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夏夜,悶得像裹了層密不透風的黑布,連風都帶著黏膩的熱氣,吹得人心里發慌。市刑偵支隊大樓的頂層會議室里,燈火通明,氣氛卻比窗外的夜色還要凝重幾分,長條會議桌前,支隊核心骨干悉數到場,目光齊刷刷地鎖在投影幕布上,眼底滿是嚴肅。
幕布中央,是南城最大地下勢力核心——昭衍集團的架構圖,紅色標記的頂端位置,印著一張男人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身著黑色高定西裝,坐在寫字樓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側臉線條冷硬流暢,眉眼深邃銳利,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既透著商界精英的矜貴氣場,又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仿佛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洞悉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陳可念,32歲,昭衍集團現任掌權人,江湖人稱‘念哥’?!敝ш犻L周正的聲音擲地有聲,打破了會議室的沉寂,“三年前接手昭衍,以雷霆手段肅清內部叛亂,吞并周邊三大幫派,如今掌控著南城地下走私、高端賭場、核心娛樂場所半壁江山,手上沾過血,卻總能完美撇清關系,上次碼頭槍擊案、城東商戶勒索案,都直指昭衍,最終卻因證據不足不了了之,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幕布切換畫面,一連串案件記錄密密麻麻鋪開:幫派火拼致多人受傷、走私貨物被扣查、商戶因拒交保護費遭報復……每一條都帶著昭衍集團的影子,卻偏偏斷了關鍵證據鏈,成了懸在南城治安頭上的一把利劍。
“最近昭衍動作頻頻,和境外走私團伙走得極近,還在瘋狂打壓天鷹幫,搶占地盤,南城的治安越來越亂,市局下了死命令,三個月內必須端掉昭衍集團,抓住陳可念,還南城一個安穩!”周正敲了敲桌子,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凝重,“誰愿意接手這個臥底任務,潛入昭衍集團,收集陳可念的犯罪鐵證?”
會議室里瞬間陷入死寂,沒人應聲。所有人都清楚,臥底昭衍無異于羊入虎口,陳可念心思縝密、手段狠厲,昭衍內部更是等級森嚴、眼線遍布,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設想,輕則身陷囹圄,重則性命難保。
就在周正眉頭緊鎖,準備再動員時,一道清冷而堅定的女聲突然響起,打破了僵局:“我去?!?/p>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角落坐著一個女人,身著警服,身姿挺拔如松,長發利落地束在腦后,露出一張冷艷的臉龐,眉眼間帶著幾分疏離感,卻藏著不容置疑的果決,正是支隊里的王牌督察——莫晚玲。
她今年30歲,從警八年,破獲過無數大案要案,擅長臥底偵查與犯罪心理側寫,格斗、槍械能力更是頂尖水平,因行事果決、不徇私情,從不給嫌疑人留任何余地,被同事們稱為“鐵面紅玫”,既是夸贊她的業務能力,也暗指她的性子烈得像朵帶刺的玫瑰,不好招惹。
“晚玲,你想清楚了?”周正皺起眉頭,語氣帶著擔憂,“陳可念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昭衍集團內部就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你……”
“周隊,我想清楚了?!蹦砹崽ы鄣组W過一絲灼熱的堅定,聲音清冷卻有力,“八年前,我姐姐莫晚晴,就是因為無意間撞破黑道交易,被殘忍殺害,尸體在廢棄倉庫里發現時,連全尸都湊不齊。從穿上警服的那天起,我就立誓,一定要鏟除所有黑惡勢力,還那些受害者一個公道,也給我姐姐一個交代。陳可念是南城黑道的龍頭,端掉他,就是斷了南城地下勢力的根,這件事,我必須去?!?/p>
提起姐姐,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眼底的寒意更甚,那是刻在骨血里的仇恨,是支撐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動力。
周正看著她眼底的堅定,知道勸不動她——莫晚玲的性子,他最清楚,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會回頭。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我同意你去。我們已經給你偽造好了新身份:莫晚玲,28歲,落魄富家女,父親公司破產跳樓自殺,母親重病住院急需用錢,走投無路來南城找工作,背景資料、銀行流水、住院證明都已備好,你務必記熟,不能出任何紕漏?!?/p>
他頓了頓,又仔細叮囑:“昭衍集團下周會招聘高管助理,這是你進入昭衍核心層的最佳機會,我們會暗中鋪路,幫你通過初篩,但后續能不能站穩腳跟,能不能靠近陳可念,全靠你自己。記住,安全第一,一旦身份暴露,立刻啟動緊急撤離程序,任務可以失敗,人必須活著回來,明白嗎?”
“明白?!蹦砹狳c頭,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桌角,掌心微微泛白。她知道,從她答應的那一刻起,一場賭上性命、賭上信仰的博弈,就已經拉開了序幕,而她,沒有退路。
散會后,同事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勸她三思。
“晚玲,太危險了,陳可念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要不還是換個人去吧?”
