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老夫人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沈如眉心中大喜,接著說,“嫂嫂多么識大體的一個人,只跟這孩子相處了一日就性情大變,要我們把這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當小姐伺候,還說要……”
說到這,沈如眉故意支支吾吾起來,等林老夫人動怒,才一臉惶恐的說,“嫂嫂還說要像伺候三少爺那般伺候她,老夫人,嫂嫂她只是心善,在將軍府,沒有人可以取代三少爺的位置。”
林青逸是林老夫人的心頭肉,也是林家的獨苗,沈如眉這句話無疑是將糯糯放在了林青逸的對立面。
跪在地上的唐晚晴對沈如眉的話一無所知,看到婆母用那般凌厲的眼神看著糯糯就知道婆母誤會了。
便連聲解釋道,“母親,你誤會糯糯了,要不是她制服了受驚的馬兒,兒媳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糯糯是兒媳的貴人呢。”
這時候,一個女童的聲音響起,“這么點兒大的孩子能制服受驚的馬,糯糯小姐果然是本領高強,難怪大伯母要把綺霞苑給你住呢。”
說話的是沈如眉的女兒林若萱,將軍府人丁凋敝,林致誠沈如眉夫婦雖是旁支,林老夫人和唐晚晴也把他們當親人看待,是以林若萱都是當小姐嬌養在將軍府的。
不同于她父母表現出來的謙卑,八歲的林若萱落落大方,很有些大家閨秀的派頭。
再加上林老夫人和林夫人都是喜歡孩子的人,對她寵愛又加,以至于這府中上下都把她當大小姐看待。
聽完林若萱的話,林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晚晴,你是真以為我老糊涂了,不中用了,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你竟這般糊弄我,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婆母,兒媳說的句句是實話啊。”唐晚晴很是委屈。
姨姨被罰跪糯糯已經很不高興了,要不是姨姨千叮嚀萬囑咐,好乖乖的,不能頂撞祖母,糯糯才不可能安安靜靜忍到現在。
可是看著姨姨一直受委屈,糯糯再也忍不住了,她鼓著腮幫說,“婆婆,你本來就糊涂了。”
“放肆,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孩子,竟然詛咒老夫人。”沈如眉逮住了機會,忙不迭給糯糯安罪名。
一旁的林若萱滿臉驚恐,“小妹妹,你小小年紀怎么會這么惡毒,祖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不允許你這么咒罵她。”
不忍糯糯受委屈,唐婉晴冷聲道,“你們母女何必夸大其詞,糯糯她不是這個意思。”
“嫂嫂,我不知道這孩子跟你有這么關系,你要這么維護她,不管怎樣,她咒老夫人糊涂就是大逆不道。”沈如眉說的義正言辭。
糯糯這話確實說的不妥當,唐晚晴一時語塞。
糯糯卻絲毫沒有受影響,還繼續剛才的話題,“婆婆,您要是不糊涂,怎么罰善良的姨姨跪著,聽這個滿身黑氣的壞阿姨的話呢。”
被糯糯點名說是壞阿姨,沈如眉徹底沉不住氣了,怒喝道,“你說誰滿身黑氣呢,自從你來了之后,將軍府就一直不消停,嫂嫂已經被你騙得暈頭轉向,還想糊弄老夫人不成。”
看著氣急敗壞的沈如眉,唐晚晴心下了然,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也怪自己只顧著傷心,三年都沒有發現端倪,婆母想必也是一樣的。
她了秋月抬了抬手,秋月會意趕緊將人扶了起來。林老夫人還沒說什么,沈如眉又開始火上澆油,“嫂嫂,這小丫頭到底給你灌了什么**湯,老夫人還沒發話,您怎么就起來了,怎的和這小丫頭一樣沒規矩了。”
唐晚晴正眼都沒瞧她一眼,規規矩矩給林老夫人行了個禮,“婆母,兒媳有話要跟您說,說完了,您要怎么責罰兒媳,兒媳都沒有半句怨言。”
林老夫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之前被沈如眉母女拱火,她確實對唐晚晴十分不滿,可渾渾噩噩三年的兒媳婦如今又有了當年的精神頭,她心下高興還來不及,于是便沉著臉說,“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么來。”
得到了婆母的首肯,唐晚晴不咸不淡的說,“如眉,我有話同老夫人說,你們先下去吧?”
當家主母都開口了,沈如眉縱然不甘心也不好強留,就討好地說,“老夫人,您不是腿疼嗎,讓若萱留下給你捶捶腿。”
看兒媳的表情,林老夫人就知道她要說的絕對不是什么小事,便擺了擺手說,“都退下吧。”
本以為林老夫人會連自己留下,再不濟也會將若萱留下,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自己討巧賣乖,卑躬屈膝,到頭來還是個外人,沈如眉攥緊了手帕,將心中的不敢硬生生藏了起來,笑著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秋月識趣地去拉糯糯,卻聽得唐晚晴說,“這事跟糯糯有關,讓她留下吧。”
林若萱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祖母連自己都不留下,怎么會留下這個野丫頭,誰知道林老夫人竟然說,“既然如此,就讓她留下吧。”
明明老夫人一點兒都不喜歡她,現在為什么又讓她留下,都怪林夫人,病了那么久還不死,不能讓爹爹和娘親成為林府真正的主人,現在還撿個小乞丐來跟自己爭寵。
她不由得狠狠瞪了糯糯一眼,糯糯也不甘示弱,躲在林夫人身后朝她做了鬼臉,這可把林若萱氣壞了,這個小乞丐就是自己的克星,這口氣她非出不可。
沈如眉還想留下聽聽墻角,被秋月挽著胳膊硬拖了出來,“二夫人,你上次做的那個點心我們夫人很是喜歡,你教教我吧。”
屋里只剩下林老夫人、唐晚晴和糯糯了,唐晚晴拿出那個盒子,一臉自責的說,“母親,逸兒不是被嚇的,是有人在他屋里做了手腳,都是兒媳不好,只顧著傷心難過,讓壞人有機可乘,害逸兒受了那么久的罪。”
林老夫人看著那個平平無奇的盒子,實在沒法相信就這么點東西能讓將軍府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