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預(yù)考放榜那天，青陽縣衙前的廣場擠得水泄不通。

紅榜前人頭攢動，秀才童生們踮著腳尖，脖子伸得像鵝。李二牛排在隊伍末尾，手心全是汗，嘴里反復(fù)念叨：“學(xué)而篇……為政篇……千萬別忘了‘君子不器’……”

清虛子飄在林凡肩頭，半透明的手指戳著榜單：“主人，第三個名字是陳默，第四個是張小花（李二牛的妹妹），第五個是……”

“別劇透。”林凡按住他的手，眼睛卻死死盯著紅榜。他偷偷用元神仙鏡碎片一掃——

【李二牛：內(nèi)心OS：我要是中了，娘肯定得給我蒸雞蛋！】

【陳默：內(nèi)心OS：林仙師說考上了有‘文曲星木牌’，我得看看木牌長啥樣！】

【趙德昌（站在榜下搓手）：內(nèi)心OS：十個名額錄了八個！州府大人要是知道我青陽縣出了八個秀才，這烏紗帽……穩(wěn)了！】

信力像滾燙的巖漿，順著青銅片紋路涌進林凡大腦。懷里的鏡子燙得驚人，鏡鈕處饕餮獸首的眼睛已完全變成金色，偶爾還閃過一絲紅光。

“中了！中了！”

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歡呼。李二牛擠到榜前，手指抖得像篩糠——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緊隨其后的是張小花、陳默，還有另外五個學(xué)子，整整八個人！

“八個人！青陽縣十年沒出過這么多秀才了！”趙德昌激動得老淚縱橫，轉(zhuǎn)身抓住林凡的手，“林仙師！您真是活神仙啊！州府大人要是知道了，定要給您封‘文曲星君’！”

林凡故作謙虛地擺手：“大人過獎，這都是學(xué)子們用功，林某不過指點一二。”心里卻樂開了花：他早用元神仙鏡看過州府考題，全是《論語》《孟子》選段，正好撞在“記憶宮殿法”的槍口上。

清虛子飄到榜前，半透明的手指劃過“李二牛”三個字，突然說：“他剛才撒謊了，其實他最想讓娘知道‘兒子能養(yǎng)家了’。”

林凡一愣，隨即笑了。這貨不僅能“吃”負面情緒，還能精準捕捉人心的隱秘渴望，簡直是行走的“讀心術(shù)百科全書”。

……

放榜的熱鬧還沒散，縣衙外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青云宗辦事！”

兩個穿青色道袍的弟子跨刀而來，為首的是王青山，身后跟著個面色冷峻的青年——劍眉星目，背負長劍，腰間掛著青云宗內(nèi)門弟子的令牌。

“林仙師！”王青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師父聽了我的稟報，特命我來請您去青云宗‘論道’！”

冷峻青年上下打量林凡，眼神像在看一塊破抹布：“你就是那個用‘記憶宮殿法’教村民背書的騙子？”

清虛子突然飄到他面前，半透明的臉湊得很近：“你心里在罵‘騙子’，但更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飛。”

青年瞳孔驟縮：“你……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吃’過你的‘好奇心’。”清虛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它有點酸，像沒熟的青杏。”

林凡趕緊打圓場：“這位是青云宗內(nèi)門弟子周昊，周師兄。周師兄天資卓絕，十二歲就引氣入體，如今已是筑基中期高手！”

周昊臉色稍緩，卻仍帶著傲慢：“我?guī)煾刚f你有‘上古仙法’，今日一見，不過爾爾。若想進青云宗，需過三關(guān)——文考、武考、心考。過不了，就滾回你的破村子！”

“周師兄說笑了。”林凡微笑，“林某不過一介村夫，能得青云宗‘論道’邀請，已是三生有幸。三關(guān)就不必了，林某帶您去縣學(xué)看看‘記憶宮殿法’的真容，若周師兄覺得有用，再談‘論道’不遲。”

周昊冷哼一聲：“好！若此法真能‘引天地文氣入體’，我便替你向師父美言幾句！”

