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鴻禎皺起眉頭。
“你都二十七了!不結婚也行,先談個戀愛。我不管你找什么樣的,但有一條底線,別給我找娛樂圈那些不三不四的戲子,陳家丟不起這個人!”
這話一出,陳清悅炸了。
“爸!您這職業歧視也太明顯了吧?什么叫不三不四的戲子?我也是娛樂圈的,您這是連我也一塊兒罵了?”
陳鴻禎掃了二女兒一眼,哼了一聲。
“你那是玩票,能一樣嗎?要是哪天不想混了就滾回來上班!”
一直在旁邊默默啃排骨的三小姐陳妙婧,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舉起滿是油光的小手。
“爸!我知道!我們班有個男生就是二姐的死忠粉,家里還是開礦的,他說二姐是他在凡間唯一的想念!”
陳鴻禎臉色一黑。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吃你的排骨!別跟著瞎搗亂!”
陳清悅氣得胸口起伏,正要據理力爭,沈曼雪適時地開了口。
“行了清悅,你爸說得也沒錯。那個圈子大染缸似的,早點退出來也好,省得整天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看著心煩。”
眼看火要燒到自己身上,陳清悅正欲反駁,一直冷眼旁觀的陳琳雪突然補了一刀。
“確實。前天熱搜說你夜會某頂流鮮肉,上周說你在劇組耍大牌。”
“爸媽也是關心你,與其催我相親,不如多操心操心老二的名聲。”
這一招禍水東引。
陳清悅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大姐。
唐川在角落里聽得津津有味。
這豪門飯局,全是實戰教學啊。
就在這時,陳琳雪已經優雅地擦完嘴。
經過唐川身邊時,她腳步微頓。
“泡杯普洱,送到書房。”
三分鐘后。
唐川端著茶盤,將青花瓷茶盞輕輕放下。
陳琳雪正翻看著桌上的一摞文件。
原本雜亂無章的報表和合同,此刻按照重要緊急程度,涉及金額大小,項目類別,被排列得井井有條,甚至還貼上了不同顏色的便簽索引。
“你整理的?”
唐川微微躬身。
“閑著也是閑著,看大小姐桌上有點亂,就順手歸置了一下。要是您覺得不順手,我這就給您復原。”
“不用,很好。”
陳琳雪端起茶抿了一口。
這哪里是傭人,這簡直就是頂級的行政總監。
唐川看著這位平日里高冷霸道的女總裁,腦海中浮現出那把閃瞎眼的塑料沖鋒槍。
“大小姐,那天晚上那把會發光的槍,真是您買的?”
陳琳雪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什么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那種幼稚的東西,怎么可能是我買的。”
她迅速恢復了冰山美人的常態。
“出去吧,以后少想些有的沒的。”
唐川心里暗笑。
但他面上絲毫不顯,恭敬地退了出去。
剛下樓,就碰見整裝待發準備出門的陳清悅。
她換了一身低調的衛衣牛仔褲,戴著鴨舌帽,還是那個全副武裝的造型。
“二小姐,這么晚還去趕通告?”
唐川一邊幫她開門,一邊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剛才餐桌上大姐說的那個,鮮肉夜會,真的假的?”
陳清悅一邊穿鞋一邊吐槽。
“真個屁!那是我那部戲的男二號,也是個彎的!”
“我就跟他借個充電寶,被營銷號拍到就編出一出80集連續劇。”
“都是對家買的黑通稿,想搞臭我!”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沖進夜色中。
唐川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豪門千金混娛樂圈,也不容易啊,連借個充電寶都能整出緋聞,這要是借個錢,不得被傳成包養?
次日清晨。
唐川剛給后院那只金毛梳完毛,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鐘興國。
【小唐啊,今天天氣不錯,來老頭子我這兒坐坐?我想在那個人工湖旁邊種點菜,你給參謀參謀。】
唐川一看定位,別墅就在隔壁不遠。
想著鐘老頭那一萬塊的技術指導費,唐川去廚房順了一袋子新鮮的紅富士,拎著就出了門。
鐘家別墅比陳家還要大上一圈。
唐川提著那一袋寒酸的蘋果站在大門口,他那副坦然自若的神情,卻硬是走出了一種來視察工作的領導范兒。
“哎呀,小唐來了!快進來!”
鐘興國穿著一身寬松的唐裝,一點也沒有商界大佬的架子,拉著唐川就往后院跑。
“你看,這塊地我讓人翻過了,我想種點小白菜和黃瓜,你說行不行?”
唐川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搓了搓,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老爺子,這土不行。這是建筑回填土,堿性太大,種花還湊合,種菜長不起來。”
“您得讓人換那種腐殖土,還得摻點草木灰。而且這位置背陰,黃瓜喜光,種這兒只能光長葉子不結瓜。”
鐘興國像是個好學的小學生。
“還有這說法?我以為把種子埋進去澆水就行了呢!”
唐川拍了拍手上的土。
兩人一老一少,蹲在幾億豪宅的后院里,對著一堆泥巴聊得熱火朝天。
從土壤酸堿度聊到有機肥的發酵,從害蟲防治聊到節氣播種。
站在不遠處的鐘家傭人,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婦女,正用一種警惕的眼神盯著唐川。
她在這個圈子干了十幾年,這種年輕人見多了。
嘴甜,會來事兒,專門哄騙孤獨的老人家。
不是賣保健品的,就是賣理財保險的。
你看這小伙子,穿得普普通通,提著幾個爛蘋果,就把自家那個叱咤風云的老爺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肯定是個高級騙子!
正想著,只見鐘興國一臉興奮地從手腕上褪下一串珠子。
“小唐啊,跟你聊天真是太投機了!這年紀輕輕懂這么多農活的可不多見。”
“來,老頭子我自己閑著沒事串的一串珠子,送你拿著玩!”
唐川還沒伸手,那個傭人終于忍不住了。
“老爺!這可使不得!”
“這串翡翠佛珠可是您在拍賣會上拍回來的原石,又找大師開了光的,價值連城啊!”
“您怎么能隨便送給一個外人呢?”
唐川反倒是伸出手,輕輕把鐘老爺子的手推了回去。
“老爺子,這東西太燙手,我要是拿了,以后這的門我都不敢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