“是啊,你可是咱們支隊的王牌,要是出了什么事,支隊損失就大了,再想想辦法,總能找到其他突破口的?!?/p>
莫晚玲對著眾人笑了笑,語氣輕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放心吧,我有分寸,等我成功回來,一定請大家吃頓好的?!?/p>
話雖這么說,可她心里清楚,這一去,生死未卜。但為了姐姐,為了那些被黑道傷害過的家庭,為了自己堅守的正義,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闖一闖。
回到宿舍,莫晚玲打開電腦,反復翻看偽造的身份資料,一字一句記在心里,直到爛熟于心,連父親公司破產的時間、母親住院的病房號,都能精準復述。她又拿出姐姐的照片,照片上的姐姐笑容燦爛,眼神溫柔,那是姐姐遇害前一個月拍的,也是她手里唯一一張完整的姐姐的照片。
莫晚玲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姐姐的臉頰,眼眶漸漸泛紅,聲音帶著哽咽:“姐姐,等著我,我一定會抓住那些害你的兇手,一定會鏟平那些黑暗勢力,給你報仇,給你一個公道?!?/p>
第二天一早,莫晚玲脫下了穿了八年的警服,換上一身簡約的白色連衣裙,化了淡淡的妝容,遮住了眼底的銳利與冷意,刻意露出幾分落魄富家女的柔弱與無助,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像一朵被風雨摧殘過,卻依舊倔強生長的小白花。
她拿著精心準備的簡歷,按照計劃,來到了昭衍集團的招聘現場。
昭衍集團的總部,是南城最繁華地段的一棟超高層寫字樓,外觀氣派十足,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陽光,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門口站著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員,眼神銳利地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走進大廳,里面裝修奢華大氣,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來往的員工都穿著精致的西裝,步履匆匆,神情嚴肅,沒有絲毫閑聊的聲音,只有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清脆聲響,和鍵盤敲擊的噠噠聲,節奏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一看就知道是高壓工作環境。
招聘現場設在18樓的大型會議室,前來應聘的人排起了長隊,個個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履歷光鮮亮麗,要么有多年大廠工作經驗,要么是海外留學歸來的高材生,競爭力極強。莫晚玲找了個角落坐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同時悄悄留意著來往人員的言行舉止,心里暗暗警惕——陳可念心思縝密,昭衍的招聘絕不會只看履歷,大概率會有暗中考察,她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果然,第一輪筆試過后,大半人都被刷了下來,剩下的不足十人,都是履歷和筆試成績雙優的佼佼者。第二輪面試,面試官竟然是昭衍集團的副總趙坤——陳可念的左膀右臂,跟著陳可念打天下多年,為人圓滑世故,卻也心狠手辣,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是昭衍內部出了名的“笑面虎”。
輪到莫晚玲面試時,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緊張,定了定神,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坤坐在辦公桌后,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抬眸上下打量著她,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像在評估一件商品,語氣平淡無波:“莫晚玲?名牌大學畢業,父親公司破產跳樓,母親重病住院,急需用錢來南城找工作?”
“是的,趙總?!蹦砹嵛⑽⒌拖骂^,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與無助,眼底泛起一絲泛紅,完美演繹出落魄富家女走投無路的脆弱感,“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媽媽還在醫院等著錢救命,昭衍是南城最好的公司,只要能讓我留下來工作,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能扛下來,求趙總能給我一個機會?!?/p>
趙坤看著她眼底的“淚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響,節奏緩慢,卻透著一股壓迫感:“昭衍的工作節奏很快,壓力極大,高管助理更是要24小時待命,隨叫隨到,還要絕對忠誠,不能有任何私心,你一個女孩子,能扛得住嗎?而且,你之前在大公司做過助理,為什么愿意來昭衍做底層助理?就不怕屈才?”
這是試探!莫晚玲心里一緊,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柔弱的神情,抬起頭時,眼底已經多了幾分堅定,語氣誠懇:“趙總,我現在只想賺錢給媽媽治病,屈才與否根本不重要,能活下去,能救媽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忠誠,我既然選擇了昭衍,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好每一件事,絕無二心,要是趙總發現我有任何私心,隨時可以辭退我,我絕無半句怨言?!?/p>
趙坤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假,那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她的偽裝,直抵她的內心。莫晚玲強裝鎮定,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眼底的“堅定”與“無助”恰到好處,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過了好一會兒,趙坤才緩緩點頭,語氣依舊平淡:“好,你明天來上班,試用期一個月,薪資按轉正后80%發放,要是表現不好,隨時走人,沒有任何余地。”
“謝謝趙總!謝謝趙總!”莫晚玲立刻露出驚喜又感激的神情,連忙對著趙坤鞠躬道謝,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陳可念還沒出現,她必須更加小心,一步都不能錯。
走出昭衍集團的大樓,外面的陽光依舊刺眼,莫晚玲抬頭看了看這棟高聳入云的寫字樓,心里暗暗道:陳可念,昭衍集團,我來了,你們的末日,不遠了。
她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在陽光下漸漸拉長,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也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一場關于黑焰與玫瑰的禁忌博弈,一場正義與愛情的生死拉扯,即將在這座霓虹閃爍的城市,悄然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