……

縣學(xué)空房內(nèi)，八名新科秀才正在“逛宮殿”。陳默閉著眼，指尖在空中虛點，嘴里流暢地背誦《孟子·公孫丑上》，連“浩然之氣”的段落都一字不差。周昊站在門口，臉上的傲慢漸漸凝固——他練劍時背劍譜都常卡殼，眼前這場景簡直匪夷所思。

“這……這真是你說的‘記憶宮殿法’？”周昊喃喃自語。

“正是。”林凡掏出炭筆，在墻上畫了個更復(fù)雜的宮殿圖，“此法分三步：第一步‘繪宮’，將經(jīng)史子集化作圖像存入‘腦海宮殿’；第二步‘游宮’，每日‘漫步’宮殿溫習(xí)；第三步‘取寶’，用意念‘取’出所需文字。周師兄修劍，可將劍招化作‘劍氣化形’的畫面，存入‘兵刃閣’，對敵時‘取’出來用，威力倍增！”

這套“劍招記憶法”純屬忽悠，但周昊聽得兩眼放光——他正愁新創(chuàng)的“流云劍法”二十七式記不住！

清虛子飄過來，往他手里塞了顆野山楂：“送你的，甜的，能‘補’劍氣。”

周昊機械地嚼著山楂，突然覺得這“吞云怪”也沒那么討厭了。

……

演示結(jié)束，周昊沉默良久，突然單膝跪地：“林前輩！周昊方才多有冒犯！此法若能用于劍譜記憶，實乃劍道之大幸！請前輩收我為徒，傳授‘記憶宮殿法’！”

林凡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周師兄折煞我了！林某不過是‘整理’了上古仙法，算不得前輩。”

“前輩不必謙虛！”周昊誠懇道，“我?guī)煾赋Ｕf‘法無高下，用者為尊’，您這‘文道仙法’能解劍修之困，便是真仙法！”

王青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昨天還對他冷嘲熱諷的周師兄，今天居然對著林凡喊“前輩”？

清虛子飄到王青山耳邊，小聲說：“他剛才心里想：‘要是學(xué)會了這法子，下次宗門大比就能用新劍招打敗大師兄了’。”

王青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周師兄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

……

離開縣學(xué)時，周昊正式發(fā)出邀請：“三日后，青云宗‘迎賓殿’設(shè)宴，恭候前輩大駕。師父說，若前輩肯入青云宗，可封‘客卿長老’，享內(nèi)門弟子待遇！”

林凡笑著答應(yīng)，心里卻在盤算：這青云宗果然好忽悠，用“客卿長老”的空頭銜就能換“記憶宮殿法”，簡直是送上門的“經(jīng)驗包”。

回到客棧，清虛子飄在桌前，突然說：“主人，它今天‘吃’了很多東西——學(xué)子的喜悅、縣令的狂喜、周昊的敬畏，還有……王青山的嫉妒。”

“嫉妒？”林凡挑眉。

清虛子點頭：“王青山心里想：‘憑什么周師兄能拜他為師，我卻只能當個跑腿的？’”

林凡哈哈大笑：“那就讓他嫉妒去吧！對了，他剛才偷偷往你袖子里塞了塊桂花糕，說是‘賠罪’。”

清虛子低頭一看，半透明的袖子里果然藏著塊糕點，散發(fā)著甜香。他立刻“吞”進肚子，身體又凝實了一絲，半透明的臉上竟能看到兩個淺淺的酒窩。

“飽了。”清虛子滿足地說。

林凡摸著懷里的元神仙鏡碎片，感覺它燙得像塊烙鐵。鏡鈕處的饕餮獸首，金色眼睛里竟隱隱有血絲浮現(xiàn)——這是反噬的前兆。

“清虛子，”他突然說，“你說……要是青云宗的人都信了我的‘忽悠仙法’，會怎么樣？”

清虛子掰著手指頭：“他們會給你建雕像，立牌坊，喊你‘林真人’，然后……你就能忽悠更多東西了。”

“比如？”

“比如……他們的靈石，他們的功法，他們的……飯。”

林凡笑得前仰后合。他抬頭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灑在桌上的“記憶宮殿圖”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仿佛真的變成了一座通往仙界的橋。

三日后，青云宗迎賓殿。

林凡將帶著他的“忽悠仙法”，正式踏入修仙門派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