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不跟我走?”慕容聽不死心。
寧有月把窗子又拉開了。
寧有月道:“請便。”
慕容聽:……
慕容聽:“如果你以后想來,就聯系我罷。你幫我煉丹我就算是還清了。”
慕容家少主的承諾,那可是千金不換。
寧有月本來也沒當回事,但又想到現在一窮二白的處境,還是換了。
眼看他就要走,寧有月趕緊拉住他:“等下,我怎么聯系你?”
慕容聽:…差點忘了。
他從儲物袋掏半天,掏了個項鏈出來。
“此物輸入靈力,可傳音給我。”
寧有月接過來。此物看起來平平無奇,銀鏈細巧,底下墜著一枚深色的、似石非石的墜子,表面光滑,內里卻隱約有流光緩轉,靈力波動含蓄而平穩。
“知道了。”
走之前,慕容聽還依依不舍的叮囑:“有困難記得聯系啊!”
然后就被寧有月“啪”的一下將窗戶關在了外面。
慕容聽:……
他摸了摸鼻子,莫名覺得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悶。
要是讓仙界那些人看到他慕容少主這副樣子,怕是要傳得滿城風雨。
不過,真要有誰敢亂傳,慕容家自然有辦法讓那些話永遠傳不出去。
次日拂曉,天還未亮透,寧有月便已起身。
她很少這般“勤快”,奈何門規森嚴——昨日擅闖丹房之過,罰她清掃整片丙字號丹房,正是昨日那二十間煉丹房所在的區域。
二十間!
寧有月沒招了,也只能認命。清掃丹房不比尋常,爐灰藥渣需特殊處理,地火余燼要小心清理,是個費時又費神的苦差。
她輕輕吐了口氣,認命地拿起靠在墻角的竹掃帚與特制的除塵法器。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寧有月推開第一間丹房的門,一股熟悉的、混合著藥香與火氣的沉悶空氣撲面而來。只能挽起袖子,開始默默清掃。
上輩子沒吃過的苦,這輩子全干了。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才堪堪清掃了十余間,肚子也有些餓了。
這真是件稀奇事,修士自從筑基,便會慢慢的辟谷,不再感受到饑餓。上輩子她是個饞鬼,偏偏愛好美食,眼下這肚子空空而難受的感覺從未感受過。
中午吃什么?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正想著,長廊盡頭便傳來了腳步聲。一位面生的執事弟子走上前,朝她點了點頭:“劉執事讓我帶你去用膳。”
食堂不算大,里面約莫坐著幾十個弟子,正在用飯。
粗茶淡飯。
寧有月在心中暗暗評價。
雖是免費供應,可這樣的飯菜實在難以勾起食欲。她苦著一張小臉,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碗里的米飯。
“喂,你聽說了嗎?”隔壁桌忽然傳來壓低的聲音,“今天早上,江師兄回來了!”
江師兄?
寧有月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江師兄這時候回來,豈不是說……入門大比就要開始了?”
“這下可有好戲看嘍!最好能冒出個驚才絕艷的新人,‘唰’地一飛沖天,直奪掌門弟子之位——那才叫熱鬧呢!”另一名弟子說得興起,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仿佛那場面已在眼前。
寧有月正支著耳朵,旁邊的議論卻戛然而止——那兩名弟子似乎意識到說話聲大了些,左右張望幾下,便埋頭吃飯,不再言語了。
她心里那點好奇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飯更吃不下了。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里的米飯,對面忽然坐下一個人。
來人是個圓臉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未語先帶三分笑。她將餐盤放下,十分自然地朝寧有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你也聽見啦?”
寧有月抬眼,點了點頭。
圓臉少女笑道:“想不想知道得更細些?”
“你知道?”寧有月好奇。
“我表兄是刑堂當值的,今早親眼看見江師兄回的清寂峰,那氣勢……”她故意頓了頓,賣個關子,見寧有月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聽說是孤身一人,風塵仆仆的,可人往那兒一站,整個刑堂前院都靜了三分。”
“這么厲害?”寧有月配合地露出驚訝的神色。
“可不是!”圓臉少女用力點頭,隨即又神秘兮兮地道,“江師兄可是人氣很高的!對了,你不會不認識江師兄吧?
寧有月:“不認識。”
圓臉少女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你真不認識?江敘言江師兄啊!”
“江……敘言?”寧有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上輩子沒見過,是小輩吧。
“怪不得。”圓臉少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興致更高了,索性將餐盤又往前挪了挪,聲音壓得更低,卻掩不住話里的崇拜與熱切,“我看你挺眼生,你不是江師兄招進門來的吧?江師兄的名頭,在外門老弟子這里可是如雷貫耳。”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好將這位傳奇師兄描述得更精準些:
“江師兄并非出身什么修仙大族,聽說當年只是山腳鎮子里一個父母早亡的孤兒,是云游的執事長老瞧出他是純粹的劍修體質,破例帶回山門的。他沒走外門的路子,直接拜在了清寂峰峰主——也就是咱們掌門師尊座下,成了關門弟子。”
直接拜入掌門門下,這起點可謂極高。
現在掌門是誰?
算起來,她前世也拜在上一任掌門座下,后面掌門仙逝,一個師叔接任了掌門,她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攬月峰長老。
“但這還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圓臉少女說:“厲害的是,江師兄入門后第三年,便自請入‘劍冢’閉關,十年方出。出關時,據說劍氣沖霄真假假,但他每次回山,修為必有一次驚人的精進,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他如今是什么境界?”寧有月問。
圓臉少女搖搖頭,表情仰慕:“說不準,江師兄很少說話,估計早已經結嬰了吧?刑堂那是什么地方?執法的師兄師姐們個個眼高于頂,修為扎實,能讓那里瞬間安靜……”她吐了吐舌頭,“反正,深不可測就對了。”
沒我上輩子厲害。寧有月心里默默評價道。
實力與神秘感,向來是塑造威望的最佳材料。
寧有月:“那這次他提前回來,跟宗門大比什么關系?”
“江師兄負責組織宗門大比嘛!”
“……宗門大比和刑堂有什么關系?”
“對哦!我差點忘說了!”她一拍腦門:“這才是最讓人琢磨的地方!”
圓臉少女立刻接上,壓低聲音,“清寂峰的人都沒驚動,直接現身刑堂。我表兄偷聽到一耳朵,好像是向掌律師叔呈交了什么……東西?或者是消息?反正掌律師叔當時就肅了臉色,立刻帶著江師兄去了后堂密談。大家都在猜,肯定和山門外頭的事有關!”
她說著,看了看寧有月幾乎沒動幾口的飯菜,又看看自己快吃完的餐盤,終于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神情:“哎呀,光顧著說了,飯都涼了。總之,江師兄這次回來,甭管是有什么事還是提前舉行宗門大比,反正宗門里肯定要熱鬧了!”