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念!我大哥都病得快不行了,你不在跟前伺候,居然穿紅戴綠到處晃!你安的什么心?!”
侯府花園的走廊下,小姑子陸明玉叉著腰,氣勢洶洶地指著江念念的鼻子罵。
這一嗓子,把周圍掃灑的丫鬟小廝都吸引了過來。
江念念今天確實特意挑了身石榴紅的長裙,金線繡的花樣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發(fā)間插著鑲寶石的步搖,走起路來叮當(dāng)作響。
這一身喜慶打扮,跟侯府里死氣沉沉的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心里正美著呢。
按書里寫的,她那病秧子丈夫陸瑾言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等她當(dāng)了寡婦,在大結(jié)局前,好日子就要開始了。
這身新衣裳,就是她專門為慶祝美好生活準(zhǔn)備的。
面對小姑子的指責(zé),江念念一點都不慌,反而故意伸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
嘴角一翹,風(fēng)涼話張口就來。
“我穿什么還要你管?夫君病著,我心里難受得很。穿鮮亮點給他沖喜,不行嗎?”
【傻丫頭懂什么!等拿到遺產(chǎn),我天天換新衣裳穿!不僅穿紅戴綠,我還穿金戴銀呢,不過說起來,你這丫頭也是個戀愛腦,為了個窮書生跟家里鬧。再過倆月,人家騙了你的身子,攀上高枝就把你甩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江念念心里瘋狂吐槽,臉上卻擺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囂張表情。
她巴不得陸明玉氣得跳腳,最好跟她大吵一架。
這樣她惡毒嫂子的名聲就更響了,離劇情要求的萬人嫌又近了一步!
誰知陸明玉不但沒發(fā)火,反而臉色大變。
指著她的手微微發(fā)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你……你剛才說什么?”
陸明玉一臉震驚,她好像……聽到了江念念在說話?
可江念念明明沒張嘴啊!
江念念一愣,她剛才就說了那么兩句,效果這么好的嗎?
直接把小姑子嚇結(jié)巴了?
她乘勝追擊,故意提高音量:“我說你一個沒出嫁的姑娘,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說錯了嗎?”
【沒錯!你就是不懂事!為了個渣男跟家里鬧翻,最后被騙得團團轉(zhuǎn),只能去廟里當(dāng)尼姑,傻不傻?那書生跟你偶遇都是設(shè)計好的,也就你這戀愛腦看不出來!】
這下陸明玉聽得清清楚楚。
她、她怎么會知道書生的事?
這件事她只跟貼身丫鬟說過。
陸明玉猛地后退一步,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嫂子。
“你……你胡說八道!”
她嘴上反駁,氣勢卻弱了不少。
江念念:“???”
【這就慫了?戰(zhàn)斗力不行啊!原著里不是寫她伶牙俐齒,能跟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嗎?怎么我才開了個頭,她就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我這惡毒女配的戲還怎么演下去?系統(tǒng),她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江念念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不忘維持人設(shè),冷哼一聲。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有功夫管我穿什么,不如回去多讀讀書!”
說完,她懶得搭理陸明玉,扶著丫鬟的手,搖曳生姿地回自己院子去了。
只留下陸明玉呆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臉色變來變?nèi)ィ中娜呛埂?/p>
江念念該不會被什么妖怪奪舍了吧?!
要不然為什么她不張嘴,自己也能聽到她的話啊!
而江念念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她剛才站的位置后面,一道清瘦的身影從柱子后緩步走出。
陸瑾言披著墨色披風(fēng),臉色蒼白,目光卻緊盯著江念念離開的方向。
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腕間的佛珠。
他剛剛好像……也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話。
莫非,這是將死之人的奇異之處?
江念念回到自己院里,直接往床上一躺。
三天前,歷經(jīng)磨難的她終于在另一本書里和男主在一起后。
莫名其妙穿進這本書里,系統(tǒng)告訴她,只要扮演好惡毒女配走完劇情,就能讓她在其他世界過上幸福生活。
本來她是拒絕的,人厭狗憎的惡毒女配她才不會演。
但看了劇本后,直接真香。
演!她就要演爽飛自己,創(chuàng)死別人的反派。
沒人告訴她,當(dāng)反派,可以從頭爽到尾啊!
那她之前受過的傷算什么?
算是女主必須經(jīng)歷的磨難嗎?
算她能吃苦。
這本書的女配可是尚書千金,嫁的還是三朝勛貴定安侯府的世子。
就算便宜夫君死了,侯府覆滅,她依舊還是過得人上人的生活。
雖然在大結(jié)局被男主一箭穿心,跌落懸崖。
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至少在大結(jié)局前,她這個惡毒女配就是劇情里橫著走的存在。
懟天懟地懟空氣,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
天下無敵,唯我獨尊。
男女主都得被她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江念念不由得發(fā)出反派的笑聲,桀桀桀。
誰能有她爽。
“夫人,該去用飯了。”
就在江念念美滋滋的想著如何規(guī)劃自己的寡婦生活時,門外傳來丫鬟夏桃的聲音。
江念念回了句知道了,就起身出去了。
定安侯府很大,老定安侯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如今的侯爺就是原主的公公,也是大兒子。
二房則是女主陸芷瑤所在的。
原主和陸芷瑤真正有交集的劇情,還在便宜夫君陸瑾言死后呢。
暫且可以先不管。
她走進來,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坐在主位下首的那個身影。
陸瑾言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外罩一件墨色暗紋披風(fēng),更襯得臉色蒼白如紙,幾乎沒什么血色。
他此刻正微垂著眼睫,修長如玉的手指抵在唇邊,壓抑著咳嗽。
單薄的肩背隨著咳嗽輕輕顫動,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吹倒。
眉眼疏朗,鼻梁高挺,淡色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像是一幅精心描繪的水墨畫。
墨色淡雅,卻韻致天成。
只是畫中人的生機似乎正隨著筆墨緩緩流逝。
好一個病美人,可惜了。
他聽見腳步聲,抬起眼來。
那雙眼睛是極好看的鳳眼,眼尾微挑。
本該是風(fēng)流含情的模樣,卻因久病而顯得霧氣蒙蒙,少了幾分神采,只余下深潭般的死寂。
等一下,不是說陸瑾言已經(jīng)病的都快起不來了嗎?
他怎么在這兒?
“某些人,吃飯還要自己的公婆等,也不知道江尚書是怎么教出來你這樣的女兒。”
陸明玉冷哼一聲說出這句。
江念念一挑眉,直接坐在陸瑾言身邊:“那看來公公也沒教好你啊,食不言,寢不語哦。”
她的話噎的陸明玉說不出其他,只能用恨恨的眼神看著她。
江念念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哪里還想跟陸明玉對線。
【哇!紅燒獅子頭、清蒸鱸魚、翡翠蝦仁……這伙食不錯啊!等陸瑾言一走,我天天讓廚房做一桌,吃一半倒一半,體驗一把豪門寡婦的奢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