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丹田內,雷鳴陣陣。
隨著《萬妖吞天》的瘋狂運轉,九龍之氣竟是被那抹綠色盡數鯨吞。
每吞噬一分。
嫩芽便拔高一寸。
原本肆虐的九條龍影,發出一聲聲哀鳴。
最終化作最為精純的金色流光,匯入那一株青蓮之中。
恍惚間。
一段玄奧至極的口訣,自她心頭流淌而過。
碎丹沉淵化劫灰,一點靈光蘊翠微。
昔日墨池騰云霧,今朝蓮開化玉髓。
嗡——!!!
隨著最后一字落下。
丹田氣海之中,青蓮終于停止了生長。
它扎根于虛無,莖葉舒展,通體晶瑩剔透,宛如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
而在那蓮莖頂端。
一個花苞,悄然探出頭來。
雖然只是含苞待放,緊緊閉合,但其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比之前的十紋金丹,恐怖了何止數倍?!
滴答。
一聲輕響,回蕩在空曠的丹田之中。
只見那青蓮花苞之上,凝聚出一滴金色的露珠。
隨后,滑落。
滴入下方早已干涸的氣海。
真氣液化!
姜月初心中明悟。
點墨境時,體內真氣如霧如煙。
雖浩浩蕩蕩,卻終究顯得虛浮。
種蓮境便是將這一身氣態的真氣,經過道蓮的提純壓縮,化作液態的真元。
一滴真元所蘊含的能量,足以抵得上之前百縷真氣!
這就是為何,在常人眼中,種蓮能輕易碾壓點墨的原因。
滴答、滴答......
隨著龍氣不斷被煉化,越來越多的金色真元自花苞滴落。
僅僅片刻功夫。
丹田底部,便積蓄了一汪淺淺的金色水潭。
雖然只有淺淺一層。
但姜月初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足以摧山斷岳的恐怖力量。
而且......
姜月初內視丹田,目光落在那緊閉的花苞之上。
種蓮分九品,花開見真章。
如今這道蓮只是含苞待放,便是初入種蓮。
隨著日后修為精進,這花苞會一瓣一瓣地綻放。
開一瓣,便是一重天。
待到九瓣齊開,蓮臺顯現之時......
便是道蓮大開,窺見觀山風景之日。
呼——
偏殿之內,狂風驟歇。
漫天飛舞的龍影消失不見,青玉石壁上的金光也緩緩斂去,恢復了平靜。
姜月初緩緩睜開雙眼。
漆黑的眸子深處,似有一朵青蓮虛影一閃而逝。
“這就是......種蓮么?”
姜月初握了握拳。
感受著體內奔涌如大江大河般的恐怖力量。
若是現在的自己,再遇到太湖那頭大妖。
根本無需那般費力算計,也無需燃燒數千年道行。
僅僅憑借肉身,或許便能與之相匹敵!
啪啪啪——
一陣掌聲,在大殿內響起。
姜月初回過神,轉頭望去。
只見那位皇高祖,正一臉贊賞地看著她,干癟的老臉上滿是笑意。
“好丫頭,借龍氣碎丹,這般魄力,這般手段......”
一旁的皇帝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
靈璧九龍,非嫡系血脈不可引。
龍氣灌體,非天家骨肉不可承。
這丫頭若不是他妹妹,他當場把這太廟吃了!
皇帝大手一揮,豪氣干云。
“既然靈璧已有感應,那你便是朕的親妹妹,是我大唐的長公主!”
“姜洵一案,朕明日早朝便會下旨徹查!”
“不僅要查,還要大張旗鼓地查!”
“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誰敢動朕的妹妹,誰敢動我大唐的功臣,便是與朕為敵,與這大唐國運為敵!”
說到這,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森寒殺意。
“至于那些在背后搞鬼的魑魅魍魎......”
“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月初微微頷首。
“多謝皇兄。”
這一聲皇兄,叫得極為自然。
既無諂媚,也無惶恐。
仿佛她本就該站在這個位置,受這萬人之上的尊榮。
皇帝聽得這一聲,只覺得渾身毛孔都舒展開。
差點**。
“好!好!”
他上前一步,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
“孤月,這些年你在外頭......”
“行了。”
一道聲音,打斷了皇帝即將噴涌而出的長篇大論。
皇高祖擺了擺手,沒好氣地瞥了一眼。
“以后日子還長著,急什么?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辰?”
說著,老人指了指少女,又道:“況且,這丫頭剛借龍氣碎丹成蓮,正是穩固境界的關鍵時刻。”
“你要拉著她敘舊,是要毀了她這一身剛剛得來的造化不成?”
皇帝身子一僵。
又不是你妹,你當然不急!
不過這話可不敢說。
況且,孤月剛剛踏入種蓮,確實需要清凈清凈。
念及此。
連忙轉身推開太廟大門。
“來人,來人!!都死了不成!!!”
老太監正縮在門口,被那一聲咆哮震得一個激靈,險些從臺階上滾下去。
還沒等他回過神。
“去把金玉宮收拾出來,所有的陳設都要換成新的!若是有一點灰塵,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老太監懵了。
金玉宮歷來是長公主居住......
難不成...那位姜巡查.......
還沒等他想明白。
皇帝眼珠子一瞪,殺氣騰騰。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老太監連滾帶爬,扯著尖細的嗓子,一路狂奔。
“來人吶——!!!”
“都給雜家起來!出大事了!!!”
...
這一夜。
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無數盞宮燈被次第點亮。
一個個早已睡下的太監宮女,被人從被窩里硬生生拽了起來。
衣裳都來不及扣好,便提著燈籠,火急火燎地往金玉宮方向狂奔。
“快!快!快!”
一名老太監站在甬道上,恨不得拿鞭子抽人,好讓宮女太監們的動作再快些。
“把那床云絲錦被拿出來!對!就是江南進貢的那床!”
“地龍!地龍燒熱了嗎?若是凍著了貴人,雜家剝了你們的皮!”
一群人跟沒頭蒼蠅似的。
抱著花瓶、被褥、香爐,在甬道上跑。
角落里。
兩個剛入宮不久的小宮女,抱著一摞新衣裳,縮在墻角瑟瑟發抖。
“姐姐......這是出什么大事了?”
其中一個年紀小的,臉都嚇白了。
“這陣仗......莫不是陛下要納妃了?”
年長些的宮女也是一臉驚惶,壓低了聲音。
“噓!別瞎猜!我方才聽干爹說了,不是納妃。”
年長宮女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湊到同伴耳邊,聲音顫抖。
“聽說......是長公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