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的酒,云若嬌不曾浪費。
就著素樣的菜,喝著寡淡的粥,慢慢品著。
枕書訝異:“小姐,你從前滴酒不沾的,這是怎么了?”
云若嬌喝到肚中的酒,苦得心肝腸肺都在疼。
燕北侯府的祖父,乃是開國功勛之臣,后來沒落過,淪為三公九卿末流。
直至澹臺烈弱冠,率五萬精兵,大敗突厥二十萬,后又掃平西域,短短數年,重樹燕北侯府威名。
姑母青眼,覺得他仕途無量,便做主將云若嬌許配給他。
媒人牽線,雙親祝福,門當戶對。
云若嬌從未告訴過澹臺烈,成親前,祖母給她看的描畫,畫中人金戈鐵馬,勢不可擋的氣勢,只一眼,就撞進了她心坎里。
她學著怎么做一個好妻子,無微不至,上照拂主母,下謙讓小姑子,打點府中大小事宜,天冷怕澹臺烈凍著,六伏天怕他熱著。
自從嫁進燕北侯府,云若嬌沒睡過一個整覺。
天不亮,準備澹臺烈的朝服。
月當空,還要去看看老嬤嬤照看母親是否細致。
可澹臺烈,從未像今天這般雀躍過,始終對她不冷不淡,哪怕主母催的緊,還有嬤嬤監視,行男女之事,他也是吹了燈,過分矜持。
往昔,云若嬌想來,夫妻都是這般,相敬如冰,淡如水。
看過那話本子,再看今日的澹臺烈,云若嬌明白過來,不是他自持清冷,只不過,娶進家門非所愛罷了!
一壺酒飲盡,云若嬌頭腦昏昏沉沉。
她瑩潤的面頰染上醉酒的緋色,撐著桌角站起,吩咐枕書道:“去,給我在外置辦一間院子,雅靜為重,最好有后山,有前院。”
按照話本子演下去,澹臺烈到頭來是要喪偶的。
那不如,當下就放他自由。
枕書給她安置的院落,曲徑通幽,甚是僻靜。
“小姐,小院奴婢都給您翻新過了,嵌有地龍,暖和著呢!”枕書安置好,順著話問道:“小姐用這院子做什么?奴婢也好往里擺設物件。”
云若嬌不答,轉而再吩咐:“筆墨紙硯,書桌案臺,鍋碗瓢盆,鋤頭鐮刀,過日子能用的,樣樣不缺即可。”
隨之她卷起雪白的大氅,交到枕書手里:“送太師府去,算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對父親的一片孝心。”
“可這不是……”
“大氅又沒寫澹臺烈的名,怎么不能給我爹?”
云若嬌自嘲一笑,嫣紅的嘴角染滿了苦澀。
多日來,澹臺烈一得空便往宮里跑,這侯府里還有什么人,還有什么事,哪能放他心上去。
書里寫著,黎禎禎被宮中之人刁難,澹臺烈挺身而出,黎禎禎遇刺,他為黎禎禎擋了一劍。
據云若嬌所知,澹臺烈為黎禎禎保駕護航,確有發生。
她已不再懷疑,那話本子在胡謅。
“夫人。”永福院上的老嬤嬤,候在了門外:“老夫人請您過去。”
她往日每天都去永福院,主母年事已高,小病小痛不斷,云若嬌事無巨細安排入藥,陪她老人家解解悶。
如今她好些日子不去,主母定心生疑竇,遲早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