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巨大的屈辱感瞬間淹沒了牛戰士!
他無法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摔跤技術和本身強大的力量,在他們面前竟如此的不堪。
他奮力掙扎,額頭上青筋暴起,古銅色的皮膚因為用力而變得血紅,
但那兩名黑影士兵的手臂如同鋼鐵鑄造的枷鎖,紋絲不動。
李燼低頭,俯瞰著被死死壓跪在地上的牛戰士,
那平靜的目光此刻在牛戰士看來,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仿佛看到頑童惡作劇般的無奈,卻又冰冷刺骨:
“我本來以為,你會老實一點。沒想到,你還是耍了些……不入流的花招。你的外表欺騙了我。”
他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在牛戰士的心上。
“你本來只需要乖乖把符咒交給我,我們便可以相安無事,各自離開。你為什么……非要自作聰明呢?”
說著,李燼不再理會牛戰士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
伸手從掉落在地的面具上,輕而易舉地摳下了那枚牛符咒。
那枚被牛戰士視為力量與幸運象征的石符,此刻在他指尖,顯得如此普通。
然后,在牛戰士驚駭的注視下,李燼將牛符咒握在了掌心。
“嗡……”
一股微弱卻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散開。
只見李燼的指縫間,陡然冒出絲絲縷縷如同活物般的漆黑煙霧!
那煙霧纏繞著符咒,發出細微的、仿佛什么東西被強行剝離粉碎的“簌簌”聲。
下一秒,李燼攤開手掌。
掌心之中,只剩下了一小撮灰白色的、毫無能量波動的石粉。
那枚蘊含著力之規則的牛符咒,已然消失不見,
牛符咒其中的本源力量已被李燼體內的吞噬法陣徹底吸收、融合!
一股澎湃至極、仿佛能一拳轟碎山岳的恐怖力量感,瞬間充盈了李燼的四肢百骸!
他微微握拳,感受著肌肉纖維中奔涌的爆炸性力量,
嘴角難以抑制地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這才是牛符咒真正的力量!這就是力大無窮的感覺嗎?
果然這樣的東西在他手里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
給牛戰士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隨手將那撮石粉抖落,然后彎腰撿起地上那個失去了符咒、變得平凡無奇的牛頭面具。
李燼拿著面具,走到被壓制得無法動彈的牛戰士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牛戰士面具下的臉龐因為憤怒、屈辱和此刻感受到的,
從李燼身上散發出的、如同洪荒巨獸般令人窒息的力之威壓而扭曲。
“喏,你的面具。”
李燼語氣淡漠,隨手將面具丟在了牛戰士面前的腳下,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還給你。”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森冷:
“不過,出于對你這種不誠實行為的‘感謝’,我覺得,有必要給你留下一點小小的教訓。”
話音未落,李燼的右手看似隨意地、輕飄飄地向前一遞,
拳頭印在了牛戰士肌肉虬結的左側胸膛之上。
動作很輕,甚至沒有帶起什么風聲。
但就在拳頭接觸皮膚的瞬間——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無比的骨裂聲,
在寂靜的小屋內突兀地響起!
聲音不大,卻讓聽到的人頭皮發麻!
“呃——!”
牛戰士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球瞬間布滿血絲!
一股讓他無法形容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胸口傳來,讓他幾乎瞬間窒息!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左側的肋骨,至少斷了一根!
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上瞬間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一下,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沒有慘叫出聲,
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
李燼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隨手在空中虛拂了一下,然后不再多看牛戰士一眼,
轉身,邁步,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房間的陰影之中。
那兩名壓制著牛戰士的黑影士兵,
以及那名一直拎著帕克的黑影士兵,
也同時松手,如同退潮般緊隨李燼之后,瞬間隱沒于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屋內,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
壓制力量消失,牛戰士卻因為胸口的劇痛,
一時無法站起,他單膝跪在地上,
用一只手死死捂住疼痛傳來的部位,
另一只手支撐著地面,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
他能夠感受到他胸前的肋骨已經斷掉了。而且斷裂的程度還不輕。
他強忍著劇痛,抬起頭,第一眼就看向倒在地上的帕克。
他掙扎著,用沒受傷的手臂支撐著身體,
艱難地挪到帕克身邊,小心翼翼地檢查他的呼吸和脈搏,
又查看了一下他后頸被擊打的位置,確認除了有些紅腫外,
孩子只是昏迷,生命體征平穩,
他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整個人仿佛虛脫般癱坐在地上。
喘息了片刻,他忍著劇痛,用顫抖的手掏出手機,
撥通了急救電話,用簡潔的語言說明了情況和地址。
做完這一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那個被丟棄在地上的、紅色的牛頭面具。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伸出手,將面具撿了起來。
面具依舊是他熟悉的模樣,只是額頭中央那個八邊形凹槽,
如今空空如也,牛戰士的面具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撫摸著那空蕩蕩的凹槽,感受著胸口傳來的陣陣刺痛,
腦海中回放著剛才那無力、屈辱的一幕。
然而,奇怪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明悟,卻在此刻悄然升起。
他緊緊攥住了面具,仿佛要從這冰冷的皮革中汲取力量。
他掙扎著,依靠著頑強的意志力,緩緩地、堅定地站了起來。
盡管胸口疼痛難忍,但他的脊梁,卻挺得筆直。
他將面具舉到眼前,透過那空洞的眼窩,
看著外面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用一種低沉而無比堅定的聲音,
對著面具,也仿佛是對著自己宣誓般說道:
“沒有了那塊石頭……”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重新找回的驕傲:
“我,依然是牛戰士!”
聲音在小屋內回蕩,驅散了些許之前的陰冷和絕望。
真正的力量,或許從來就不在外物,而在于一顆永不屈服的心。
只是,失去符咒的漣漪,將會如何擴散,無人知曉。
或許這只是牛戰士自己一廂情愿。
黑暗之中傳來了一陣讓牛戰士陌生的聲音。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