第一次燃起了希望的光。
“林書記,俺……俺可以試試!就是……就是俺家那口燒鍋早就讓鐵柱給賣了……”
“燒鍋?”林辰腦子里靈光一閃,
“我記得……李滿倉族長家里好像就有一口!還不小呢!應該夠用!”
說干就干,林辰直接領著田春花就去了李滿倉家。
聽說林書記要借燒鍋,還是為了給張鐵柱家釀酒謀活路,
李滿倉二話不說,當即就叫上幾個李家后生,把那口落滿灰塵的大燒鍋給抬了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林辰和韓雅一有空就往田春花家跑。
淘米、蒸飯、下曲、發酵……
田春花雖然手生,但有祖傳的方子和以前的底子在,倒也做得有模有樣。在熱氣騰騰的蒸汽和彌漫的酒香中,幾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兩天后,第一批新酒終于蒸了出來。
林辰用瓢舀了一點,嘗了一口。
雖然比不上昨晚那壇子歲月沉淀的老酒那么醇厚,但入口綿柔,回味甘甜,帶著一股純粹的糧食清香,
那口感,比起市面上那些幾十上百的名牌酒,也是絲毫不差!
“成了!嫂子,真的成了!”
韓雅也湊過來,“真香啊!田嫂子,你這手藝也太厲害了!”
田春花被兩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沒你們說的那么好,就是按著方子來的。”
“嫂子你可別謙虛!”
這酒,一點不比外面的差!來,咱們都嘗嘗,慶祝一下!”
三人各自端著一個小碗,輕輕碰了一下。
“好酒!”
有了這酒,脫貧的路子就又多了一條!
他放下碗,正色道:
“嫂子,這酒既然要賣,就得有個響亮的名頭。總不能就叫老鴉溝土酒吧?”
韓雅也來了興致,歪著頭想了想:
“嗯……咱們這是老鴉溝出的,要不叫老鴉酒?或者叫臥龍玉液?聽著就厲害!”
林辰聽得直搖頭:“不行不行,太浮夸了,一聽就像是騙人的。
而且也太老土了,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這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韓雅有點不高興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嘟著嘴說,
“那你倒是想一個啊!”
林辰的目光落在旁邊田春花身上,忽然靈光一現,
“有了!咱們這酒,是春花嫂子你釀出來的,不如……就叫春花酒!”
“春花酒?”韓雅念叨了一遍,眼睛一亮,
“哎,這個好!簡單好記,又有人情味兒。一聽就知道是咱們田嫂子親手釀的!”
田春花更是愣住了,用自己名字命名的酒,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這么定了!”林辰一拍板,
“韓雅,回頭你去鎮上,把春花酒這個商標給注冊了,咱們正式把這名字定下來!”
“嫂子,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繼續釀酒。要是人手不夠,就把村里那些閑著的嫂子、大姐都請過來幫忙,
我跟她們說,到時候賣了錢,按比例給大家分紅!”
……
回村委會的路上,韓雅臉上的興奮勁兒淡了些,露出了擔憂。
“林辰,注冊商標這個好辦,我肯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可是……咱們這兒太偏了,路也不好走。市面上各種名酒那么多,咱們的春花酒,怎么才能把名頭打出去啊?”
林辰卻是微微一笑:
“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你瞧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